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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航航呀。”

电话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轻轻地敲打着谢逾的心弦,她兀自放下了抢夺的手。

陆一航这才将手机拿到谢逾面前,死死地盯住谢逾。

整整沉默了五六秒,谢逾一言不发,只是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亮起的手机屏幕,有什么情绪被死死压制着。

“航航?”

电话那头再次发出声音,陆一航刚想开口,谢逾突然伸出手,轻轻地堵住了陆一航的嘴。

“妈。”她颤声喊道。

电话那头身子一僵,愣了好一会,才回道:“逾逾……”声音明显带着颤。

“嗯,是我。”

谢逾点了点头,积攒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滑落在了洁白的衣领上。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时隔一年的对话再一次响起,将看不见的思念无声地拉长了。

自从那一次车祸后,谢逾便跟母亲彻底断了联系,她一直躲避着母亲、躲避着新母亲、也阻挡了所有人各种形式的爱,而这一刻,那些爱却又在无形中,全都涌了回来,钻入谢逾心头。

而这个转变,也只因陆一航。

她因为他开始接纳自己、接纳家庭,而他也一直都想把最好的全都呈现给自己。

谢逾偷偷瞄了一眼陆一航,耳根便红得发烫,迅速别过脸去。

陆一航:“?”学姐还在生气吗?

“妈,我听爸说,你怀孕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有些抱怨道:“那个大嘴巴!我都跟他说了不用告诉你,他竟然还这么直白地跟你说了!”

谢逾脸色变了变,冷声道:“您没必要瞒我。”

“我知道,还不是怕你……”母亲叹了口气,这一瞬间似乎时间流逝得很快,谢逾望眼欲穿,一下子看见了她的衰老。

“你现在这个年纪,”四十了,谢逾犹豫着,还是郑重开口,“并不适合生育。”

“我知道。”母亲的语气瞬间落寞起来,“可是Alex已经快五十了,膝下无子,我不想让他……”

她们交谈的声音并不小,陆一航本以为谢逾会生气、反驳,但是她什么也没做,甚至连眨眼都慢了下来,仿佛在静静地聆听。

她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善解人意道:“我知道,妈。你有选择你生活的权利,有决定你身体的权利……我没有理由干涉。

那一刻,谢逾的母亲只觉心脏猛烈地收缩,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下一秒,谢逾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开口道:“我会尊重你,不管是离婚、还是生下他……”

“逾逾……”母亲的眼泪瞬间决堤,抽泣声随着通话语音传了过来,谢逾的心也跟着狠狠揪在了一起。

“妈。”谢逾唤道,“我在。”

岁月如一卷无字经书,缓缓镌刻着一朝一暮,所有逝去的风华均已刻下。

那些用寥寥几页书写的曾经,早已顺着长河尽数散尽,然而,泛着苦涩、夹带着丝丝甜意的母爱却如涓涓细流,一遍又一遍抚慰着千疮百孔的心。

不管是那一块绣着旋转木马的手帕,还是这一声声灵魂深处的呼唤,都写着数不尽的爱意。

谢逾想,她或许是幸运的。

有一份跨越太平洋的爱意——漂洋过海,却依旧温暖如初。

“逾逾,妈妈对不起你。”母亲咬紧牙关,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迟了一年,但终究说出了口。一语毕,二人都泣不成声。

谢逾没有反驳,也没有答话,握着手机的手指却微微发颤,好几次都拿不稳手机。

在手机即将要摔下来的时候,陆一航伸出左手,轻轻地扶住了手机,握了握谢逾的手,右手则在谢逾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后,谢逾才以一句——“保重身体”结了尾。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陆一航清楚了这是过去的一个告别,他没有再吱声,只是拿回手机,站在离谢逾一步之遥的地方,静静地陪着她。

风过林梢,橘红色的残阳照在谢逾脸上,将她眼尾那一颗小痣映衬得越发娇艳。

碎发被风轻轻带起,谢逾缩了缩身子。

陆一航往前轻轻跨了一步,挡住了出风口。

一阵阴影笼下,谢逾微微愣了愣,有些茫然地抬起了眸子,对上了那一双琥珀色的瞳仁。

陆一航的长相算得上阳光俊朗那一挂,他笑时如沐春风,而此时却严肃得不像话。

五官轮廓分外深邃,眸子也蒙上了一层轻纱,薄唇轻抿,俊逸惑人。漆黑的发,深邃的眼窝,带着些张扬与肆意,直勾勾地盯住谢逾。

他眼底的情绪太多太多,有心疼、有爱意、有愠色、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纷纷杂杂,交织在一起,而胸口那一根红线,更是将谢逾团团围住,裹挟在一起。

谢逾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触动,想要知道陆一航究竟在想什么,她也确实这么做了,伸出手轻轻抓住了陆一航的衣袖。

陆一航:“!”

陆一航眸光微闪,将谢逾冰凉的手攥进了手心里。

别哭,我在。

他在心底呢喃。

谢逾的心弦在这一刻被轻轻叩响,聚集在心底难以排泄的情愫霎时顺着泪水缓缓流下。

收拾完这些多余的情绪,二人一齐下到了客厅,很凑巧的是,一桌子的晚餐正好备齐。

在陆父的招待下,众人落了座。

陆母的眼神则颇为不友善,一直盯住陆一航,眼里隐隐透露着杀气,仿佛陆一航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还是陆父轻轻凑上前去,哄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的原状。

一扭头,她立马笑意款款,判若两人。

陆一航:“……”刚刚似乎有一股——杀气?!

谢逾:“……”可以去学变脸了。

陆父夹起一块红烧肉递给谢逾,谢逾拿着碗刚要接过,陆父的筷子却被陆母轻轻敲了敲,推了回去,嘴里振振有词道:“你真的不了解你女儿,小逾最喜欢吃红烧鱼了,她才不吃甜的呢,就你非吵着闹着要吃甜口,争你女儿的菜吃。”

嘴上说着,顺势夹起一块红烧鱼,挑了刺放进了谢逾碗里。

谢逾怔了怔,眼眶一红。

谢母一边将鱼夹过去,一边招呼着陆一航道:“航航,你随意吃,就当自己家,不用拘束。我和你叔叔都随性得很。”

她的话一向不多,却还是在给谢逾夹菜时自乱了阵脚。

谢逾或许想,自己真是幸运的。

正如陆一航所说……她不仅没有失去半点很,反而多了一个爱自己的人,多了一个做好饭、会等她回来的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又胜似亲人。

“谢谢妈。”谢逾接过菜,低声喊了句。

谢母瞳孔地震,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有些傻愣愣地开口道:“你喊我什么?”

“你傻了,喊你妈呢!”谢父虽然也很激动,但还是维持着形象故作责怪道。

“好,小逾多吃点。”谢母吸了吸鼻子,泣不成声,又接连往谢逾碗里夹了好几样她喜欢吃的,渐渐堆成了小山。

谢逾:“……”

小侄子拍手直乐,也吃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