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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的事昨日才开始蔓延开来、年妃和曹琴默得知丽嫔也染上了天花、两人皆惶惶不可终日。

毕竟她们每日都和丽嫔在一起、生怕自己也染上了天花。

年妃想到丽嫔肚子里怀着的、是自己后半生的指望。还是放心不下、吩咐太医院的太医刘畚去启祥宫照看丽嫔。

丽嫔自染上天花以后、就迷迷糊糊地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呓语不断、说的都是些“芳贵人你死有余辜、来找我干什么”之类的胡话。

启祥宫并不是密不透风、顾念着丽嫔的身孕、皇上虽无法亲自来看她、却也派了芳若时时侍奉在她身边。

芳若在启祥宫待了几天、就听了几天的胡话。芳若知道丽嫔这是烧糊涂了、烧得嘴上连把门都没有了。她默默地记下了丽嫔说的这些话、准备到时候禀报给皇上。

丽嫔烧了整整七天、身上发出的水痘痒的不行、她时时刻刻都用手抓水痘。水痘抓破结疤以后、留下了难看的痘坑、就是麻子。

幸运的是、丽嫔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不幸的是、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麻子、再也不复昔日的美貌了。

这次的天花事件、除了延禧宫、启祥宫、还有翊坤宫有人染上了、其他宫都安然无恙。

丽嫔恢复健康以后第一次照镜子、瞧着镜中自己脸上坑坑洼洼的印子、深浅不一的痘坑、惊得瞬间砸了镜子:“这是谁要害本宫?本宫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召集了太医询问自己的脸可还有救、太医的回答是没办法、只能尽力用脂粉掩盖。

丽嫔不是没试过、她往自己脸上涂了厚厚一层香粉。那个脸上的坑坑洼洼不但没消失、反而显得更加深邃了。整张脸就像是墙上剥落的油漆、这里缺一块那里凸一块。

“哈哈哈哈、本宫如今这个鬼样子?即便是生下了一个阿哥、又有什么用?皇上必定是不愿意再召幸本宫了、丽嫔?本宫如今哪还配得上‘丽’这个封号?”丽嫔把所有人都赶到了殿外、在启祥宫砸了一通东西。

砸了大半天、丽嫔累了、靠在榻上休息。习惯性地摸着自己鼓起的大肚子、却突然发现、自早上晨起到现在、腹中的龙胎已经好半天没有动静了。

寻常腹中的这个孩子、非常好动。总像条小鱼一样、在丽嫔腹中游来游去。尤其是丽嫔吃了甜的东西以后、他会兴奋地在里面踹丽嫔的肚子。

可是今日午膳丽嫔用了桂花圆子、腹中竟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哭着吩咐人去传太医。

太医院的刘畚听到是怀孕的丽嫔娘娘急召、惊得拎了药箱就往启祥宫跑。年妃当时嘱咐自己去照看丽嫔的胎的时候、说的可是龙胎活你就活、若是龙胎出了事、你就跟到地底下去伺候龙胎吧。

“刘太医、本宫的胎究竟如何了?为何今日大半日都没动静了?”丽嫔急得带了哭腔。

刘畚非常仔细地给丽嫔把着脉、却惊恐地发现、胎儿的脉象已经消失了。

“丽嫔娘娘恕罪、微臣方才给您把脉、发现您腹中胎儿的脉象已经断了。”刘畚吓得跪倒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丽嫔。

“胎儿脉象已断?你胡说、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断了脉象?定是你收了谁的好处、故意来诓骗本宫的?”丽嫔接受不了这是事实、对着刘畚怒吼。

刘畚眼见情况严重、只得向皇上禀明了情况。皇上吩咐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去启祥宫给丽嫔把脉、查看胎像。

众位太医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由章弥到江慎、再由江慎到温实初、连温实初的徒弟、卫临也来给丽嫔把了脉。

他们得出的结论都和刘畚一样、丽嫔腹中的胎儿已经没了生存迹象。为了丽嫔自身的母体安全、还得尽快分娩出死胎才好。

“丽嫔这胎怀像一直不错、为何会突然胎死腹中?这是什么缘故?”此刻的皇上、脸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冷霜、透着一股子令人敬畏的严峻之色。

“许是丽嫔娘娘染上了天花、发了多日高烧所致。”刘畚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罢了、你们给丽嫔开副催产药、让她尽快产下死胎吧。”皇上也无法、只得这样说。

刘畚给丽嫔开了一副催产药、哄着丽嫔喝下后、顷刻她便开始腹痛不止。

尽管是生个死胎、还是请了接生嬷嬷来帮丽嫔接生。

正常的生产过程、由于胎儿是活的、他会巧妙的根据母亲的用力程度、自行配合着往体外挤。

丽嫔这个就不一样了、腹中是个死胎。根本不会配合着母亲一起用力、只能靠丽嫔一个人在那用尽全力。

皇上坐在启祥宫内、看着产房里的宫女忙进忙出。一盆盆干净的清水端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

终于在天黑时分、丽嫔产下了那个死胎、她看到死胎的瞬间、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接生嬷嬷出来禀报情况:“回皇上、丽嫔娘娘产下了一个男胎。”

皇上听到是个男胎、瞬间忧伤满面、他竟然又没了一个儿子。

“朕去看看。”他到底不甘心、想要去看看那个短命的儿子。

接生嬷嬷听到皇上想要看那个死胎、面露难色:“皇上、您最好还是不要看。这个孩子、与寻常的孩子、不大一样啊。”

皇上现在根本听不进去接生嬷嬷的劝告、不管不顾地走到了里间。看到了躺在铜盆里的儿子、个头非常小、就比一个苹果大一点。但是他一个身子上、竟然长了两个脑袋。

除了正常的那个脑袋、他的肩膀上居然还长着一个脑袋。两个脑袋上都长着清晰的五官、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见到这个男婴的怪样、在场的各位太医皆觉得心惊肉跳。

皇上见到这个像妖物一样的儿子、脸上闪过一丝暴戾之色:“今日之事、在场众人都不许往外吐露一个字。若是有人敢吐露只字片语、朕会诛他九族。”

“是。”在场的太医和接生嬷嬷、宫女皆下跪称是。

“苏培盛、你去把这个妖物处理了、连夜烧掉、不需要立什么墓碑、烧完将骨灰洒了便是。”皇上仿佛怕极了这个妖物、脚步如飞地离开了启祥宫。

苏培盛把那个长了两个头的妖物放在托盘里、盖上了一层白布、殷殷血迹马上就晕染开来。

小夏子奉师父之命、只得战战兢兢地捧着那个托盘、去乱葬岗焚烧。

偏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出门散步消食的淳常在、方淳意。

“小夏子、你这托盘里的是什么好玩的东西?红艳艳的。”淳常在今年只有十五岁、又未曾侍寝、心智像孩子一样单纯。

小夏子捧着这个托盘、没办法行礼、只得嘴上说着:“淳常在恕罪、奴才真的有要紧的事。”

他刚想继续往前走、淳常在却变戏法似地跑到他前面、伸手掀开了那块血迹斑斑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