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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她为刍狗 > 第47章 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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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世殊出现在太平村后,刍狗内心难安害怕,叫山嵋陪自己,跟她别分开。

丫头安慰道:“师娘别听坏人放狗屁,我去清平观拿医书来,就在家里看。”

山嵋跟长林一起出发,刍狗追上去,“你们、你们别走,我们一起拿。”

长林低声问:“那个人说的洪大爷二师兄怎么欺负师娘了?”

山嵋说:“你看看寇叔开始来,见到我们比他弱,寇叔什么样子?”

长林沉下脸,丫头说:“师娘真难,个个比她强,比她厉害,拿她当个东西呼来喝去,把她拎起到哪里是哪里。那个何世殊来了之后,言语张狂自负,师娘被吓唬得一晚上没睡着,跟我说要搬走,朱道长的药植反正要熟了,这就是最后一批,十年之期也快到了。”

长林犹豫片刻,点头。

山嵋忽然脸色一顿,黑下脸去,“朱道长卜算十年后太平村有一灾,不会是何世殊这厮?”

长林生气:“我看是他背后的人,那个发疯的‘洪大爷二师兄’!”

兄妹俩小声说话,疲惫恍惚的刍狗一惊,“什么‘二师兄’......”

山嵋说:“是猪八戒!我们谈《西游记》呢!”

他们快到村口时,忽然见到何世殊朝他们狂奔而来,牛爷爷“啊!啊!”大叫,双眼泪涌,张着两手追逐他。

何世殊瞪他们,“这老疯子为何追住我不放!怎么让他停下!”

师徒三人懵了。

守村人体力异常的好,追着疾速的男修,挂着眼泪鼻涕冲何世殊大叫大喊。

牛爷爷话语含糊不清,里面一声“......儿啊”冒出来。

山嵋顿时笑死了,“你长得像他儿子吧!”

何世殊冒火,“胡说!除非这老头子有两百岁以上!”

山嵋说:“你也两百岁,骂谁老?老头子追老头子.......”

何世殊朝她停步,生气的说:“姑娘,那道题根本就没有正解?你是用它拖延耍我的?”

牛爷爷一把把何世殊紧紧抱住,接着被金光护体罩弹出去,“哎哟”摔倒。

何世殊不耐烦,“我叫你别追我,老人家,别自找苦吃!”

牛爷爷揉着屁股蹦起,又朝何世殊扑来。

刍狗低声说:“牛爷爷从来不这样追人。”

长林疑惑,“难道真是他儿子?”

何世殊的金光护罩又弹飞老人,恼道:“不可能,我爹跟我一样帅,而且我亲眼见到他的尸体!”

山嵋撇撇嘴不说话,刍狗拉劝牛爷爷,“膝盖摔流血了,放开他,你碰不到他的。”

牛爷爷泪流满面,两手朝何世殊用力伸,十分激动,看那架势,不是要掐死他就是要紧抱他。

何世殊拦住山嵋。

“姑娘,我在观里想了一个晚上,你说实话,是不是耍我?”

山嵋满脸轻蔑,“你不承认自己输了,怪我题目错?”

何世殊扫一眼安慰牛爷爷的刍狗,一排耀眼的耳环晃动,“你自己知道。”

这时候一群村民往村子里赶,还有县里的衙役,他们闹哄哄吵嚷,一脸义愤填膺,但好像看不见衣着华艳、公子哥模样的何世殊。

牛爷爷坚持要抱何世殊,被护体金光弹飞,摔进乱草滚动,长林去把他背出来。

这时村长带捕快来问刍狗,“黄家媳妇,你家住外面,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进村?”

所有人注目村民见不到的何世殊。

何世殊挑眉看刍狗,“‘黄家媳妇’?”

大黄从林子里冒出来,冲村长笑。

何世殊愕然,“你竟然选一个狗妖,都不要剑修二师兄!”

山嵋冷冷:“跟你们没关系,也懒得跟你说。”

身为洪炉大冶门人,何世殊受了侮辱似的,质问刍狗,“你得说清楚,哪个男修都忍不了这种事!”

大黄笑哈哈的对村长点头,学舌应声。

村长摇头,“今早雾散,村口那么大一座百花道师没有了!真是怪事!谁偷了?竟然没一个人看见。”

所有人一惊,又看向何世殊。

何世殊冷笑,抱起手臂。

村长和衙役问完刍狗和大黄就走。刍狗说:“大黄,你回地里守着。”

大黄点头奔回去。何世殊眯起眼睛思考,不再问狗妖的事。

山嵋生气指他,“你偷了百花道师像!”

