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要年底了，离新的一年就剩下十天时间了，一些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脑海里消失，反而更深刻更清晰，也更思念了。
公司所有的地方都装饰一新，年轻人尤其是情侣，圣诞节就是一个浓情蜜意的节日，仅次于情人节。
入夜，黄凯走出华宁商业大楼，在大堂门口停了停，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指尖的香烟缓缓燃烧，燎起了一丝丝的烟雾，很快又被风吹散了。
今年的深城是格外的冷啊，但是她却不在了。
过去每一年的圣诞节，她总会在他耳边不断的嘀咕抱怨，说她不喜欢深城的圣诞节，不喜欢这里绿油油的圣诞树，因为这里没有大雪纷飞，因为没有礼赞。
她说更喜欢芬兰的紫色圣诞，喜欢满山遍野全是怒放的紫罗兰掩映在白雪皑皑之中，喜欢它们的浪漫。
她还说喜欢法国的白色圣诞，喜欢在圣诞节前夕到教堂参加午夜弥撒，更喜欢与亲朋好友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火炉旁，伴着香槟和白兰地的浓郁酒香，尽情地唱歌跳舞，醉渡圣诞。
于是他就会问：“那你最喜欢在哪里过圣诞？”
“当然是这里，深城啊！”她总会微微扬起下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在他面前踮起了脚尖打了个标准的芭蕾舞旋转跳跃，飘逸的裙摆随风飘动，轻盈优美。
而他总会大步往前靠近她，将她一揽入怀，绷紧的下巴微缩，垂眸深情地看着她，用沉哑的嗓音重复着一年又一年的问话，“这里没有白色圣诞，没有雪花飞舞，更没有教堂弥撒。”
“可是这里有你啊！”她甜甜的声音婉转动人。
每年他都会问一次，每次她都会这样回答他，两人不厌其烦的，只觉得每一个字里都裹了蜜，甚甜。
两人只要不吵架，她总是那么的甜，而他也乐此不疲的舔，野玫瑰，再刺，他也是疼到骨子里的。
这还不够吗？
心中一阵刺痛，他用力地抽了口烟，让烟雾在口腔里滚动，重重地吐出口中的烟，白色的烟雾在夜幕中呈现出各种形态，像她，像她的笑颜，可是最后都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真的走了。
她把他拉黑了，电话微信Facebook通通拉黑了，他无法从朋友的朋友圈里看见她的任何评论与动态，他现在真的没有她任何消息了。
失望透了，就只剩下恨了吧。
车已经在他面前停了很久，可他却真的不想回家，打开车门弯腰上车，靠在椅背上，车驶出华宁广场，突然，又吩咐马天诚掉头去了爵府。
他似乎需要一个倾诉的人！这胸口太tm的憋闷了。
可是来到爵府，他却又把自己关在了包间里，默默地一个人喝酒，拒绝任何陪伴。
待凌晨时分，他走出爵府，上车后就一直眯眼休息，直到马天诚告诉他到家后，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片刻的发愣，看着陌生的环境，才想起这是哪里，他默默地下了车，刷卡按下楼层，随着电梯的升起，心底的烦躁就愈发的强烈。
打开卧室门的一刻，他就蹙眉看着床上的女人问：“怎么还没睡？”
“等你！”顾朝曦道。
他在沙发处停住脚步：“不用等我，我今晚还有事，会在书房工作到挺晚。”
顾朝曦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就这样望着他。
黄凯额前的碎发被他的脱衣而撩乱了，半掩着他的眉目。
“你在躲我？”顾朝曦问，“还有时间去喝酒，这工作能有多重要？需要现在立刻去处理的？”
“应酬，也是工作。”他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哪里应酬？应酬谁了？”
“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我跟谁应酬都要一一跟你汇报吗？”
“苏嘉倪难道就从来不管你吗？你也会这样对她吗？”
黄凯猛地转过身，冷声道：“你够了没有？一定要大晚上跟我闹吗？没完没了了吗？”说完他转过身，准备离开卧室。
“黄凯！”顾朝曦直起身，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还是忘不了苏嘉倪是不是？你眼睛看着的是我，心里想的却是苏嘉倪是不是？”
黄凯眸光一闪，有种什么情绪从他眼底一晃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原本要外走的脚步顿住，回头望向顾朝曦，久久地看着她。
忽然，他大步朝她走过来，顾朝曦丝毫不退缩，腰杆挺得直直的，他在她身前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尾一挑，清冷的看着她，薄唇轻启，“你又想和我吵架了？”
他本来心情就十分不佳，这个时候脾气也上来了。
顾朝曦偏过了头：“我不想。”
他清楚的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道：“那你还问？”
她轻轻地咬着下唇，慢慢地跪坐起来，微微抬头仰视着他，道：“难道我没有权利问吗？”
“你当然有这个权利，只是，你想听到什么答案？是否认？还是承认？”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她瞬间哑口无言。
“你为什么要不停的追问她的事？为什么要不停的跟她比？为什么要不断的在我面前提起她？我否认你就会相信了？我承认你又能怎么样？我承认想她了你又能怎么样？你是要离开我吗？”黄凯看着她，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顾朝曦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力气一样跌坐了下来，是啊，得到答案了她又能怎么样呢？她暗恋他这么久才得到他，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了，不管任何答案她都不要离开他啊。
“我努力去忘记她，可是你非要在我面前一再的提起她，非要逼着我问个水落石出才罢休，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你就高兴了？反复又反复，你高兴了？”
“黄凯，为了你，我孤身一人留在深城，你就不能在乎一点我的感受吗？”她声音颤抖，说不出口委屈，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又是同样的话！
他胸膛急促起伏，可到底是不忍心看到她的伤心，只好在心里默叹，吐了口郁气，轻声安抚道：“年底，应酬是多了点，我并没有不在乎你。”
“我不喜欢你太多应酬。”
“嗯！”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她不但不喜欢他应酬，也不喜欢他去见他的朋友，不喜欢他的运动，她只想时刻粘着他！
“早些休息，”他僵硬地开口，“我去书房。”说完转身就要走，手却再次被她拉住，他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背上，然后才看向她。
“黄凯…对不起，我再也不追问你了。”顾朝曦的声音很低很低，咬字却异常的清晰，“你知道的，你是知道的，我只是很爱你。”
他心中却不由的涌上了一丝厌烦，眉头蹙了蹙，并没有回话，安抚性的摸着她脸蛋，点点头，转身离开，轻轻地关上了门。
卧室里归于寂静，黄凯就这样留下她一个人，顾朝曦一声不吭，她低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纷纷坠落，滴在她的手背上。
顾朝曦捂脸痛哭，母亲的劝导和父亲怒骂不绝于耳。被她藏在身后的手机不断的亮起，那是恶魔的召唤，却是她发泄苦闷的源泉。
门外的黄凯背靠着门微微垂下了眼睛，听着房内女人的哭泣声，神色凝重的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大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可能真的错了，为了成家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给自己生孩子，这是对双方都不负责任的行为。
他痛苦地捂脸，陷入了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