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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痛得站不起来,他只能向外爬着走,每爬一步都异常艰难。

十指已经鲜血淋漓,狭窄的暗色通道内,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混着泥土的血手印……

对于那凄厉的叫声,宁昭充耳不闻,只不断用心念催促噬心蛊加快啃食速度,免得引来更多的人。

绝不能让他逃出去!

等到她恢复了人身,陵游也不能放过。

到时她先用却相思毁了他识海,让他失去这段记忆,然后再将人扔到妖兽群中,以此激发他的护体神识,等到护体神识消散后,她就可以直接补刀将人杀了。

……

这边宁昭在脑海不断演练着步骤,确保到时能万无一失。

另一边,那往外爬出的丹宗弟子,此时离洞口也不过只有五米之遥。

洞口外,雪地的颜色像极了曙光,希望似乎已经近在咫尺……

一双浅灰色云履蓦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位道友,你可还好?”

那丹宗弟子闻言死死抓住元初袍角,眸中满是惊恐,口中已说不出完整的话:

“嗬嗬嗬嗬……”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宁昭的方向,随后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摇摇头,元初轻声一叹:“福生无量天尊。”

地面上,血色手印掺杂着零星血迹蜿蜒了一路,结合之前他听到的嘶吼声,足见这人死得极其痛苦。

取出拂尘搭在臂弯警戒,元初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缓步朝里走去……

*

宁昭早在听到声音时便知是元初来了。

趁那弟子已死,噬心蛊接收到宁昭命令,悄无声息转移到了元初身上,不过宁昭并未立即让它发动,而是命令它听自己指挥。

她太了解元初这种根正苗红的正派弟子了,尤其他们玉清宗还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道门,与普通的修仙者更为不同。

若自己用强的,他或许还真有宁死不屈的可能,所以她打算先礼后兵,必要时也可适当示弱卖惨。

……

没走几步,元初便看到了地上一动不动的青色蛇尾,想到宁昭也在洞中,脚步下意识快了几分。

顺着蛇尾一直走到洞穴深处,在看清那尾巴主人居然是宁昭时,元初脚步陡然顿住,清冽如雪的眉眼,难得出现些许明显波动。

一室静默。

“……原来,你是半妖。”

以往清冽悦耳的声音略带沙哑,简单的六个字,自他口中吐出却显得颇为艰难。

“方才那人,莫非是被你所……”

虐杀二字未能吐出,但宁昭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是我杀的。”

她回答的很是自然,那语气就跟有人问她“你吃了吗”,她顺口回句“我吃了”一样随意。

听出她的不以为然,元初唇瓣微抿:“可是他想要加害于你?”

她并非滥杀无辜之人。

“虽还未来得及动手,但迟早会的,因为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他若不死,死的就该是我了。”

宁昭的话让元初眼睫微颤。

所以,她是为了杀人灭口……

*

元初的行事原则,一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手中拂尘斩妖卫道,扫尽天下不平之事,星火虽弱,终能燎原。

虽说这修仙界大家都是手染鲜血,可除邪修之外,正派弟子杀人,大都是手起刀落给个痛快,极少会将人生生折磨致死。

初次直面宁昭的狠辣与凉薄,再加上她陡然间的身份转化,这让元初内心感受颇为复杂。

*

见她满身伤痕,却始终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他这才发现她原来不只是身受重伤这么简单,而是严重到整个人都动不了。

叹了口气,元初取出棉被铺在不远处背风的位置,随后走到宁昭身旁,道了声“冒犯”后弯腰将人抱起。

鳞片触手冰凉,不知是因为秘境中的天气,还是因为蛇类本就冷血……

将人挪到棉被上,元初不忘又取出一床棉被给她盖好。

整个过程动作皆是小心翼翼,对于宁昭身上的脏污他似是半点没看见。

……

将人安顿好,元初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为何不能给他一个痛快?或者…让他发下天地大誓也好。”

何至于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将人虐杀……

鉴于他并未站在道德高点上来就开口指责,也没因为她的半妖身份对她出手,甚至还好心帮她做个窝,宁昭倒也愿意同他解释一二,

“蛊虫特性就是如此,不然我倒也不稀得折磨他。”

她的话让元初微微释怀,随后又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你习诡道?”

宁昭挑眉:“这怎会是诡道?不过是世人少见多怪罢了。”

人们因未知而觉得恐惧,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他们总是习惯归为异类,

元初点点头,余光又瞥到了地上的人:“对于陵游…你打算如何处理?”

此次进入大秘境,众多天骄齐聚,陵游此人还是颇为出名的,元初自然也认识。

“待我好了便会亲手解决他,不必在意。”

元初沉默不语。

宁昭见状轻笑一声:“怎么,觉得我心狠?还是认为我没办法弄死他?”

好看的桃花眼中满是凉薄之色,还夹杂着些许嘲弄。

敛眉垂眸,元初轻轻移开视线。

对于她的话,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很矛盾。

他是人族、是道士,而她是半妖;他的道是守护苍生,她的道却是唯我独尊……无论是从身份、立场、道心等哪一方面来看,他们似乎都是天生的对立面。

他并不赞同她的行事作风,但不可否认,在听到她说要杀了陵游时,他第一时间想的竟是怕她惹祸上身,而不是想着阻止,这与他素日的行事风格完全是背道而驰。

静默半晌,元初还是问了一句:“不能让他发下天地大誓麽?”

何苦妄造杀孽为自己树敌呢?

“不能!”

宁昭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他对我本就有敌意,放他离开无异于放虎归山,我只相信死人的嘴巴。”

即便是发下天地大誓,实力高强者完全可以做到搜魂而不损人识海,万一陵游主动暗示他师父搜魂呢?

“你也不要想着将人放走,他中了我的蛊,蛊虫不离体,你即便是送他离开也无济于事。

不说他会永远昏迷不醒,单单凭借蛊虫位置,我要找到他轻而易举。”

她的话,让元初想到了当初她给的那颗“昏睡丹”,

“你曾给我的昏睡丹,也是蛊虫麽?”

“是。”

“所以陵游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

“那我呢……如今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你要杀我灭口麽?”

缓缓吐出这句话,元初抬眼看向宁昭:“亦或是告诉我,你为何敢如此坦荡为我解惑?”

想来是对他也下了蛊,笃定他逃不走罢……

他眼中的哀伤、矛盾和挣扎,同样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宁昭垂下眸子,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既然这样,就别怪她得寸进尺了,谁让她如今处境危险,暂时只能靠他呢。

对宁昭来说,生命面前,底线是可以暂时不要的,对于利用别人感情达到自己目的什么的,她完全没有负罪感。

眨眨眼,宁昭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突然道:

“有些饿了,道长有吃的麽?”

听到她的话,元初竟有种微微松口气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她终究没把伤人的答案直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