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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早安,上海 > 第85章 冷战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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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宪鹏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往前老丈人家跑,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很少在家吃晚饭。

这不,刚端起碗,手机就响了,又是前妻的电话。

倪宪鹏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手机,“喇叭总响?昨晚叫了一夜?那邻居一晚上还能睡着觉?

你昨天怎么没说?可能是哪里接触不良,上次撞车修过后叫吗?没准就是上次撞车的后遗症,弄4S店去修修吧,别惹得邻居有意见。

我没时间,这周六要去兰州出差,你自己去吧。你又不是没自己去过,别啥事都指望我。”

挂掉电话,倪宪鹏嘟囔了一句:“啥事都指望我,我还没忙死。”

白铁原心说:自找的!但是嘴上没说,叹了口气,起身进了厨房。

倪宪鹏知道,白铁原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对他总往前妻家跑,心里是有意见的。

这事,他对白铁原也有意见。儿子有事总不能不问吧,况且,白铁原始终是靠不住的,不知道哪天就离开了。

他是个有私心的男人,也是个很为自己打算的男人,他永远做不到不顾一切地去爱我所爱,不管对谁。

所以他总是瞻前顾后,他失败不起。

他觉得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都不会飞蛾扑火般去冒傻气,白铁原也是如此。甚至,白铁原比他更冷静。

白铁原比他看她,更透彻,所以,当微不足道的爱情遇到残酷的现实,两个人本就不牢靠的爱情小篱笆,就漏洞百出。

白铁原从厨房出来后,就进了自己的画室,一直待到很晚,倪宪鹏躺在床上等着。

左等不来,右等还不来,实在忍不住了,就穿着睡衣跑到白铁原的画室里,从背后搂住白铁原的腰,小声说:“铁原,睡吧,我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

白铁原毫无表情的把倪宪鹏的手掰开,说:“你先睡吧,我等会儿。”

倪宪鹏感觉到了白铁原的冷淡,悻悻的看着白铁原的画作,问道:“这幅画好幽静,画的是空谷幽兰?

意境不错,这蝴蝶儿看起来孤单,实际上不孤单,这次画的比较独特,月亮不是在天上,而是在地上。

铁原,你就是那飞向月亮的蝴蝶,我就是那胸怀宽广的月亮。”

白铁原冷冷的看着倪宪鹏说:“送给窦豆的,还拿得出手吗?”

倪宪鹏吃惊的说:“一个小丫头,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干吗?铁原,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一幅画能卖到两万多呢。”

白铁原把笔收好,随着倪宪鹏到了卧室,说:“我乐意,她在我心里不是个小丫头,她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倪宪鹏郁闷地爬到床上说:“在一起包了几个饺子就成了贴心小棉袄了,你也太一厢情愿了吧?”

白铁原躺在倪宪鹏身边,呛了他一句:“现在在上海,惟有想起窦豆,我心里还有一丝暖意。”

倪宪鹏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伸过手来,把白铁原搂在怀里说:“铁原,你一定是一个人在家闷久了,跟我一起去兰州吧,散散心。”

“去兰州不要钱呀?老魏很久没来收画了。”白铁原沮丧的说。

倪宪鹏看着白铁原说:“铁原,这个年底咱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些,你别愁。”

白铁原言不由衷地说:“你何苦跟我一起过苦日子,你老婆老丈人他们不是向你敞开了热情洋溢的怀抱吗。”

倪宪鹏赌气说:“铁原,你怎么这样说话?你如果对我去鹏鹏外婆家有意见,我以后不去了就是。”

白铁原从倪宪鹏怀里挣出来,发狠道:“你去不去关我啥事?我可不想将来落到你的埋怨里,好像是我在阻挠你们夫妻团圆、父子团聚似的。”

倪宪鹏气苦的说:“铁原,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解人意、宽怀若谷的人。”

白铁原冷冷的说道:“你没想到我这么小心眼儿、这么是非是吧?

