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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秋季运动会已经过去了十多天,辰霖浠的手臂上连丁点儿痕迹都看不见了,这多亏于那天聚餐晚上,萧淇霦悄悄放在她外衣口袋里云南白药。

看来,还是得再找个机会谢谢他。

这天是个美术欣赏课。

五中的美术课重在欣赏,很少让学生发挥自主想象力,也很少会教授一些实用的绘画技巧。

“今天的课,是人物速写课,学习速写的表现方法,用简洁的线条迅速地表现出人物的动态特征和精神状态,从而画出成功的速写作品。”美术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今天我们画一画人,用简单而迅速的笔调扼要的画出对象的形体、动作和神态。”

“咱们呢也就是先接触,要想画好,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积累,也要勤奋练习。”

“我们在画人物速写的时候,要抓住人物头、手与物体的微妙关系,才能画出动态。注意线条越简单能表现动态越好。你们可以现在想想画谁,最好是你们熟悉的人,当然没有的话,可以选择画你们的同桌。”美术老师给一头雾水的大家提供了一个好思路。

听到这话,全班开始沸腾起来,左瞧瞧西看看,辰霖浠脑海里回想着老师刚才讲的话,人、手、熟悉……

这些词听起来就很熟悉。

蓦地,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的场景,是那天运动会日光下的少年。

脑海里开始构建他的轮廓,视角大概是抬头向上看45°,萧淇霦微低着头看着她,背光,右手是探过来的动作。虽说是速写,但是以辰霖浠多年的绘画经验来说,在一堂课时间完成一幅画不成问题,她打算在画好外轮廓后,加上明暗,整体再现脑海里现实物的真实形象。

当时的他,背光而立,周身被透射来的太阳光镶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像一尊精妙绝伦的黄金雕塑,茶褐色的头发在光的照射下闪着金色,淡若昙花般的脸上笼罩着一层绒绒的光晕,他眉梢向上轻挑,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温柔,明亮的眸子如同潋滟的湖水般光荣熠熠。他鼻梁高挺,嘴唇半抿含笑,唇色浅淡,像是那一轮当空悬挂的峨眉新月。

他身材高挑,宽肩窄胯,双腿修长有力,全身罩在宽大整洁的校服外套里,显得干净又纯粹,散发着浓浓的少年气息。右手握着药瓶,骨节清晰,手指白皙修长,指尖看起来微冷。

辰霖浠一边想着记忆里的形象,手上的动作紧跟着思维,在绘画中对于光影的运用和色调的安排,这些她显然表现的游刃有余,在她的脑海里清晰的区分着调子的轻重、受光与背光。其中她最重笔墨的是针对于他神情的刻画,整张画完成后呈现出来的饱满构图给人视觉上的冲击,最抓住人眼球的就是萧淇霦专注又温和的神情。

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整张画完成了,同时再现了当时温馨的场景,辰霖浠专注的盯着自己的作品,规规矩矩的在画的右下角里写下了“辰霖浠,2004.11.16”几个字。

“来徒弟,快给我看看我的帅照。”姚恺显然也已经完成他的巨作,就见他递过来一张形似《九品芝麻官白面包青天》中如花的画,顺便拿走了辰霖浠手中的画。

“你、你、你这、你别告诉我你画的是我。”辰霖浠被姚恺的巨作吓的目瞪口呆的,说话都结巴了。

姚恺仔细端详着他手里攥着的辰霖浠的画,说道:“我画的就是如花。”

听到这话辰霖浠瞬间叹了口气,感叹道:“你画的不错,传神,有天赋。”

“徒弟,你这画的也不是我啊,你画的这个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姚恺把画递到辰霖浠面前大声的问道。

辰霖浠忙用胳膊盖住自己的秘密,生怕被更多人看到,但是一旁的黎薇薇闻声探头过来:“我去,辰霖浠,你是学过的吧,画的这么好!”

