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太的话糙,但,是理!
可面对胡老太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陈子桑气极!
她瞪着一双秀目,丝毫不畏惧胡老太!
胡老太见陈子桑这副模样,转头扯着尖厉的嗓子,朝王秀莲连名带姓的喊道:
“王秀莲,你看这孽障,如今翅膀硬了些便心生桀骜,不敬长辈,好赖不分,还拿退亲来威胁我。逃难那些日子,我竟以为她懂事了些,原是我想多了…………”
胡老太越说越气,眼里尽是怒气!
“我原也以为阿奶在逃难时,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会收敛脾气,没想到,我也想多了……”
陈子桑不再忍让,顶撞着胡老太!
王秀莲左右为难,见胡老太脸色铁青,手直发抖。她不敢明目张胆的维护陈子桑,但又不能忤逆公婆,犹豫再三后仍选择好言劝解:
“婆母,孩子小,不懂事,你别同她计较。还有,吴家这事里面有些缘由你不知道,外人口舌你不必理。”
王秀莲将手杖递给胡老太,催促她离开!
“这亲事我们会好好思量,吴家不行,我们重新再寻便是……”
“她的事以后我老太婆不会再说一句……没良心的孽障!”
胡老太骂完,便抿着嘴,盯着陈子桑看了许久,跺着手杖离开了院子。
“您最好是别在管……”
见胡老太离开,陈子桑对着那背影撇嘴,不以为然道。
陈子桑话音刚落,王秀莲便轻拍了她肩膀一巴掌!
“你这孩子,如今脾气怎得这般坏?你阿奶说得本也没错,今日你不该去给他送药!”
陈子桑叹了口气,“阿娘我何尝不知,只是……唉,你不明白……算了,阿奶怎么来我家了!”
王秀莲由郁转喜:
“哦,今日收到你哥的回信了。你奶听这事后,便过来问信中说了啥?”
一听是陈子平来信,陈子桑惊诧。
“哥哥就在青阳县,有事半日便回来了,何必写信呢?”
王秀莲在腰间的裙袄上擦了擦手,才将怀中的黄纸信递给她,一脸得宠溺!
“你哥去了雍州,听说他府衙里的活计干得好,上面要当面奖赏他呢!信上说要过些日子才回来!”
陈子桑一听,心中不安,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
果真,陈子平去了雍州。
不过是跟着青阳县驻守的军队去的!
信中说道,如今朝中局势动荡, 老王上驾崩,新王上位,景王却将兵权独揽其手,不肯归还,大臣纷纷倒戈景王。
而支持新王上的几位前重臣离奇死亡,朝中人人自危。
他此时被紧急调派去,自然不敢懈怠……
陈子桑脸色愈发得差!
看来覃兮并没有给王秀莲说实话!
她哥哥作为盛国人,怎会被安排在宫内这种地方做守卫?
莫不成公西景明想夺权?
昨日药铺的卓儿说朝中有重要之事,就是指此事?
王秀莲见她久久不说话,生出了些怀疑:
“咋了,桑儿?”
“阿娘别担心,我只是奇怪为何去雍州受赏呢?”
王秀莲茫然:
“这不是好事吗?你这孩子,吓得我以为子平出啥事了?”
陈子桑佯装平静,将信还给王秀莲。又借口找覃兮玩,去了覃兮的新房!
陈子桑刚进覃兮的新房时,便见覃兮垂着头,坐床榻上抹眼泪!
她上前在覃兮身边坐下,握住了覃兮的手。
覃兮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
陈子桑见覃兮这模样,不由得鼻子一酸,抬手帮她擦了珍珠儿般地眼泪!
“覃兮,你别着急!我同那些人有些交情,明日我去青阳县先打听一番再说!”
“桑儿,我今日都不敢同娘说!你说府衙里的活干得好好的,怎么会又被招入军中去做守城侍卫?”
覃兮眉目深锁,六神无主!
忽而,她觉胃里一阵翻涌,止不住的恶心。
覃兮拉开门,蹲在院里干呕起来!
陈子桑脸色一变,莫非……
不出陈子桑的所料,她这个半吊子轻易便摸出了覃兮的脉象——覃兮怀孕了!
覃兮有了身孕的消息很快成了陈家一大喜事!
陈子平去雍州的事也无人怀疑有他!
看着覃兮努力装出笑脸,接受恭喜的样子,陈子桑有些不好受。
第二日,她便以给覃兮抓安胎药为由,在王秀莲那里拿了些铜钱,赶了牛车,一路疾驰赶去了青阳县!
牛车的速度赶不上马车,待陈子桑到了青阳县时,已是午时过去。
现在的青阳县,街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铺面和街道早已恢复了往日的人来人往的。
人们的记忆是短暂的,随着战事记忆的远去,这里恢复了生机。
萧尘瑞的药铺如今看诊的人有些多,门外排起了长队。
陈子桑着急,同柯大夫打了招呼后便寻到卓儿。
卓儿此时正在柜台内忙着抓药。一见是她,热情放下手中的活计,给她倒了杯茶!
陈子桑喝了几口茶,将卓儿拉到内院,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询问了陈子平的事。
卓儿听她说完,陷入了沉默。很快,他抿了口桌上的茶,若有所思道:
“姑娘既然如此担心,为何不亲自去一趟雍州?”
去雍州?陈子桑愕然!
这山高路远,她一个人太危险不说!与吴时安家退亲她不能离开,况且覃兮如今又有了身孕!
此中种种,陈子桑拒绝了卓儿的提议!!
可陈子平如今的处境,覃兮与她都着急。而雍州那边,唯一能帮她的,便只有苏祈安了。
毕竟,公西景明那个疯子,她如今是一点儿也不想再沾染。
陈子桑思索一阵,提笔给苏祈安写了信,托卓儿转交于他!
陈子桑在信中托苏祈安打听陈子平的消息,并拜托他给陈子平转达覃兮怀孕的事!
卓儿眼中若有所思,看了陈子桑一眼,将信收下,无奈叹气:
“官家驿站只传国事,不传家书。桑儿姑娘这信怕需要些日子才能到雍州!”
“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