你没想到的还多的是呢,以前都是表面现象,从现在起,才开始露出我的狐狸尾巴!”

倪宪鹏无语,白铁原起身朝画室走去,大力关上房门。

倪宪鹏躺在床上,半天没法入睡,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白铁原现在变成这样,三天两头他们就要生场气,她又不明说。

老是憋在肚里,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倪宪鹏搞不清楚,她究竟为什么这样反复无常。

不就是往鹏鹏外婆家去的勤点吗?那还不是为了孩子,有孩子这样的事实,她又不是才知道。

自从孩子拒绝她的毛线衣以后,她就没给自己过好脸子看,鹏鹏还是个孩子,犯得着跟一个孩子这么计较吗?

唉!这也不能全怪她,她以前对孩子多好,这事都怪鹏鹏外婆一家人,不该给孩子灌输那些不好的东西,从白铁原的角度来说,她也挺委屈……

想到这儿,倪宪鹏翻身下了床,打开画室门,低声下气的叫了声,“铁原,睡吧,我都等你半天了。”

倪宪鹏一句温和的“铁原”呼出口,白铁原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倪宪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走到白铁原面前,搂着白铁原的肩膀说:“铁原,都是我不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以后,我不去他们家了。”

白铁原的眼泪更加汹涌而出:“我也没说不让你去,你看不出来他们家的用心吗?他们在竭力的撮合你们,在竭力的捣散我们。”

倪宪鹏说:“我知道。”

“知道你还跑这么快?以前他们拿你不当回事的时候,鹏鹏对我很亲热,现在,她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了,又回过头来找你,还教鹏鹏讨厌我,你要是个有志气的男人,就不该对他们家言听计从,任人摆布……”

“他们也没摆布我……”倪宪鹏嘟囔说。

“怎么才叫摆布?以前双休日都是鹏鹏到我们家过,现在为什么都在他们家过了?

一会儿生病了,一会儿家长会,一会儿过生日,就没有哪一天他们那边没事,你现在突然变得吃香了,你难道一点不去想想为什么吗?”

“我,没想那么多。”倪宪鹏觉得白铁原变了,变得斤斤计较。

“你想复婚,我没意见,我也没资格阻拦,但是,如果就这样复婚了,你将来会跟从前一样,在那个家庭一点地位都没有,就是人家家里一个养家糊口的长工、奴隶!”

“我哪想复婚了?你别把人都想得像猪一样没脑子好不好?我为了离婚脱了一层皮,我打光棍也不会再复婚。

咱今天不说这些了,睡觉好不好?我都困死了,明天要出差,铁原,有话咱以后再说,咱睡觉吧。”倪宪鹏说着,把白铁原连拉带抱的拖到了卧室。

白铁原内心里百味儿杂陈,眼泪无声的流了一脸。

在同去兰州的飞机上,黄懿据实告诉了倪宪鹏自己的心事,透露出要跳槽的想法。

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倪宪鹏认为黄懿是个不可多得男人,虽然技术上比之胡雪飞还有点差距,但是人比较实在,在现代社会,这种直爽、刚正的个性比较难得。

倪宪鹏开诚布公的对黄懿说:“窦豆的事不用你操心,不应该成为你留在公司的障碍,调她到仓库去,并不是排挤她,只是为了更好的锻炼她。

唐老大也好,我也好,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完全不能明辨是非。”

黄懿说:“那就好,虽然我跟窦豆之间没什么,但是看着她每天窝在一个清冷的角落里,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过。

不知道你有没有去看过她,我偷偷摸摸看过她好几次,都见她不声不响的跪在地上擦地板。

她如果满怀怨恨、一脸委屈,我倒觉得好受些。她,太乖了,太安静了,乖的让人心疼,安静得让人于心不忍,我真的受不了她,不愿意再看到她。每次看到她,心里半天不好受。”

倪宪鹏叹了口气:“唉!她的日子刚好过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一个女孩子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本身还自顾不暇呢,却去管人家同性恋的事,同性恋的事能带随便干预的吗?”

