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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下来,严松青豁然开朗。

对呀!

他怕什么?

他好歹也将奶奶入土为安了。

比起父亲,作为孙子的他,显然更为尽责。

“等下你好好问问他,看他有什么打算,如果他有了新家,我的建议是,你们各过各的,千万不要跟他们搅和在一起。”

她,可是尝尽了,在继母手下讨生活的苦。

严松青有些呆愣,他从一见到父亲,就喜不自胜,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

接着,就被奶奶的事,搅乱了心神,根本没来得及考虑其他。

还好表姐心细,替他方方面面,都思虑周全。

“你也不用太过想当然,等下问过你父亲,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是好的,就好好孝顺他,如果他……你也有继续独自生存下去的底气,他们千里迢迢赶回来,以后,说不定还得仰你鼻息呢。”

严松青听了表姐的话,整个人清醒了很多,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表姐的。”

“上次秦阳这件事,我和表姐反着来,可是吃足了苦头。”

“这次再不听你的,那我就是找死。”

“知道就好,不过你也要有自己的主见,这种事最讲究直觉,如果你爹让你不舒服了,你觉得他对你不好,那你就要及时止损。”

“人都说尊老爱幼,你作为从来没享受过父亲疼爱的幼子,如果他还在你面前摆着父亲的款儿,那就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松青,你记住。”

“你,不欠他的!”

严松青郑重点头。

对,是父亲欠了他,他可不欠父亲的。

“表姐,我们出去。”

“我这就去问问,他这么多年,都是怎么个情况。”

来到堂屋。

严芝华和严荷花正坐在饭桌前。

看样子,严芝华正在问些什么,不过严荷花是个聪明的,歪着脑袋看他,问她什么都摇头说不知道。

“我哥出来了。”

严荷花如获大赦,一头朝傅怜雪两人扎过来。

“怜雪,松青……”

严芝华也赶紧起身,过来扶着儿子。

只是他毕竟才刚回来,几人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因为愧疚,还是对松青这个儿子真心喜爱,或是有其他别的心思。

傅怜雪笑着点头,叫了声大舅,坐在凳子上。

几人坐定。

场面一下冷了下来,谁都没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压抑,也有些尴尬。

严松青紧紧捏着衣角,心里有太多话,太多问题想要问,想要说。

“爹……”

“松青……”

不开口都不开口,一开口两人同时开口。

一时间,气氛就更尴尬了。

傅怜雪轻咳一声,替表弟问道:“大舅,你这腿……是怎么受伤的?”

“当时,应该很疼吧……”

严芝华叹了口气,打开了话匣子……

“唉!说来话长……”

当年他落水,奄奄一息之时,被人救起,右腿不知道在河里被什么东西划伤,还是被什么毒物咬伤,又疼又痒,烂了半年多,地都下不来……

身上的盘缠,行李和书本,早就在河里冲走了,根本请不起大夫治,救他的是一个农家汉子,也没有条件为他治伤,就这么拖着……

好在碰上了一个好心的游方郎中,他也从来没有治过这么严重的伤病,好奇心驱使之下,便与严芝华商量,他帮他治,一文钱不要,还倒贴草药,但不能保证治好,如果治不好,他一分责任也不承担。

严芝华这几个月疼得生不如死,在救命恩人的家里,躺了半年多,心想,与其这样等死,还不如赌一把,治不好,那就一死百了。

结果天不遂人愿,两个月之后,伤腿毫无起色,大夫一咬牙,就把他整条烂腿都给锯了,好歹是保住一条性命。

他在农夫家里又养了几个月的伤,养好伤又学着用一只脚走路……

好不容易好全了,又赶上了强征入伍,每户人家必须出一个男丁,那户人家幼子刚刚两岁,老父亲却已经年迈,家里就这么一个壮年,便是救他的那个。

为了报恩,严芝华毅然决然,替他入伍。

这一去,就是十年。

这十年,他凭借着读了几年书这个优点,在军中当了一个小小的文书,记录军中那些进进出出的物件,倒是不用上战场拼命。

如今,十年期满,这才回家。

和他一起回家的,都是家里没有亲人的可怜人。

他们有些本就是孤儿;有些是被家人伤透了心,当年被推出去当替死鬼的;还有些是回去之后,物是人非,家人都遭了难的;还有的是搬了家,再也找不到家人的。

因他识得几个字,便被默认成了他们的领头人,颇有默契地跟着他回了家。

也好在有他们这群兄弟的帮助,要不然他还真不一定回得来。

谁知,进入吉州城以后,整个天地就变了样,走了一村又一村,走了一镇又一镇,全都是人去屋空。

他们又惊又怕,想找个人问问,都找不到。

严芝华归心似箭,又近乡情却,但再远的路,也有走完的这天,回到严家村,果然不出他们所料,翻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找到一个活人。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整个村子,就连山水镇,都被人洗劫一空!

处处透着诡异,他们也不敢安心在村子里落脚,这才上了后山。

于是就有了今早的一幕。

傅怜雪有些心虚,那都是她的杰作。

严芝华说完,严松青听得流下眼泪。

整整一条腿,烂了半年多……

不由得又想起了秦阳,他的腿才烂了一个月多一点,就这么惨。

当时的父亲,该有多绝望?

每个睡不着的晚上,是不是都在想念着家人,想奶奶,想娘,也……想他这个儿子……

严荷花也是听得脸色苍白,又心疼,又敬佩地看着这个只有一只脚的大伯。

她脆生生地问道:“大伯,你饿不饿?”

“我去给你做饭吃?”

傅怜雪知道大舅没有另外成家,便也放下了心。

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他们这对,第一次见面的亲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