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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庄朝芸玉狠狠地瞪了一眼、眼中满是警告之色。

芸玉却假装没看到继续说着:“此后奴婢越想越害怕、怕惠妃娘娘来日知道奴婢看见了、会杀奴婢灭口。只好祈求年妃娘娘做主、求她能救奴婢一条性命。”

祺贵人饶有兴致地盯着沈眉庄的脸、眼睛似笑非笑、眼底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就看见了?那你看不见的时候呢?岂不是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

沈眉庄的声音带了些怒意:“祺贵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千万不要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再把自己赔了进去。”

兰芷思忖了一会、吩咐自己宫里的首领太监小宁子:“事关重大、请温太医来永和宫问话。”

温实初从不侍奉永和宫、他得知兰贵妃宣自己问话、心里很是忐忑。

他战战兢兢地来到了永和宫、看到坐了满屋子的小主娘娘、硬着头皮跪下请安:“微臣给兰贵妃请安、给诸位小主请安。”

“起来吧。”兰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宁子。

小宁子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嘴里说了句:“温大人得罪了。”

随即他就迅速翻起了温实初的袖子、果然袖口露出了一截五瓣竹叶。

安陵容看着这与前世似曾相识的情景、暗道不好。沈眉庄与温实初有私是板上钉钉的事、若是这事被坐实、他们二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就连刚出生的福惠与熹宁也难逃一死、她必得想办法救她们。

她立刻就站起身告辞:“兰贵妃、臣妾的弘盼此刻午睡快醒了、臣妾想先回宫看一下弘盼。”

“好、你去吧。”兰芷温和的点了点头。

沈眉庄看到安陵容这个时候要走、有些惊慌地看了她一眼。安陵容却朝她笑了笑、轻声说了句:“不要怕、我马上就回来。”

兰芷望着温实初、客气而礼貌地开口:“这绣纹很别致、是一直都有吗?”

温实初恭敬地温声答道:“微臣的母亲素爱翠竹、所以微臣的袖口、都由家母亲自绣一竹叶、以表思亲之意。”

敬妃清了清嗓子、神情平静:“贵妃娘娘、臣妾以为温太医袖口上的花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但凡是个有心人、都会留意看见的、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呀。”

年妃连正眼都不想瞧敬妃、眼神里露着难以掩饰的嫌恶之色:“这就奇了、小小太医见了惠妃、怎么倒像进了自己家门一般?翻了袖口面对面说话?如此下去、以后太医进了惠妃殿里、翻袖口的翻袖口、解衣裳的解衣裳。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温实初的脸上满是惊慌、他怯怯地开口:“那日是惠妃叫了微臣、询问自己的胎像。听得胎像一切正常、一时高兴赏了微臣喝茶。是微臣在喝茶的时候、卷起了袖管失了礼仪、一切都是微臣的错。”

曹琴默垂着眉眼盯着温实初、目光深邃锐利:“若非惠妃除了你之外、再不把太医院任何一人放心里?又如何会把自己的身孕全权托付给你一人照顾?看来惠妃与你的情谊、当真是不一般哪!”

温实初此刻百口莫辩、脸都涨红了:“曹贵人、你……”

沈眉庄此刻的心绪反倒平静了下来、她幽幽地望着芸玉:“芸玉、你在咸福宫伺候了这些日子、本宫倒没瞧出你有这份心胸。”

芸玉不敢直视沈眉庄的眼睛、只敢盯着地砖回话:“奴婢伺候娘娘、有什么心胸都牵挂在娘娘身上。但是奴婢在宫里当差、只能对皇上一人尽忠。若有得罪、还请娘娘恕罪。”

“你对皇上尽忠也算得罪本宫的话、岂非要置本宫于不忠不义之地了?”沈眉庄眼里凶光毕露。

她起身向兰芷行了个礼:“容臣妾问她几句话。”

兰芷默默地点点了头。

沈眉庄慢慢地走到芸玉面前、声音里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芸玉、无论今日之事结局如何、你都不能再回咸福宫、再伺候本宫了。”

芸玉快速地看了沈眉庄一眼、又心虚地低下了头:“只要是在宫里伺候、无论服侍哪位小主、奴婢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眉庄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里浮现出一丝狞笑:“很好、好歹主仆一场。今日你既来揭发本宫的私隐、想必也是知道是最后一遭伺候本宫了、自己分内之事也该做好。我问你、你出来前、可把殿中紫檀桌上的琉璃花樽给擦拭干净了?”

芸玉的瞳孔骤然一缩:“已经擦了。”

“呵呵、已经擦了?”沈眉庄似乎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突然笑出了声。

采月不屑的看着芸玉:“胡言乱语、娘娘的紫檀桌上何曾有琉璃花樽?那分明是青玉的。”

芸玉眼中满是愕然、立即就改口:“是奴婢记错了、是青玉花樽。”

敬妃用帕子挡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声音里带着些许嘲弄:“看来芸玉的记性不大好啊、难为你了、还能记得温太医袖口上的花纹。”

芸玉今日是下定了决心要按死沈眉庄、她继续开口:“奴婢记得、是青玉花樽、没错。”

沈眉庄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居高临下望着她:“本宫的紫檀桌上从未放过什么琉璃花樽、你伺候本宫?不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倒日日留心哪位太医的手搭了本宫的手?翻出来的袖口上绣了什么花样?这些情景若是换了旁人?是看都不敢看、为何你连枝叶末节都这般留意?如此居心实在可疑。”

“奴婢日夜心里只牵挂着这件大事、哪里还留心得了别的事情?”芸玉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许颤音。

欣贵人甩了甩帕子、若有所思的说:“想来若温太医与惠妃真有私情、自然是会防着别人的。怎么芸玉回回都能瞧得见?还瞧得那么真切?难道芸玉事事分外留心主子的一言一行?”

夏常在坐在这吃了好一会的点心、此刻也忍不住开口:“芸玉是吧、你这丫头真是了不得、竟敢日日盯着惠妃私自窥探。兰贵妃、嫔妾认为此事颇为蹊跷、定是幕后有人主使、这丫头讲的话不能相信。恐怕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