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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没记错的话,大人好像说过,顶楼的房间只会用来商谈超过一千贯的买卖,并且嘱咐我们布置的雅致一些,说是还要收取服务费的……”

钟年摸了摸鼻子,“咳咳,那什么,你看看人家,人家都不是咱们县衙的人都能想着,就你想不着是吧?

还不快去!等着扣工资啊?”

那书吏这才如梦初醒,将手上的两个大包搁到地上,寻着门就蹿了。

钟年站在原地,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最后只得苦笑一声,喃喃道:

“这他娘的不是白捡块活吗?啧!”

钟年的视线缓缓瞥向眼尾,又缓缓聚焦到地上的两个大包上……

……

“得价钱!”

“多少?”

“两贯!”

“你怎么不去抢?”

“这不在我职责范围之内。”

“……干完之后我单独请你们吃饭。”

“成交!”

“艹,给多了!”

钟年十分懊悔地走出了大门,这么一贯钱就白白的丢了。

一顿饭倒不是啥事,他本来就打算请这些人去衙门吃顿饭的,因为以后江宁县有大工程肯定还是得找他们,这顿饭肯定要请,但是今天要是没这事,这一贯钱完全不用拿的,一点影响没有。

他刚才完全可以出去再叫一个人去办这事的,他留下了四五个监工呢!

看起来一贯钱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但是也能买六七十斤羊肉啊!

不过其实那人说得也很有道理,别说是全都给他一个人办了,就算是最开始他两个人办这事,这也不在人家职责范围之内,人家拿钱就是盖房子,盖完就走的。

钟年也就是闲的没事抱怨两句,这一贯钱倒还不至于让他上心。

出得大门,抬眼便能看到正推着个小车往这边撅的吴质。

小车上面是数个木盆,用盖子扣着。

钟年又往前走了几步,约莫着距离还有几十步的时候,钟年大喊了一句:

“你小子给我慢点!”

说完之后钟年就后悔了,因为正好平地一阵风刮了过来,灌了他满嘴。

“咳咳,我真咳咳……”

等到钟年再次抬头的时候,吴质已经快飞到眼前了。

钟年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你他娘的聋吗?”

其实钟年平常虽然也爱说脏话,但一般都是“卧槽”这一类自己说的,这是他表示惊叹的习惯,但很少用脏字来骂别人。

然而,他现在真的是快要气炸了。

他嘴上说着慢点,吴质却跑到飞起,眼看着快要到的时候,这小子又突然慢了下来。

钟年想要去接已经来不及了。

小推车最前方的几个木盆在惯性的作用下朝着钟年飞来。

木盖与盆体在空中分离,露出木盆里面新鲜的染料。

这个年代的染料基本都是植物染料,极少有矿物染料,使用较多的也就只有朱砂、孔雀石、蓝铜矿等寥寥数种,而且普通人家也是用不起的。

所以市面上能买到的绝大多数都是新鲜提取的植物染料。

而植物染料最大的特点就是这玩意几乎不掉色,钟年的化学学的也不咋样,所以他也不清楚青石板和水泥印上这些染料之后能不能洗掉。

不管是拦下来还是不拦,这玩意都得崩。

而他身后就是崭新的大道。

唯一的办法就是……

“亢龙有悔!”

钟年双腿微弯,左臂化直为弓,左手掌心朝外,对着两个木盆二百七十度绕了大半圈,足尖一点,整个人朝空中飞去,离地的同时,右手作举托状推向两个木盆。

在吴质那只有一微米直径的瞳孔的注视下,钟年带着两个木盆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不见如何动作,呼的一声,顺着钟年双掌推出的方向,两个木盆携带者洒出来的染料朝着落日的方向疾驰而去,在空中保持着原有的状态化作一道红蓝双色的流星。

至于落在哪里,那就不好说了,反正在城外。

由于日常打架钟年根本用不到这么高深的武学招式,基本上只靠速度和力气优势就能横扫一大片,所以他的熟练度实在很是一般,根本就收不住力。

可是钟年全力一击的亢龙有悔的威力有多大?不用想都知道,砸在哪都是一个大坑,眼看着这就要用了,钟年显然不可能给这毁了。

可是如果砸到市场之外,给谁家砸穿了都不是回事。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打出城外。

爱落哪落哪,反正江宁县城西不远就是将军山,那一块没啥地,这阵子也不能有人。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都刚刚好砸到了人,那……万分之一的事情都发生了,这属于是不可抗力因素,要是连这都能碰上,那那个人就算是不被钟年砸死也得走在路上一脚绊倒然后摔死。

话说回来,这钟年终究是修武不是修仙,一掌数千米这种壮举放在他身上也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消耗。

浑身内力散去十之七八,几近空虚。

钟年再无力浮在空中,缓缓落到地面上。

“老……老大……俺……俺这不……不是你让俺快点嘛……然后俺就……就……就那什么了嘛……”

钟年差点没气过去。

“你……你……”

可怜的吴质蜷缩成一团,看着钟年那满含杀意的眼神哆嗦着道:“隔那么远,俺也听不到,俺就是看大人您跑了两步,又喊了一句什么,接着就在那大喘气儿,俺还以为是您嫌俺太慢了……”

不说还好,钟年一听这话,杀意是消散了,他快把自己气死了。

“不行不行,来你过来来,你让我打你一顿,这事就算完了。”

“啊!”吴质哀嚎一声,“大人,不打脸行不行……”

“行!”

……

“我他妈的跑是因为怕你听不见,喊的是让你慢点,大喘气是因为说话的时候灌进风去了!”

钟年咬牙切齿得好不容易拼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他到底是没有揍吴质,怕给他打死,但是就吴质这个脑子,能不能在县衙待下去真不好说。

好在,吴质的脑细胞到底是没死绝。

“大人,您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