黄懿为窦豆辩解说:“她那也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吗。我现在觉得自己很窝囊,居然混到了老牛落到水井里,有劲使不出的地步。”

倪宪鹏笑着问道:“你什么意思?”

黄懿说:“我对张蕊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却整天黏着我不放,我不能对别的女孩子有点什么,多说一句话,她都不愿意,你说,这算什么事呀?”

倪宪鹏苦笑了一下说:“这种痛苦,我懂。”

黄懿接着说:“呵呵,你是深受其害。我是死活不让张蕊到我家去,哪天一个不留意,别被她一把火给烧死了。”

倪宪鹏看着黄懿的脸,“哈哈”苦笑了几声。

“前天我到仓库去看看窦豆,被她知道了,过后跟我大闹了一场,还把窦豆送我的罗汉果扔到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倪宪鹏笑得更凶了,“你傻呀,非得说是窦豆送你的?”

黄懿无奈的甩了甩头,说:“我没说啊,但是,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觉怎么那么灵,她一口咬定那是窦豆送的,我说不是她不相信。

你说,人家送我两个罗汉果,至于吗?我如果留下来,不仅自己活得没尊严,还会连累窦豆。

窦豆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加上有范可心、张蕊这两条女狼处处刁难,还要她活吗?幸亏你们把她调到仓库去了,你说这窦豆招谁惹谁了?”

倪宪鹏说:“不是招你惹你了吗?你说这窦豆火车上奇遇谁不好,却偏偏遇到你这个丧门星。”

“不光是我,唐老大也是个丧门星,你说打黑车打谁的不好,偏偏打老大的车?”

倪宪鹏和黄懿对视了一下,不由得大笑起来,引得旁边的乘客对他们行注目礼。

倪宪鹏压低嗓门说:“是不是看上窦豆了?我瞅着你们两个倒是般配,要我说媒吗?”

黄懿还真有点紧张,“拉倒吧,我怕张蕊吃了窦豆。你说,咱公司这些女人怎么专拣窝边草吃啊?

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是不是咱们公司风水不好,阴盛阳衰呀。”

“是呀,我也奇怪,怎么会有这样惊人的物以类聚。

而且,这几个女人还是好朋友,都有共同的嗜好,个性不是一般的霸道。幸好走了一个,不然我们公司还不整天乱成一锅粥。”

黄懿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说实话,我一直对一个叫狗狗的女孩子抱有幻想,但是那个家伙滑头得很,我一说到关键的地方,她就给我朝歪着斜着的地方扯。

我们认识了好几年,她都吝啬跟我见上一面……你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倪宪鹏以一个过来人的口气判断道:“网上认识的?”

黄懿点了点头:“嗯,有一年六一儿童节认识的。”

倪宪鹏鄙视说:“网上认识的你也当真?说不定是个男人,一脸毛胡子。”

黄懿紧着辩解说:“哪里啊,是个女孩子,声音很甜,人比较幽默,而且还比较有思想、有主见,有时候我遇了到问题,都是向她请教。”

倪宪鹏沉思了一下说:“现在网友见面也不算什么,既然不愿意见你,肯定是因为长得不怎么样,要么就是个老奶奶。”

黄懿一脸的扫兴,说:“拉倒吧,不可能,老太太怎么会这么调皮、这么鬼灵精,还、还、还有些厚颜无耻。

可会变着法子给人挖坑了,我经常被她捉弄,一不小心就掉坑里。”想起那个鬼灵精的女孩子,黄懿忍不住笑了。

倪宪鹏了然于心的样子说:“哦,看来你是喜欢被人虐待型的,被那个女孩子欺负出快感来了。”

黄懿脸上肉眼可见的“突突突”奔涌出一脸灿烂的傻笑,似刹不住闸的破车,“你没跟她说过话,你要是跟她说过话,你也会喜欢她,我给你找一段她的短信哈。

她的短信我都舍不得删除,郁闷了就拿出来看看。”黄懿翻找着短信说。

倪宪鹏疑惑道:“想不到你这么一个风流潇洒的男人,也有傻得如此忘形的时候,你已经够精明了,还有能把你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女孩子?”