江予捷也应声转过头来,一起欣赏着辰霖浠的杰作,大家异口同声的说道,这画的简直太专业。

“我看这人有点眼熟。”黎薇薇站起身来,拿起画,辰霖浠赶忙也站起来想要抢走。

黎薇薇皱着眉,抬头看向辰霖浠的后桌,又低头端详着手中的画。辰霖浠局促不安:“别看了,要交了,你画完了么,给我看看。”

美术老师在台上不停地催促上交作业,在拉扯间,辰霖浠的画被美术课代表收走了,看到的人无不惊讶一番,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专业的和“如花”相比,更吸引人眼球的显而易见。

画被收走了,心里的大石头也就怦然落了地,反正没被发现小心思就好。反正正主没看见,正主也不可能再看见。

“我去,辰霖浠,我看出来了,你上节课画的是萧淇霦吧?”黎薇薇一声惊天剧吼,炸的辰霖浠浑身发麻,刚才幸灾乐祸的心情登时如同一个陶瓷瓦罐摔在地上化作齑粉。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黎薇薇的嗓音所吸引,当然包括那个不敢说的他,辰霖浠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好,脑子里一团乱麻,嘴巴里竟然一个字都蹦不出来,连最基本的狡辩都没做好准备。

“我确定是萧淇霦。”黎薇薇竟然又重重的暴击了一次,辰霖浠当场社死,只想怒喷一口鲜血,心道:黎薇薇我要死了,你别再说了。

萧淇霦抬头看着这幅场景,嘴巴动了动,并没有说什么。

辰霖浠这时才缓过闷儿来,回她说:“你看错了,你肯定是看错了,我明明画的是我同桌。”

姚恺明显不配合又略带犹豫,搞不清徒弟是什么意思,脑袋里三连问号自顾自的嘟囔道:“我有那么帅?我真那么帅!难道我自己看到的和别人看到的不一样?”

反正画已经收上去了,死无对证!

最后,是上课铃声拯救了辰霖浠,机关枪老杨搞得课上突然袭击,让这帮人将这件事彻底忘到了脑后。整个事件当然一直平息到自习课之后。

殊不知——

下午上课之前,萧淇霦走向了办公室。

“报告!”

“请进,找哪位老师?”

“美术老师。”

美术老师正揉着惺忪的双眼,显然还是一副处在混沌中的状态,问到:“怎么了,萧淇霦,有什么事?”

萧淇霦态度极其诚恳:“老师,自从您教授我们以来,我发现我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绘画水平也有了质的飞跃,这必然是依靠您的谆谆教导,另外我可以看看我们班的作品么,我想看看我究竟处在什么水平,并且应该从哪方面开始提高。”

萧淇霦一番话说的,让美术老师感觉心花怒放,瞬间信心感倍增,见他如此诚恳,自然不会拒绝。

美术老师拿出那一大沓子作品,交给他,萧淇霦双手接过,一张一张的仔细翻阅,当然大部分人的画简直是无法直视的,美术老师看到后惊呼间闭上了双眼。

表示没眼看。

翻着翻着,那副署名为《阳光下的少年》让二人登时眼前一亮,柔和的光感设计,虽然是素描画,并没有多彩的色彩加持,但对于结构、明暗关系、空间关系的完美体现仍然展露了辰霖浠扎实的素描功底。

虽背光但通过人物的神态、表情,专业的人从骨骼方面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画的是谁。

美术老师:“这画的是你吧?”

萧淇霦手里捏着写有辰霖浠名字的一角,低声说道:“嗯。”

美术老师说:“你自己画的?这绘画水平已经相当的专业了,有牢固的绘画功底。”

萧淇霦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哑的说道:“不是我。”接着他把手中捏着的一角递给老师看。

“辰霖浠。”美术老师读到。

“老师,这副画我可以拿走么?”萧淇霦此时脑海里想着各种‘如果被拒绝’反驳的话。

“可以,反正咱们的作业一般,说实话,最后都是进废纸篓。像这么好的画,你拿走吧,再说了上面画的不是你么?”美术老师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谢谢老师!”

