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摇了摇头，回答：“虽然笛声也很合适，或许，你想不想听一下别的乐器？”
斯威特坐直了身体，连忙问道：“你还会其他乐器？”
因为他觉得陆时吹笛的水平在他见过的大师里面就算不不是最好，也是在金字塔最上层的水平，而且他的演奏有一股穿越时空的美感，带着其他大师所不能比拟的灵动。
这种水平的演奏家一般一生只会钻研一种乐器，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陆时还会演奏除了笛子之外的乐器。
陆时腼腆一笑，对斯威特扔出一记重磅炸弹：“其实我最擅长的不是吹笛，是古琴，并且我认为您创作的这首曲调与古琴的声音更为相合。”
“什么？！”斯威特这么绅士的人差点说出一句脏话，赶紧打电话让人去找乐器，然后才开始夸张的赞叹：“陆，你实在太让我惊喜了，Z国果然是遥远又神秘的古国，你们的一句老话：‘高手在民间。’我觉得用在你身上非常合适。”
“斯威特先生，我这次来，其实有一件事想麻烦您。”
“哦？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上忙的吗？”斯威特作洗耳恭听状。
“我想学习钢琴。”
斯威特张大嘴巴：“真的吗？”他怎么都没想到陆时会说出这句话，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陆时带给他的震惊实在太多了。
但是这次轮到斯威特为难了：“陆，我非常想亲自教你钢琴，但是我最近没有再去Z国的安排，这几天我也很忙，要不这样，让我最得意的门生在排练结束后教你，我会尽量抽出时间去看的，好吗？”
“如果你回国后有需要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只要我有时间一定会接的，你放心。非常期待你可以完美演奏乐曲的那一天。”斯威特握住陆时的手，眼中写满了四个大字：求才若渴。
“当然，非常感谢您，斯威特先生，我本来是想询问您有没有国内的老师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如果您愿意亲自指导，那再好不过了。我相信您的学生技术也非常出色。”
对哦，他教不了，还有定居在Z国境内的朋友可以，于是斯威特刷刷地在本子上写下一串号码，塞进陆时手里，“回国之后直接去找他，我会提前和他打好招呼，这段时间就先让路易斯叫你吧。”
原身的又一个心愿得以达成，陆时笑得很高兴：“再次感谢您斯威特先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正巧这时候助理安排人把古琴送了过来，陆时顺势坐下，试了试音准。
斯威特见他摆好了架势，立刻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古朴顺畅的琴音从陆时青葱似的指尖倾泻而出，一开始低沉婉转，后变得轻灵欢快，似山涧泉鸣，犹如环佩铃响，动人的节奏绕着空荡的演奏厅走了几圈，琴音突然“铮”地一声变得急促高昂起来，尖利，却丝毫不突兀，如凤凰泣血，悲凉哀鸣，直到陆时松开手，余音绕梁，哀转久绝。
斯威特怔怔地听着，全身心都投入在了音乐之中，静默良久才缓过神来，双颊激动得通红：“天才，你是天才！”
他刚才好像真的看见传说中的凤凰在演奏厅内盘旋，久久不愿离去。
陆时谦虚地笑了笑：“过奖。”
其实他为了拿下斯威特，连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这可是被皇帝亲自提笔赐下牌匾的曲子。
斯威特的眼神看他都变成了对大师的尊敬，郑重地说道：“能请你特地跑这一趟，是我的荣幸。”
陆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我刚才应该录像的，怎么就忘记了？”斯威特万分后悔，他没想到陆时的水平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完全值得反复品鉴。
“没关系，我们还有的是时间。”陆时安慰他。
“没错，陆，快来快来，和我一起试一下分配，我已经等不及要见证它们的融合了。”
———-
被斯威特这个狂人拉着练了一整天，出训练厅的时候陆时的手指都在颤抖。
一打开门，一个墨发碧眼的男人已经等候在走廊里了。
斯威特在陆时身后走出来，看见这个人之后招呼他过来：“陆，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得意门生，路易斯。”
路易斯对陆时行了一个绅士礼：“很高兴见到你，陆先生。”
“这几天就由路易斯来负责你的钢琴教学，我发现你虽然音感很准，但是对五线谱还不太熟悉，陆，学习了之后你就会发现，五线谱是非常伟大的发明。”
斯威特对这个发现感到非常惊奇，陆时不认识五线谱，完全靠脑子来记忆音符，基本一遍就能记住。
完全没有办法想象他之前是靠什么来学习音乐的。
这难道就是真正的天才么？
*
封闭的琴房内，路易斯站在陆时的身边，认真地教导陆时指法，完全没有因为他是个初学者而感到不耐烦。
当然，这也与陆时学得很快有关系。
趁陆时认真学习的间隙，路易斯总是忍不住用余光去瞟陆时的侧脸。
“路易斯先生，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陆时奇怪地问道。
“当然不是，陆先生，我只是觉得您实在太好看了，像陶瓷做的人偶，您的嘴唇，像花瓣一样美好。”路易斯宛如玻璃珠般碧蓝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说这种话也不会让人觉得暧昧。
陆时算是见识到了西方人的奔放，他对这种评价不置一词，提醒道：“路易斯先生，我觉得你需要专心。”
男人遗憾地收回目光，终于把全部心神放在琴谱上。
——
好不容易送走路易斯，已经到十点钟了，趁手边还有钢琴，陆时给傅闻渊打了个视频电话。
“我今天学钢琴了，弹给你听！”
傅闻渊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是谁教你的？”
“是斯威特的学生，名叫路易斯。”
“多大了？”
陆时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大概……二十五六岁？看着挺年轻的。”
“这几天都需要他教你么。”
“嗯！他还夸我好看来着，西方人说话应该都像他这么……嗯，直白吧。”
傅闻渊声音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