何世殊从袖子里倒出一堆碎石块,冷冷道:“我爹劝阻成魔的聂百花,被他杀了,我不报复,还要像你们一样拜几拜,给忘恩负义的杀父仇人送几个贡品?”

牛爷爷终于把注意力从何世殊身上转移,看到一地崩碎的戴花道士碎石,哇哇大哭。

长林生气,“怪不得牛爷爷追你!”

何世殊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魔头像跟这老头有关系?”

山嵋瞪视:“他是守村人,在底下乘凉睡觉。”

刍狗说:“牛爷爷接石像上的雪水和露水喝。”

何世殊冷哼一声。

牛爷爷伤心的抱起聂百花石块,嘴唇抽动,满脸无助。

山嵋安慰老人:“牛爷爷,我有好多润笔费存着,再建座石像给你。”

何世殊道:“姑娘,你又故意气我!”

牛爷爷抱着碎掉的聂百花脑袋,哀嚎踉跄的往村里去。

“我正要问你们这座太平村的事。”何世殊眯起眼睛,蔑视道,“我看了清平观里的聂百花像,朱碧桃把魔头供起来,不怀好意,心魔成劫,信愿供神,朱碧桃是要聂百花长存于世、供为鬼神?”

山嵋嘲讽,“奇怪得很,老百姓是非不分,怎么就爱聂百花?”

何世殊莞尔一笑,“自有史书留世训人,但凡揭竿而起逼死皇帝的,在史书里就是吃人的杀人狂,心性不够变态,怎么会去掀了皇帝的饭碗?”

刍狗听不明白。

山嵋眉毛一挑。

何世殊哂道:“经纶重楼内把史书分为两类,一类为删改伪史,一类为时人真录,很多事实真相,更为惊世骇俗。”

山嵋看他。

何世殊说:“想不想来经纶重楼阅书?我在清平观看到你的医书笔记,也读了一晚上。”

长林反感,“你一晚上干这么多事?”

何世殊打哈欠,“打发时间随意看看这里,姑且让你们休息一夜。”

刍狗退缩,面露后悔。

应该走,昨晚从何世殊手下脱身时就应该逃。

山嵋挡住刍狗,“我自己会去找书看,休想收买我。”

何世殊笑了。

“拒绝经纶重楼,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山嵋回头对刍狗和师哥说:“花公鸡又得意起来了,羽毛膨胀成什么样子!谁拔了他的毛拿开水烫烫!”

刍狗今早刚喂过鸡,一下对何世殊胆怯消退,嘴角动了动。

何世殊咳嗽两声,垂下双手,神态收敛。

“我倒没吹嘘自己就是朵香喷喷的大仙花,只是为仙门惜才,看到你在医书笔记中用了《九韬三正》的话,治国如行医,确实如此。经纶重楼培养智士、也培养医修。”

刍狗意外。

几十年前在京都见过这位父母安排的妹夫一面,当时只看他玩世不恭、一副风流纨绔的姿态模样,容衣不满哭骂,说他轻浮滥情。她也只知道何世殊常跟女人勾搭游戏,不知道他还有认真谈论读书的一面。

这时何世殊对刍狗微笑,“上官大小姐,你这个女儿,应该进经纶重楼当智士,你跟她一起去,去百草园种地,这样总可以?”

刍狗看住他。

长林怒了,“你.......”

何世殊飞快道:“去武宗做个武修,刀枪任选。”

丫头要张嘴,何世殊忽然一根手指摁住她双唇。

“别把我当作坏人,我跟你养母没有实际利益瓜葛,没理由恶待她。”

刍狗没有回应。

他轻飘飘的说:“你师娘倒是绝情,二师兄心有缺憾,度不过心魔劫要发疯了,她见也不见一面。”

女孩瞬间被点炸了逆鳞,推开他的手指,竖眉瞪眼。

“我师娘是脾气很好的人,肯定是你二师兄对我师娘做了坏事,她才不敢去!”

