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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赵宁玥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眸子,韩熙元的心有一瞬间被揪住,好一会儿,他才心底的悸动压下,恢复了平静。

他凝目看了赵宁玥片刻,面色寒洌如霜,也没说到底信不信,冷哼道:“你是赵氏余孽的事,如今天下皆知,我也成了一个笑话,事到如今,你来找我,还有什么意义?”

“我信与不信,还重要吗?”

“殿下,当然重要!”赵宁玥激动地一把攥住韩熙元的胳膊,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我还有我们的孩子都需要你。”

韩熙元垂眸看着她的小腹,目光茫然,“我还能做什么?”

“殿下,跟我走吧。”赵宁玥热切地看着他,“二皇子登基了,他心胸狭隘,恐怕容不下你。”

“跟你走?!”韩熙元挣开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慢而清晰地说道,“我姓韩,我是大祁皇子。”似在宣誓着什么。

“殿下,你还不知道吧?”赵宁玥急急又道,“西凉大军已经挥兵西北,很快就会长驱直入,大祁现在分崩离析,大厦将倾,江北定是无力回天了。”

“你随我去益州,待到西凉大军攻破京城之际,只要你登高一呼,江南那边必有群雄响应,届时,殿下便会是那个结束乱世的枭雄,如光武帝般名垂千古。”

“殿下,你有雄才伟略,定能做到的!”

赵宁玥的眸底泛着异常明亮的光芒,自信满满地描绘着她所祈望的未来。

韩熙元深吸一口气,用手掌抹了一把脸,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双瞳孔变成了暗夜般的深黑色,“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我是大祁皇室,怎么能与前朝余孽为伍!我若沦落至此,又有何面目面对我韩家列祖列宗!”

“殿下!”赵宁玥还想去抓韩熙元的手,却感觉腹部突地一阵剧痛,僵住了。

赵宁玥的眼睛瞪大,低头看去,就见她腹部插了一支匕首,而匕首的另一端握在韩熙元手里。

鲜血自伤口渗出,染红了衣裙,触目惊心。

“你……你竟然……”赵宁玥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脸上肉眼可见地褪去了血色,脸色苍白,神情颓败。

她那么爱他,可他却要她的命!!

眼前的女子终究是韩熙元爱过的人,韩熙元心如刀绞。

这一刻,唯有他自己知道心头之痛。

他死死地咬紧了牙,握着匕首柄的那只手慢慢放开,似在告诉赵宁玥,又似在告诉他自己:“这个孽种留不得!”

“虎毒不食子……”赵宁玥一手捂着肚子,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又一步,两眼通红如血染,仿佛她从来没认识过眼前之人,发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着,“是我有眼无珠!”

“小姐!”那艘小船上的知书见赵宁玥受伤,变了脸色,连忙也跑到了乌篷船上,搀住了她的右臂。

“我才是有眼无珠!”韩熙元咬着牙道,压下心底的万般情绪,心痛有之,烦躁有之,悔恨有之,嫌恶亦有之,“你骗了我。”

“早在进宫前,你就知道自己是赵氏血脉了吧?”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十分笃定。

“……”赵宁玥的眼神游移了一下,一时无言。

她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溢出鲜血,自她指间流淌而下。

韩熙元道:“等我回京,我就向二皇弟请缨去西北,上阵杀敌。”

“你我从此一刀两断,便是日后到了黄泉之下,也不必再相见!”

他又深深地看了赵宁玥一眼,便决然而去,轻身跃回到来时的那艘小船上,对着那船夫道:“回岸。”

船夫有些傻了,慌慌张张地应下,划着船桨又往岸边去了。

鲜血汩汩流出,赵宁玥的力气也随之流失,浑身上下被一股彻骨的寒意所笼罩,又痛,又冷。

她脚一软,跪坐在乌篷船上,目光恍惚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韩熙元,眼前如走马灯般闪过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年。

他们之间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呢?

渐渐地,她的意识被黑暗所吞噬,耳边只听到知书的惊呼声刺入鼓膜:“小姐!”

赵宁玥觉得自己似乎被一潭冰冷的沼泽所困住,沉沉浮浮,飘飘荡荡……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一片陌生而陈旧的青纱帐映入眼帘,屋内光线昏暗。

“小姐,您醒了!”知书露出惊喜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了试赵宁玥的额头,“您还在发烧,别乱动。”

赵宁玥两眼恍惚。

下一刻,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腹部的刺痛感更是在提醒她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竟然没有死吗?”赵宁玥喃喃自语,眸子黯淡无光。

知书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小姐,孩子没了……”

她生怕赵宁玥想不开,急急又道:“大皇子既如此绝情,小姐,您也不必再留恋他。”

赵宁玥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腹部,掌下包着层层纱布,但她能感觉到那里已经是一片平坦。

她的孩子走了,被孩子的生父亲手杀死了!

若是她从来没有认识他就好了……

赵宁玥闭了闭眼,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低声道:“等我伤好,我们就去益州。”

有那份手札在,定可以对舅父的大业有所助益。舅父说得没错,当务之急,他们是要吞并其它几州,在江南站稳脚跟,而江北就让西凉人去闹吧。

江北打得越狠,朝廷也就无力顾忌江南。

韩熙元选择去西北送死,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愿他到了九泉之下,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

屋外又响起了阵阵钟声,宛如梦魇般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