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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到了第二天还没有停,还在一直下,一大早,赵小四冒着雪就去了镇上。如意酒楼大年初一就提前开门了,即便他不在镇上住,有理由不去,但这都开始正常营业了,即便是下着大雪,也必须回去上工。

小安醒来后,非要拉着他哥哥去看雪,这可是他人生初雪,好奇地紧。

“你要跟哥哥出去,可以,但是必须得多穿点,皮帽子、皮手套全部都要带好。”

我给他穿上皮靴子,又拿出两个口罩,给两人戴上,全副武装,就露出两只眼睛,看着就像个大笨熊。

两个人像个球一样在雪地里滚来滚去,看的我也很眼热,叫上二栓一起,也穿戴好,一家四口在院子里打雪仗。我和两个孩子一波,二栓单打独斗,可武力值悬殊太大,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小安的雪球扔不了多远,他只是凑个热闹。我和赵平运用战术,他负责吸引和牵制,我才能得逞,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是欢声笑语。

各屋的孩子们看着也都很艳羡,尤其是小宝,可老四媳妇就是不让他出来,他就只能趴在窗户上眼巴巴地瞅着我们玩。

雪仗打累了,我们就开始堆雪人,把小雪球滚成大雪球,两个孩子最喜欢干,将整个身子都趴在雪球上滚。

小一点的雪球叠放在大一点的雪球上,给雪人当身体,找到两个土坷垃当眼珠子,二栓掰下一小节玉米秆插上当鼻子,小树枝当胳膊,我用柴草弄出弯弯的嘴巴,还找来个破草帽给它带上,一个微笑的雪人就这样诞生了。

赵平说:“娘,一个雪人太孤单了,我们堆四个出来吧,就像咱们家一样。”

“好啊。”

壮壮的是爹,瘦瘦的是娘,矮矮的是哥哥,小小的是弟弟,一家四口,齐整了。

雪还在下,好像有些小点了,老赵家的人齐聚在灶间,做饭、烤火、聊天。

老太太说:“你们堆的雪人确实有点意思。”

老四媳妇说道:“娘,我们没有二嫂那么齐全的东西,就漏两只眼睛,要是有,我和小宝也早就出去玩了。”

“这是口罩,戴着确实暖和,还不易得风寒,云朵会做,让她找时间教给你们就是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古代的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好不容易下场雪,还不出来玩一下,实在对不起自己。

下雪天吃热锅子最好了,但场地和锅灶有限,就直接大锅熬骨头汤,加上豆腐,菜干,豆芽、红薯片。白菜就不用想了,早就没有了,蝗虫过后,本来也没收获多少。新鲜萝卜也没有,白萝卜一收上来,老太太就全都腌成了咸菜,所以只能切些咸菜碎凑活凑活。

又贴了一圈饼子,热腾腾的一大锅。新出炉的玉米饼子还是很好吃的,表面一层酥脆的饹馇,蘸着汤汁吃,味道特别鲜美。

雪还在一直下,下午时竟然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将各屋门口与灶间扫出一条路来,不耽误吃饭就行了,反正也不出门,随便下吧。

晚上睡觉前,院中的那个小点的雪人都快看不到了,只露出个头。二栓去给后院的鸡和兔子盖草帘子,回来时说外面的积雪已到了小腿。

第三天,雪还在下,吃完饭,路两边的积雪已到了大腿。

老爷子叹口气说:“这老天爷,不下雪着急,这下的太大了也着急,地里的麦苗没有浇冻水,再下下去,非得冻死不行?”

我诧异道:“爹,人家不是说: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吗?这雪下得不是越大越好吗?”

“要是这雪下在腊月里那真是越大越好。唉,可惜啊!之前天旱,苗弱,还没有浇冻水,恐怕经不起这么大的暴风雪。”

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听着好像是雷声。可这大冬天下雪怎么会打雷呢?冬天也不具备产生强对流天气的条件啊?

大家纷纷走到院子里看,天上又传来几声轰隆隆的雷声,真的是下着雪打雷了。

老爷子的脸色更阴沉了:“雷打雪,坟成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今年难道更不太平?”

怎么说的这么瘆得慌?不会吧?打雷不就是大气中的放电现象,这种自然的现象还有什么警示不成?

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里正的声音:“亲家,是我,开开门?”

这么大的雪,里正怎么过来了?

二栓拿着铁铲一路铲到门口,将里正给迎了进来。

老爷子问:“这么大的雪,不在家里猫着,怎么出来了?赶紧过来烤烤火,暖和暖和。”

里正拍打干净身上的积雪,又跺了跺脚,才靠近灶膛烤烤手,暖暖冻僵的脸。

“我也不想出来。”

“出啥事了?”

“王寡妇留下的那个女娃娃没了。”

我吃了一惊,王寡妇走的时候,唯一的心愿就是让自己的女儿一定要活下去。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孩子就没了。想起那个会对我说谢谢,笑得甜甜的小姑娘,我不禁感到很难过。

我问道:“怎么没的?冻死的还是饿死的?还是说是被打死的?”

里正说:“应该是天冷,连饿再冻。孩子穿着薄薄的棉衣,还睡在柴房里,身上盖着柴草,那小身子,瘦的光剩下骨头了。我狠狠骂了赵云那两口子一顿,一个孩子能吃多少,占多大点地方,怎么就那样没了?”

老太太骂道:“连个孤苦伶仃的孩子都容不下。我说啊,从他爷赵盛根上就烂了,以前他奶天天在我婆婆跟前嘚瑟,说我婆婆就生了一个独苗,她家有5个儿子,后来哪,几个孩子早早地分了家,死的死,病的病,下面的子侄更是没有一个过得像样的。”

老爷子打断说:“当着孩子们的面,还提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我也不想听以前的什么恩怨,只想知道那孩子后续怎么了。

里正说:“找了个草席,让他们埋在西山根了。唉,你们说以后万一再遇见了王寡妇,我可跟她怎么说啊?”

老太太说:“直接说就行,这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世道这么艰难,那王寡妇还不知道在哪呢?”

老爷子也说道:“刚才天上还打雷呢,这可不是好兆头,能顾住自己就不错了。”

里正心里不得劲,可又不能一直待在这儿说话,他心里闷,觉得自己身为一村之长,竟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也许当初王寡妇应该将女儿一起带走,那样即便是死,娘俩也能死在一起。

这场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积雪的厚度都快跟窗台一样高了,这得快有一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