何世殊默然片刻,无所谓道:“我又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山嵋跟他要吵起来。

刍狗说:“何公子,你让我想想。”

男修正色看她。

她对山嵋说:“你和长林去拿医书,我在家等你们。”

她转过身独自往家走,何世殊在后面高声说:“姑娘,医书我都拿来了,全在储物戒里。”

刍狗一滞,头也不回的回家。

何世殊轻松来到她身边,说:“大姨子,我跟二师兄不一样。二师兄相信他喜欢的人,我呢,骗得人多了,就知道空话只是空话而已,人说的话大约当时有用,过了时候,就不作数。”

丫头警惕追上:“你刚才说的也是空话!骗我们进你们仙门,一样就由你们掌控了!”

何世殊笑眯眯,“这世上心眼小又蠢而不自知的庸材小人是大多数。何某难得发一回善心,山嵋姑娘,你虽然聪慧敏利,但木秀于林却出身贫微,只有成为洪炉大冶的智士,才保得住你的性命。”

刍狗变了脸色。

山嵋生气:“我看不惯人头鸡才会反击,难道坐以待毙、到处惹事?”

何世殊问:“人头鸡到底是什么?”

山嵋哼一声。

刍狗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动了一下。

何世殊跟住不放,知道了刍狗的住处。

何世殊跟她说笑,“你妹妹娇气又愚蠢,在洪炉大冶被崔心夷玩弄鼓掌之中。卢氏在京都那么凌厉,怎么你们两姐妹没一个聪明的?”

说完他轻笑一声,四望灵植灵药,一下看见那樽出自洪炉大冶的五行鼎。

刍狗颤抖的说:“何公子说得有道理!丫头,你想不想去洪炉大冶的经纶重楼读书?”

山嵋长林大吃一惊。

何世殊捞起五行鼎把弄,看到山嵋标记的字画涂鸦。

听到刍狗讲的话,他笑了一笑。

她忧愁的对长林说:“师娘只能教你们种地,你去洪炉大冶当武修,保护师妹,好不好?”

何世殊打开院门,袖手步入,悠然观察。

看到山嵋的书桌,长林的农具和刀枪,刍狗的菜篮和针线。

上官这位大小姐,倒不像妹妹娇生惯养,一切都是手做。

书桌上有一只新编的草叶小鸟,何世殊拿起来瞧了瞧,瞥到生虫后被拿出来晒的纸张书本。

屋外的师兄妹迷惑了。

山嵋说:“师娘,为什么又想要我们去?”

刍狗捂住头。

长林和山嵋互相看了看。

山嵋说:“师娘,你好好想想,别信那个两百岁老头的一面之词。”

长林也点头说:“要去也是我们自己去,有人胁迫就不是。”

土砖擂成的院内忽然传出何世殊的大笑,猫妖刺耳的叫声同时炸出来。

师徒三人进去,看见何世殊在怀里按着挣扎的狸花猫,一手拿住人头鸡的画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你这么骂我!”何世殊笑得眼泪出来,轻松避开狸花猫的利爪,捏住她的脸挠摸,“人头鸡,有趣!有趣得很!”

山嵋跟寇荡学会坑人,板住脸说:“看一眼一百块灵石!”

她刚伸出手,一个储物戒就砸到手上。

山嵋一愣。

何世殊把人头鸡的画全部塞进袖子,擦拭眼泪。

“哈哈哈!何某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笑的画!”

山嵋黑脸,“买画是另外的价!”

何世殊笑,“我在经纶重楼还你。”他扬起话本,“这本《梦侠传》也是你写的?”

“哼!早就不写了。”

何世殊好似惋惜的摇头,接着叫住迈脚出门的刍狗,“你要丢下两个徒弟?”

长林去揪他的衣领,被金光罩反弹,他捶一把护体罩,“你胡说!”

何世殊歪头笑问:“上官大小姐,我猜错了吧?”

“你让我想想。”刍狗苍白道,“我想想。”

何世殊搂住反抗嘶叫的狸花猫,靠坐在书桌前,翻丫头的话本,“我看完‘狸雀客’的《梦侠传》前,你可得想好了。”

山嵋忽然叫嚷,“这本书我没写完!我要续写了!”

何世殊扬起眉毛。

山嵋把他轰下书桌,拿笔就写新文。

何世殊靠过来笑,“你难道要写几百年?”

山嵋也学他假笑,“你不是说要看完?”

何世殊眯起眼睛,注视走笔如飞的少女。

见刍狗消失在门口,山嵋立即驱赶长林,“哥,去跟师娘种地。”

长林嘴唇向下扯,提枪指何世殊:“你跟我也出来!”

何世殊轻笑。

“劝你不要命令我,我毕竟是两百岁的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