“没办法,她就是我的克星,不知道她咋就那么从容,在她面前,我是甘拜下风。

看这条哈,有次我给她发信息,她问我,为什么突然给她发信息,我说,想你了。你看你看,人家怎么回的?”黄懿看着短信念道:

“嘿嘿嘿,还能想起来。这说明水平还没练到家,人家高手想人,都修炼到想不起来的境界了!”

黄懿念着念着,自己先笑了起来,解释说,“我们有时候很久才通一次电话或短信,这是在挖苦我没跟她联系呢。”

倪宪鹏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我看也就是一般的小调皮吗。”

黄懿分辩说,“这还不算?那我再找一段给你。”

黄懿又念道:“我刚到公司来的一个短信。我说:狗狗,我们公司的老总比较器重我,一来就委以重任。她说:死老鼠遇到瞎猫也是退一步意义上的千里马遇到伯乐了。”

倪宪鹏忍不住“哈哈哈哈”笑了起来:“嘴够损的,在骂老唐是瞎猫呢。”

黄懿埋着头数宝一样的翻着手机说:“再给你看一段比较经典的:

我的短信:你就不能破天荒滴也表扬俺一次,给俺一点春风般的温暖吗?你总是对俺秋风扫落叶般无情打击。

狗狗说:那个容易,你看好,表扬来了,如下:

据史料记载: 东汉光武帝刘秀曰:做官要做执金吾,生子当生大狮子!

又据史料记载:建安十八年,曹操率领四十万大军进攻濡须口,大狮子率兵七万抵抗月余,曹操远远的见对面将士严明整肃,不禁脱口叹道:“生子当如大狮子,刘景生儿子若猪狗呀!”。

我的短信:这,这是表扬俺?春风般温暖的表扬?

狗狗说:郑重其事的表扬,引经论典的赞颂!

我说:我都成了人家儿子了,还是表扬?你确定不是骂人?

她回答说:那儿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地地道道的官二代。 ”

黄懿笑着看向倪宪鹏说:“我经常被她整的无言以对。”

倪宪鹏沉吟了片刻说:“挺有才的。你叫大狮子?她叫狗狗?都是什么名字啊?”

黄懿解释说:“我的网名叫雷奥,德语就是大狮子的意思。

狗狗是我给她起的名字,我有次埋怨她说,我的所有情况都毫不保留的跟你说了,你连自己多大、哪里人、在哪里工作都不跟我透露一点,她说,你就当我是一只会说话的狗狗好了。”

“的确够狡猾的,这说明人家不想跟你有实质性的交往,我看还是窦豆比较靠谱。

那个狗狗,你就不要再想了。这么聪明滑头的女孩子,你未必驾驭得了。”

黄懿说:“窦豆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但是太柔弱,太古典,一说话还脸红,就不该生在现在社会,太让人提心吊胆。

我还是比较喜欢有主见、活泼、刁钻精怪的女孩子,我家狗狗肯定不会像窦豆那样逆来顺受,一点反抗力都没有的。”

倪宪鹏说了句:“你这个人看人的眼光不行,若论起语言表达能力,窦豆的小嘴巴一点不逊色你那个狗狗,也是能说会道的,只是平时不说罢了。

还有,窦豆也绝对不会是一个认命的女孩子,只是隐忍不发而已。我的徒弟我清楚,你等着瞧吧。”

至此倪宪鹏算是明白了,所谓的黄懿跟张蕊是一对,只是张蕊的一厢情愿。

人家黄懿喜欢的是一个叫狗狗的女孩子,精灵古怪的,倒是跟黄懿这样的地主家的傻儿子登对。

真娶了那个狗狗,倒是省得他以后太傻太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