萧淇霦趁着中午教室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同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盯着眼前的作品,回想那天所定格的画面,仔细看着画面上深浅的线条,每一笔都代表着绘画人的心意,他右手摩挲着画纸的一角,浅浅的笑了一下。

辰霖浠 2004.11.16

这件事一直到自习课都没人提起过,辰霖浠还以为翻过篇了。下午临近放学,她正专注的研究数学的奥秘,忽的又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触感,三下。

辰霖浠头都没抬,后背往后一靠,低声问道:“怎么了?”

萧淇霦一字一顿的说了句:“放学,等我。”

辰霖浠吃了一惊,心道:什么事?我俩也没什么交集啊。难道让我还云南白药?怎么可能!!!

今天照例是辰霖浠值日生,林淮南在放学铃响起的前一秒就不见了,包凯旋擦完黑板也拍拍屁股走人。

辰霖浠忙着手头的值日,萧淇霦拒绝了和尹雨沫、黎薇薇一起顺道回家的友好邀请。直到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辰霖浠心脏突突地狂跳,也不见萧淇霦开口,最后一个凳子码完,萧淇霦才说道:“你学过绘画?”

辰霖浠心里略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小声回他说:“学过几年。”

只见萧淇霦从桌兜里拿出辰霖浠的画:“你画的不错嘛。”

“怎么在你这里?”辰霖浠顺势就要上手去抢。

萧淇霦抬手将画扬过头顶,笑着说:“它现在是我的了,我去跟美术老师拿过来的。”

在身高差的绝对优势下,辰霖浠放弃了抵抗,踮着脚都够不到一角,只得羞红了一张脸,靠在自己桌子上低下头说:“还给我。”

萧淇霦玩味的说:“那你先回答你为什么画我?”

辰霖浠一时语塞,思索了一会儿回道:“你不觉得当时的那副场景很能抓住人眼球么?那一刻你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艺术品,我想让这份美好永远定格在画布上。”

萧淇霦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画,像是要确认某些事似的,也像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沉声问她:“那就是说,所有你经历的,都会画下来?”

辰霖浠稍作犹豫,思索一番:“也不是。”

就见听到这句话的萧淇霦连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几分。

“我一般只画我喜欢的东西,我喜欢安静,而画画能修身养性,治愈人心,我画的什么,画的怎么样,与他人无关,只要是我自己舒心就好。”辰霖浠说。

萧淇霦听到她一本正经的解释后,忍不住笑了下:“如果对于其他的画来说,刚才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对于这幅画可不行,它跟我很有关。”

辰霖浠辩解:“我说了我只是觉得当时的你很适合作为我绘画的模特!我很喜欢…很喜欢当时那个场景!”

萧淇霦紧接着说道:“我看可不止这样,我从这幅画的线条上看到了之前你写我名字的那种熟悉感,你确定你没有带点别的意图?”

辰霖浠真是佩服萧淇霦每次都能一语中的,她只得挠头继续辩解:“那譬如美院那些人找的模特都是中年大爷大妈,他们也都全心全意的画,又不代表他们喜欢大爷大妈,是不是?”

这么一张带有名字的罪证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事人竟然还想着蒙混过关。

萧淇霦看着眼前这位行为举止都显得慌乱不已的人,明明所有的答案都写在脸上,却还在一个劲的狡辩,模样很是好笑,他眉毛一挑,笑道:“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辰霖浠感觉自己后背全是冷汗,紧张到连说话都结巴了,嘟囔说:“我…我只是怕你误会了。”

萧淇霦似是轻哼一下,端着一副全然明了,不想再继续逗人下去的模样,说:“我知道了,但是这幅画我要拿走了。”说罢,便转头背起书包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下…真是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