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内容太多，侦探事先发到了陆梵音的邮箱。
然而黎焰不知道她的邮箱地址和密码，只能谎称手机没电了，直接拿了侦探的手机来看。
在他手指滑动屏幕的同时，侦探在旁解释。
“这是宋倾寒去国外休养之前看过的第五个医生。”
闻言，黎焰皱眉。
“那前四个呢？”
侦探憨憨的笑。
“人是找到了，关系还在处，暂时还不到位，没法套资料。”
“……”
“您是不知道啊，那几个医生有多难搞，其中两个还是女的，为了搞点内幕，我还要牺牲美色，真的苦哦。”
“……”
黎焰疑惑的眼神落在侦探脸上。
他头发很短，摸上去会扎手那种，皮肤黝黑，跟从煤炭堆里捞出来似的，着装好像是特意搭配过，但绝对算不上整洁。
裤子上有两处很明显的油渍。
至于服装配色嘛……
黎焰觉得自己在做男人的时候已经很创新了，可面对这位还是得真心的道一声“佩服”。
紫色塑身衣，白色紧身裤，黑色豆豆鞋。
“哥们，你这身打扮，哪怕换刘德华来穿，我都夸不出一句好看。”
记得上次这哥们不是这个风格。
“你之前不是穿的很正常吗？”
怎么隔了几天就成精神小伙了？
侦探笑眯眯的。
“那天接了个单子，跟踪一个男的跟他的小三，所以得低调点。”
黎焰不知道哪里来的胜负欲。
“见我就不用低调了吗？”
侦探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您觉得有低调的必要吗？”
黎焰低头看了一眼。
最近天气有点热，他买了几件女装，今天出门就是穿的新衣服。
扎眼的玫红色收腰款短袖和破了N个洞的黑色牛仔裤。
以陆梵音的颜值是完全hold住这身衣服的。
穿着不难看。
但精神方面有没有问题，就只能再说了。
“……”
黎焰轻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说报告。”
侦探一秒正经。
“宋倾寒跟心理医生说，有一件事，她原本可以阻止，但是没阻止，酿成了不可挽回的惨剧，她觉得很后悔，很内疚，每晚都做噩梦，我猜想她会不会在现场看到了事发经过？”
黎焰没说话。
但觉得这个推测合理。
宋家两姐妹的羁绊太深了。
要说亏欠，当初破坏陆锦程和宋南栀关系开始就已经欠下了，没必要等到几年之后那两人都死了才疯。
唯一的可能是，宋倾寒知道些什么。
再想的邪恶一点，她有可能掌握了什么证据，怕凶手加害，这才躲到国外。
心理有疾病也许是真。
但没有外人想的那么严重。
否则怎么就这么刚好在老爷子寿宴之前派陆南音回来阻止他宣布继承人是谁呢？
想着，黎焰“啧”了声。
万分嫌弃。
别看陆家的人没几个，逼事倒是不少。
除了脑子清醒，隐忍低调的陆梵音和傻逼兮兮，缺了大心眼的陆南音，其余的人个个有目的，个个有心思。
建议别靠近这家人。
心眼子多到能让正常人得密集恐惧症。
“哦，对了。”
黎焰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叫什么名字？”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个侦探的全名。
只知道姓王。
王侦探眨眨眼。
“合作了快四年，您还没记得我的名字？”
黎焰开始胡扯。
“专家说了，这人啊，偶尔需要脑瘫一点，免得以后得老年痴呆。”
“……”
王侦探似乎相信了，暗暗琢磨着什么时候让自己脑瘫一点。
“那我再说一次，我叫王多钱，请多多指教。”
“……”
难怪精明如陆梵音会选这么个效率低的侦探，原来他卡了名字的bug！
——
陆南音拎着一箱苹果经过了护士站。
最近一段时间她常来，值班护士都认识她。
看到人来了，下意识挥手打招呼。
陆南音改掉了以往趾高气扬的态度，用流利的英文问了下宋倾寒的情况，得知人还未清醒时，眼底划过一抹失望。
值班护士安慰了几句。
她笑笑，指了下走廊尽头。
意思是我先去病房。
宋倾寒因高烧而昏迷，已经好几天了。
陆南音把苹果放下，把门关上，然后拆了一个苹果，洗干净后，拿出水果刀。
她拉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开始削苹果。
在陆家的时候，这种事别说做，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现在她要学着照顾妈妈，有很多事，都要从头开始学。
苹果被她削得坑坑洼洼，跟老鼠咬过似的。
陆南音心底生出一阵挫败感。
陆家佣人能轻轻松松完成的事，到她这里却变得一团糟。
她放下水果刀，盯着垃圾桶里被削成一片一片的果皮，自嘲的笑笑。
“妈，你看看，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做不好，真是太失败了。”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医学仪器“滴答滴答”的响。
“爷爷身体不好，这段时间住了好几次医院了，我本来想去看看他，但是每次去，都被他赶出来，我想他大概在记恨我搞砸了他的寿宴。”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留在陆家。”
“妈，哥被警察抓了，要告他金融诈骗和杀人未遂。”
“我出国之前去看过他，他瘦了很多，脸色也很差，他求我替他请个律师，还说他原本不想这么做的，都是二……我是说，陆锦杰，他说是陆锦杰唆使他这么做的。”
“我一点都不觉得他无辜，他是个成年人了，应该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我们亏欠姐姐太多，加上哥哥的这些行为，我想我们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妈妈，你上次跟我说的话只说了一半，你说你知道爸，不是爸爸，是大伯和南栀阿姨死亡的真相，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已经照你的吩咐阻止了爷爷，现在我有时间了，你醒醒吧，把后半段的话都告诉我，然后我们一起想想，该怎么补偿姐姐。”
宋倾寒住的单人间，空间很大，也很安静，说话甚至有回音。
陆南音并没有指望说几句话就能让人清醒。
她叹了口气，咬了一口苹果。
外面有争吵声，说的是中文。
熟悉的语言让陆南音下意识的起身出去看，却没察觉到病床上的宋倾寒的气息越来越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