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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他的错?”萧弘毅挑眉,眉宇含着余怒。

谢常安情绪起伏,顿时咳嗽起来,待平息后,急道;“臣落水之事,臣以为已经之前跟陛下解释的很透彻了。”

萧弘毅抿着唇,固执的不语。

谢常安耐着性子,放低声调问;“他到底去了哪里?他离京是不是因为臣?你罚他了?”

“朕没有,是他自己去为你寻药了……”既然瞒不过,萧弘毅干脆直接说了。

“药?”谢常安定了定神,忽然想起当初神医确实给过他一纸药方。

“李叔把药方给你了?”

几乎没有任何疑问,谢常安断定,盯着萧弘毅,等着他的回答。

萧弘毅点头,道:“那次你落水,险些丧命,若非李管家送来一粒神医留下的药,怕是……”

想到这里,萧弘毅依然后怕。

骤然知晓这些,谢常安有些懊恼,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那药方中缺的几味药,遇见靠的都是机缘,如何能轻易得手,睿王爷是去寻什么了?”

“去了疆北,去寻那什么花了……”

萧弘毅心里何尝不担忧,只是人已经去了,多说这些无益。

谢常安倒吸一口气,说话的语气不由加重了几分:“陛下,睿王爷是你的亲弟弟,骨肉至亲。疆北地域辽阔,常年积雪,人迹罕至,一入其中九死一生,你如何忍心?”

“若是因为臣让睿王有什么闪失,陛下让臣如何自处?臣只是、只是……不值得的……”

谢常安见萧弘毅眸色沉黑,终究不忍心激他。

萧弘毅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质问道:“你只是什么?说清楚。谢怀瑾,你以为你在朕心中,只是什么?如何不值得?”

谢常安被他凌厉炙热的眼神吓得不敢开口,避开他的眼,抿着唇不言语。

“谢怀瑾,你说话呀!”萧弘毅逼近一步。

谢常安后退一步,见人动了真怒,便没有针尖对麦芒,语气中多了些许安抚。

“陛下,臣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臣,伤了兄弟情分。”

萧弘毅突然失望的闭上了眼,放开了谢常安,怅然转身,背对着他,喃喃低声开口:

“谢怀瑾,是不是有朝一日,朕死在你面前,你才会明白朕对你的心意?你才敢袒露你对朕的心?”

“萧弘毅,你在胡说什么!”

谢常安捂着胸口,整个人都在颤抖,一向守礼的他甚至顾不得君臣,直呼其名!

这个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拿自己的生死来伤他?

萧弘毅没有回头,认真道;“慎儿那边朕一直都派人在跟着,朕信他,没有做完自己的事,他不会不回来的。”

“朕会护好他,也会护好你。你与慎儿之间,于朕来说,从来都不需要选择。”

说完,萧弘毅拂袖走了。

谢常安孤身坐在殿内,久久没有动,口中的咳嗽一直都没有停,他却仿佛全然不在意。

期间永吉劝了几次,他都摇摇头,让人莫要扰他。

直到萧弘毅深夜回来,谢常安还固执的坐在那里。

萧弘毅绕进寝殿,见谢常安居然还没有睡,顿时眉头凝起,关切道:“怎么还没睡?身体本就不好,多注意休息。”

谢常安恍然回神,应了一声,起身想给萧弘毅更衣,不料眼前一阵眩晕,他急忙扶住桌沿才勉强稳住身形。

萧弘毅快步上前托起他的手臂,叹息道;“你看你,总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片刻之后,谢常眼前渐渐清明,固执的为萧弘毅更衣。

萧弘毅第一次见这般脾性的谢常安,想起早上两人的争吵分歧,心里也是一阵愧疚心疼。

萧弘毅任由他宽衣解带,正想着怎么打破僵局,却没想到突然被人拦腰抱住。

“阿毅,今夜除夕,要守岁。”

萧弘毅垂眸看着眼前搂着自己的人,心中满是柔情,眼中渐渐只剩下宠溺,这个人啊,让他想跟他闹个脾气都……不行。

“怀瑾,我们一起守岁!”

一切,在两人无声的退让妥协中消散。

一夜爆竹声响,两人相拥而眠,仿佛岁月静好。

新年的第一天,两人几乎是同时醒来,新年早朝休沐十日,萧弘毅也没有急着起身,只在谢常安眉间轻轻落下一吻。

“怀瑾,新年好。”

“新年好,阿毅。”

用过早膳后,谢常安突然开口道:“阿毅,我想出宫,你去吗?”

萧弘毅转头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一般,道:“朕就不去了,让永吉跟着你,暗九会在暗处。”

大年初一有祭礼,他也走不开,谢常安不会不知道。虽是邀约,其实并不希望他一起。

萧弘毅倒也不觉得谢常安在瞒自己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密和空间;何况还有暗九跟着。

谢常安已经孤身在宫中待了三个多月,几乎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将所有一切都交付给了自己。

他们以后要走的路,注定要携手共进,他护得了他,他却不会容许自己成为他毫无反抗的软肋。

“你在宫里还缺个贴身侍卫,若是你原来有用得趁手的人,这次一并带进宫吧。”

萧弘毅一直没在他谢常安身边放人,大约也是一直在等这一天。

谢常安的神情温和几分,也不觉得逾越,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谢常安的车驾出现在京城郊外的一个小院时,守门的老者错愕的瞧了一眼,在见到谢常安踏雪下车的瞬间,惊喜的老泪纵横。

“大人回来,大人回来了!”

老者脚下如风,声音雄浑,跟他一头的鹤发和方才慵懒的斜靠一点都不搭,他砰得一下打开大门。

宁静的小院子,一下子走动起来,片刻就在就中堂聚齐。

“属下恭迎大人归家。”

以李管家为首,身后跟着二十余人,男女各半,都是寻常侍卫婢女的打扮,却个个眼神锐利,满是激动。

“大家近日辛苦了。”

“属下不辛苦,大人保重身体。”

谢常安掩唇咳嗽几声,挥了挥手:“都去忙吧,李叔、景硕,还有一优留下。”

李管家见谢常安的咳疾并不见起色,道 :“大人,我们去东厢房吧,那边暖和些。”

谢常安感激地看了李管家一眼,四人在东厢房落座,侍女无声的在四方放下了暖炉,樊一优沏上一壶热茶。

“大人好久没有喝过属下沏的茶了,尝尝手艺有没有进步?”

谢常安细细的品了一口,入口清冽,是他惯喝的茶叶,他忍不住的又呷了一口。

“进步了。”

谢常安,向来是不吝赞誉的。

“大人,还是原来那个大人。”樊一优愉悦的笑了,不经意的挽了挽鬓边的乌发,

谢常安轻轻咳嗽,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外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