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温热的话语略过她头顶,两人此时姿势暧昧,氛围却愤怒汹涌!
她抬起头,秀发凌乱,长舒口气缓解了番心中的愠怒和烦闷,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才道:
“我并不愿惹你生气,我与你说得也很明白,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不合适!”
“你同我不是一路人?莫不是你同苏祈安和吴时安是一路人?还是与今日帮你说话的那个男人合适?你扮作男子去医馆,与那些男人同住一屋,我都并未过问,你还要我如何?”
他语气缓慢,压抑,眉头紧皱,眼中的笑意逐渐隐去升腾出了戾气,撑在门背上的手掌也攥成了拳头,转而松开!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过问?还有,你总是将我扣上勾引男人的帽子,看看此时的你,与你口中的我有什么分别?”
见他话语难听,态度强硬,心中压制的火气也被惹了上来!
随即她心一横,把眼睛闭上,他拍死她算了!
反正在这个狗屁世界,她也是日日活得艰难!
昏暗的房间里,公西景明怒视着这个闭着眼,一副生无可恋的女人。
他目光微沉,身体离她更近了些。
抬头,一双杏眸直接的注视他的眼!
很快,他眸中涌入一丝癫狂的红色,嘴角噙着抹危险,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在陈子桑惊愕的目光中,他居然开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你……你……要干嘛?你方才可是说了不伤害我!”
陈子桑被他的举动吓得有些结巴,声音颤抖!
他并没有理睬她,单手灵活的解着衣裳上的锦带,虎口处经常弄刀舞剑略微有些茧,摩挲在红袍上沙沙作响!
很快,锦缎红袍与深衣垂顺的滑落在崭新的木地板上,露出他贴身的黑色对襟汗衣和白色亵裤。
黑色汗衣也被解开,他整个精壮结实的胸部、小,手臂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而往日腰间愈合的伤疤,此时像一条长虫,扭曲的爬在他后背上。
他轻轻开口,声音却像从地狱里传来。
“我也是男人,为何我与你不是一路人?……你这个虚伪的女人,同我说着比菩萨都好听的话,背地里却还是认为我卑贱,耻辱,甚至连那药铺的小厮都比我好,……”
他越说越近,直到他的胯部完全紧贴住她的腹部!
陈子桑往后缩了缩自己的身体,却无法在后退,她的后背已紧紧地抵在门背上,无法挣脱。
两人的身体,此时没有了任何距离。她的整个鼻腔弥漫着男性危险的气息和清冷味道!
眼中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图!
本以为他会生气拍死她!
却没想,他竟然开始色诱她!这厮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不止一次见过他的身子,却不得不说,这厮宽肩窄腰,模样生得也极好,秀色更可餐!只是阴鸷重了些,比往日瘦了些!……
若换作那个世界的自己,她定不会错过与如此美男共度良宵!
只是她此时正在生气,也有颇多顾虑,是不敢轻易被他引诱!
被逼在门角落,无法动弹,因为只需一动,腹部的异物感便会让她尴尬脸红。
而只剩亵裤的他,手中的的动作停顿了下,眼眸低垂注视着女人。
半晌,他修长的精瘦的手臂动了,那只手伸向亵裤,打算弯腰脱下。
低头俯身的瞬间,他口中的热气喷过她的脸,挺立的鼻尖顺着她的秀发,划过额头,眸子里的癫狂愈发浓烈。
“你要干嘛?公西景明!”
他身上此时的气息变得氤氲和压抑和诱惑,陈子桑有些害怕!
“你别这样……”
来不及欣赏美男图,陈子桑见他情欲上头,放松了力道!慌忙伸手制止那准备褪去亵裤的大手。
不料,她的手刚碰到大手,反而被他捏住,两人紧贴的身体此时把两只手紧紧夹在中间,无法抽出!
院子里只有她二人,她再不低头的话,自己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百炼钢不如绕指柔,只有低头才是上上策!
打定主意,她在心中喊了声“罪过”后!紧张缓慢地伸出另一手,环着他的腰轻轻抱住那因激动,有些滚烫身体,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轻声哀求。
“公西景明,你别这样,我害怕。我从未看轻过你!对我来说,世间所有的生命都生而平等,每一个人都值得被尊重,你也一样……”
二人的肌肤柔软的触碰在一起,怀中人儿的示弱让公西景明身体一僵,心中那排山倒海,像将她撕碎的情绪也随着褪去。
他深呼吸,平息了心中的怒意,停下手上的动作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他,眼中有化不开的浓稠,问道。
“你不要害怕,我不碰你!但你告诉我,你为何总拒绝我?为何不喜欢这里?这里哪里不好“?”
她盯着他,半晌开口!
“这里很好,只是!我,庶民之女,无权无势;你,本是不受宠的皇子。如今你的一切来得有多不容易,你比我更清楚。重臣之女,与她们连姻缘,才能巩固你来之不易的权力!人人皆说你好战,嗜杀。但我知道,你身后无人,一切只能靠自己。”
在陈子桑看来,公西景明好战喜功劳,无非两个目地!
一是有理由将兵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二是可隔山敲虎,镇住那些不安分的人!
陈子桑以为说中他的心事,会让他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不料,他冷笑着自嘲道:
“你不必觉得很了解我!我得来的东西靠得是谋划,而我最终能倚仗的,只是自己而已!你不必替我操这些心!好好呆在我身边,我已经很开心了!”
语罢,他的眼眸更加深沉!
陈子桑听完,有些沉默!
抬眼望他,眸中竟是以前并未见过的悲伤!
但有些话,她却不得不说。
“我救了你!如今恩情在,你觉得我好,尚可依附于你。若有一日,此恩被消磨殆尽时,我将如何自处?是看着我的丈夫,日日同别人日日承欢?还是拿刀抹了脖子?本可以预见的悲剧,就不要让它发生!”
她与他说着肺腑之言!
因为她接受的教育是一世一双人,一生共白头!
而不是年年听得新人笑,无人闻见旧人哭!她不想做怨妇!
况且,九年后,她会离开这里!
从那云修道人卜算回家的路在九年后,她心中已经绝了嫁人的念头!
即使有人能从一而终对她,她也给不了别人一生的承诺!
当然,这些她不可能说出口!但正因种种原因,她无法接受他!
公西景明神情黯淡,声音有几分忧伤和落寞。
“倘若我不是一时兴起呢?”
“不管你是不是一时兴起,我们之间真的不合适!我感谢你对我的厚爱!”
“你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么?”
头顶的声音悠长而冰冷,像在思索着什么!
陈子桑想了想,坚定的点头!
“是!”
她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下回家的脚步!
公西景明眸中神色一紧,多了些阴鸷,最终隐没在眸间。
松了手上的力道,弯腰捡起地上的大袍深衣和汗衣。叉开腿面色尴尬的端坐在屋内桌旁,垂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她小心翼翼走过去,拿过他手中的衣裳,选了汗衣递给他!
“穿上吧,我毕竟是个女子,你这般过于荒诞了!”
眼前的男人没有动静,静谧的屋内,她听见了小声得啜泣!
不由得心脏一紧,他哭了?
堂堂景王,别人闻之变色,怎么私下这般爱哭?
唉!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将衣服搭在手臂上,另一只手则牵起他清瘦的手腕至榻前。
而他,在她牵起手的那一瞬间,唇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顺从来到床边坐下,看着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被她穿好。
她此时在面前低眉垂眸,神情专注!
这让他想起了陈家村那个暴雨夜里!
只是想想,他的心已经瘫软成泥,溺在其中。
他属于她,真好!
以后,这里便是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