陈家知道闺女与那景王三日后回门,一家子在回门前的头一天便开始准备。
成亲时院中挂得红绸被取下,王秀莲镇子上买了鱼,肉……
陈清泉和陈子平则忙着打扫屋子。
当陈子桑和公西景明二人赶着马车到了家门口时,除了覃兮因孩子前几日发热,夜里没睡好,在屋内补觉。
其余人都早早在院门口迎接!
陈家一家子,本以为景王到来定会阵仗和排场不小。
当见到两人坐着一驾小马车回门时,神情里既紧张又颇为惊讶。
公西景明着一袭玄色圆领暗纹紫金袍,先一步下了马车
他站在地面,抬眸在众目睽睽下伸手来扶她。
陈子桑在阿爹阿娘面前,不好拂了他的意。
心中稍犹豫,很快便心念一动,莞尔轻笑着将手,轻放在他的骨节分明的大掌中,移着莲步下了马车。
公西景明眼含着柔意,眉眼带着笑,将她的发髻整理一番,才执起她纤手,在家人面前一起行礼。
“女儿见过阿爹阿娘!”
“公西景明见过两位长辈!”
陈家本担心外面的传言,不过今日见这景王对自己闺女礼遇有加,并非传言那般,这几日悬着的心才稍微放心了些。
陈子平整理一番衣襟,神色紧张上前,躬身行礼:
“属下拜见景王!”
公西景明看着陈子平,伸手轻抬,和善的笑道。
“以前你我已见过多次,如今更成了一家人,不必多礼!照理,我本该跟着子桑,叫你一声大哥。只是我年岁比你略长,怕是不合适。你叫我景明便好,一家人不必过于拘谨!”
陈子桑侧脸,看着身旁人谦逊且冠冕堂皇的同自己家人客套,眼露惊诧。
不过,他能在回门给她几分面子,让家中少为她担心,自然是高兴。
陈子平闻言起身,只是面色有些受宠若惊。
如今这景王,与往日在陈家村那个羸弱、深沉的男子不同,也并不是传言中那般杀人如麻,嗜血残忍。
心中对他的偏见少了些,但他还是不敢罔顾礼节,忙再次行礼道:
“属下不敢。”
公西景明带着笑意,余光看了他一眼,见他执意如此,唇边一抹冷笑,并未说话。
他将长臂搂在陈子桑得后腰处,在陈清泉夫妻二人盛情笑容的邀请下,进了院子。
待一大家子穿过院子,进了堂屋坐下后。
陈子平赶紧将二人的马车驶进院子,卸下了马车上的回门礼,将覃兮叫出来,去堂屋吃饭。
王秀莲在厨房往堂屋端菜。陈子桑想着自己以后在家的时间不多,不顾大家的劝阻,与王秀莲一起帮忙。
趁着在灶房端饭菜的间隙,她将陈清风的事情大致说了一番。
王秀莲一听被充军,手中正端菜的手一顿,脸上当即有了愁色。
王秀莲告诉她,陈子平已经写了信回青阳县将此事告诉了柳风枝。
这是柳凤枝的孩子,该将此事告诉家中人。
陈子桑点头,也觉该把此事告诉家里人。不过也劝慰王秀莲,说此事她会想办法,让家中别为这事着急。
闻言,王秀莲才松了眉头,微微放下了心。
堂屋内,圆桌上摆了十几道菜,公西景明端坐在上位未开口,也不曾动筷,陈家一家子便也坐在桌上,都拘着不敢说话。
只有皓儿天真的在覃兮怀中牙牙学语。
公西景明不喜言笑,中午的回门宴,陈家一大家子不自在。
大家都是瞧着他动了筷子,余人才偶尔动一下筷子,细嚼慢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饭后,陈子桑趁着在堂屋内和覃兮说话,将手臂上的手镯取下,戴在了皓儿奶胖的脚踝处。
覃兮瞥了公西景明一眼,神色慌张,忙着推脱,说这礼太贵重,急着要把翡翠镯子取下来还给她。
她一把按住覃兮的手,决定将这顶高帽子戴在公西景明头上,便佯装不悦道:
“这是孩子姑父给的,你收下便是。我这做姑的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
覃兮茫然的望向一脸淡然的公西景明。
陈子桑站在陈子桑背后,同男人眨眼使着眼色。
公西景明目光停顿了半晌,才毫无表情的朝覃兮点头。
覃兮不再推辞,将镯子收怀中,抱着孩子站起,朝男人躬身行礼:
“多谢景王!”
见景王送了孩子如此贵重的礼物,一家子跟着也起身道谢。
男人没有说话,调回视线,看了陈子桑一眼,垂下眼眸,重新饮杯中的茶水。
自己回门,全家惶恐不安,陈子桑心中过意不得。
看来以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回来,家里人会自在些。
遂坐了一会儿,便寻了个借口早早离开。
安溪镇的泥路上吗,公西景明坐在马车前面,轻晃着手中的马鞭,不急不躁的赶着马儿往家走。
陈子桑一人坐在空若无物的马车里,觉得无聊。想着他今日给自己长了脸,
遂掀开的车帘,扶着马车,小心在他身侧坐下,转头道:
“今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赶车的男人并未看她,眼神注视着前方行进的路,轻轻的抽打了马儿的屁股。
马儿吃痛,顿时跑快的起来。
她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往后仰去,慌乱中伸手一把抓住了公西景明的胳膊。
电光火石间,一只长胳膊紧紧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她瞬间靠在了男人的怀中,受到惊吓的苍白脸颊紧贴在他胸口。
她心中升腾起羞涩,耳根一红。
随即又想到他不喜女色,是自己的男闺蜜,便一把紧紧的搂着了男人的腰,怕自己摔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主动拥抱,让男人身体一僵,他另一只手中的鞭子毫无控制的抽在马儿屁股上。
一道红肿的肉棱,在马屁股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起。
马儿发出长长的嘶鸣,双蹄腾空,拉着二人在泥路上狂奔起来。
“啊!”
路面不平,马儿狂奔!
在颠簸中,陈子桑的身体被颠了起来,重重落下,又再次颠起……
她几乎快被颠散架,只得将头埋在男人胸口,拼命的搂着他腰,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啊……停下,停下……”
怀中女子的尖叫,一种从没体验过的愉悦感,在公西景明的四肢百骸中涌起,散开,扩散至他全身的一处,这感觉几乎将他吞噬!
他松开缰绳,再次将马鞭抽在了正在狂奔的马儿身上,随后扔掉了马鞭,一只手抓紧了马车,一只手将怀中的人勒的更紧。
‘昂……昂……昂……’
马儿吃痛惨叫,发疯得乱跑起来。
见马儿似乎状态不对,陈子桑花容失色,也顾不得其它,一边抱着公西景明一边骂道。
“你在干什么啊?公西景明,你个混蛋,在干什么啊?”
“叫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