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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子时,蓝诚的贴身小厮金豹鬼鬼祟祟的扛着个麻袋,丢入西园北角的大湖里,那麻袋一端拴着铁秤砣,很快沉了下去。

金豹离开后,两个黑衣人迅速跑来,把麻袋捞上来,迅速跑向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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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园 西侧院

“救救我……救救我……”

床榻上的女子面色灰白,喃喃痛苦求救,痉挛颤栗,已经快没气儿了,正是丁香。

蓝若深坐在床边,玉面冰清,素白长指给女子伤处施针,竟止住了血?!

胡蕴川在他对面看着参汤药炉,看的目瞪口呆:“若深,你的针灸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蓝若深接了雨簟递来的绢子,优雅的擦手,淡笑:“拿她练手罢了,能活就活,活不了便罢了,喂她参汤,不必太小心。”

自学的皮毛,几经生死,他不想一味靠旁人,他要自强自救,技多不压身。

至于这丁香,她没少替张氏做恶事,本不想救的,但此人还有大用处。

胡蕴川吞咽口水,觉得自家老婆危险又迷人,赶紧把熬好的参汤倒出来,雨簟接了汤碗,略凉凉就直接给丁香生生灌了下去,烫的丁香痛苦呻吟。

过了片刻,心脉竟护住了。

蓝若深开了药方子,见山接了方子,黑衣蒙面,直接施展轻功从窗子飞出去了。

东福看着非常羡慕,还有点自卑低头。

胡蕴川噗嗤笑,拍拍东福后背。

蓝若深道:“她不能在侯府,过两日悄悄送去庄子上。”

胡蕴川想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如安置在鲜花铺子,那儿是闹市,人来人往,进出频繁,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蓝若深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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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胡蕴川把丁香藏在恭桶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运送了出去。

京城“仙葩阁”的大掌柜卢秀才捂着鼻子,跟在胡蕴川屁股后面,跟东福、西顺一起把恭桶卸下来,叫嚷:“我的好东家,您不是说咱们花草都是仙品,不吃肥料吗?”

胡蕴川板着脸:“这可不是一般的花肥,你得好好服侍。”

卢秀才这才看见恭桶里面竟是个女子,他过去就在官宦人家做账房,知道这些人家的阴私,立刻噤声,收起了跟胡蕴川那副嬉皮笑脸酸秀才的样,慎之又慎的派自家小女儿来照顾丁香。

胡蕴川见状放心,回到铺面上视察一番,发现空荡荡的。

“新上的那几盆货呢?”胡蕴川震惊。

卢秀才搓着手嘿嘿笑,一副讨债鬼的样子:“东家,小的又卖完了,我正想派小幺去庄子上取货呢,能不能别给其他掌柜,先供咱们京城分铺的货?”

他也和郑老翁一样,是在胡蕴川在京郊黑河村发现的“人才”。因这酸秀才跟村里土财主显摆才学,被财主给毒打一顿,被胡蕴川给救了,为了报答,赖着胡蕴川,胡蕴川安排他做了掌柜。

胡蕴川抱着脑袋,顶着俩黑眼圈:“那可是三十盆儿啊!我不是让你慢慢的卖吗?适当提价,不知道啥叫物以稀为贵吗?老子辛苦栽培出来的!”

还没形成规模,走的精孤品路线,哪儿扛得住这么卖。

卢秀才喊冤枉:“小的都抬了五倍的价了!还有人抢,差点打起来!”

说着把账本给胡蕴川看,随账本过来的还有一匣子金元宝。

他附耳鬼鬼祟祟:“其实本来能剩下六盆儿的,宫里的采办来了,小的不敢得罪,私下做主送了一盆,东家别生气,不过那采办极好说话,让咱们长期供货,小的还没答应下来,您叮嘱过小的,别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可是东家,这是皇城根儿,达官显贵太多了,不可能没买过的,不如就和那采办长期合作。”

小幺送来茶水,卢秀才狗腿的给胡蕴川奉上:“主子喝茶,雨前龙井。”

胡蕴川思索一回,喝了口茶:“那采办是什么人?为着什么事买花?”

卢秀才补充道:“主子放心,不是什么大人物,是个姓姜的小公公,跑腿儿的,开始不肯说,小的套出来的——说是前些日子宫里举办家宴,北狄进献了只狮虎兽,突然发狂挣脱牢笼,扑向皇帝,四皇子替皇帝挡住了致命袭击,还射杀了狮虎兽,立了大功,皇帝陛下圣心大悦,封四皇子为‘孝武王’赏了宣州、河间二城为食邑,不必离开京城就藩,还封了个御林军右翼统领。听那小姜公公说,四皇子是第一个封王的,让礼部大办封爵礼,赏赐的铺府珍奇花木数目太多,这才来民间采办。”

胡蕴川道:“这个四皇子的生母是谁?跟蓝妃关系怎么样?”

卢秀才讪讪的:“小的还真不晓得,待小的去打听打听。”

胡蕴川想自己应该多心了:“算了,应该无事,以后来了,你别套近乎,否则哪天惹火上身我都救不了你。”

卢秀才赶紧小鸡啄米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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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七,蓝、水两家结亲的大喜之日。

作为侯府“高贵的”大婿爷胡蕴川被安排和新郎官蓝诚一起站在侯府大门前迎接宾客,二人犹如王八对绿豆,谁看谁都不顺眼。

过了年本来就忙乎疲累的胡蕴川懒洋洋的靠着朱红大门,闲闲的躲在帮闲亲友后头嗑瓜子儿。

蓝诚嫌恶的瞪了他好几眼,他抬头望天。

“王大管家,今儿太阳真晒脸,待会儿下点雪珠儿就好了。”

王彬赔笑:“胡爷说笑呢!”

蓝诚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打算和胡蕴川一般计较,拱手不停地对贵客道:“同喜同喜!”一袭华贵漳绒金线串珠暗绣瑞兽红袍衬的他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胡蕴川想到自己与若深成亲那日的仓促,难免酸溜溜的吐槽:“人模狗样,我穿肯定比他更爷们儿。”

这时门房响亮的报名:“四皇子殿下来了!”

一辆六架紫鸾鎏金华盖大车停在平阳侯府大门口前,前头的六匹大宛宝驹挂着明晃晃的黄穗子,彰显着天潢贵胄的身份。

众人纷纷迎上来,尤其以蓝诚最为热情谄媚。

“叫什么四皇子殿下!是孝武王殿下!”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姿态优雅贵气的掀开锦帘,身穿云锦紫袍,头戴蛟龙金冠的俊美青年,通身尊贵霸道的气势把周围的达官贵人都变成了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