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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教着孩子,突然旁子里就涌入几个丫鬟婆子。

“枫哥儿原来在这里,叫奴婢们好找……哎呀,不得了啦……有人打我们枫哥儿……快把这两个不知高低的泼妇给揪去送官……”

婆子们一看小男孩眼里含泪的模样,顿时抱着他一阵哭天抢地。

陈兰雪亦适时的出现在亭榭里。

“谁敢打我侄儿?”

亭榭里此时纸墨笔砚已摔了一地,宋悦意扶着受伤的宋珠儿,“没人打他,是他自己拿箭伤人……”

旁边的婆子气愤不已,“我都看见你抓着枫哥儿,还说没打他?不信问枫哥儿。”

陈兰雪看向小男孩,“枫哥儿,你自己说,她们有没有打你?别怕,有姑姑给你撑腰。”

宋悦意嗤之以鼻,这不是在教唆孩子冤枉人么?

宋珠儿也是又惊又气又疼。

枫哥儿吸了几下鼻子,瘪了瘪嘴,好半晌才嘣了几个字,“她们没打我……”

“怎么可能?奴婢明明看到她把枫哥儿按在桌子上……”

“奴婢也看见了她捂枫哥儿的嘴……”

亭榭里的仆婢跟炸了窝一样吵开了。

宋悦意冷眼旁观。

陈兰雪正要发难,亭榭里已摇摇摆摆进来一人。

“怎么不可能?你们这些个不教好的狗奴才,教唆小主子伤人又攀诬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本来乐得看热闹的周勉终于忍不住跑了出来。

一众仆婢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去。

陈兰雪没想到他也来了,噘起了嘴,“表弟来作甚?”

周勉朝西边努了努嘴,嘿嘿直笑,“这小子射箭伤人全叫他老子看到了,我不来你们更惨。”

陈兰雪一惊,和宋悦意宋珠儿几人齐齐朝对面亭榭看去。

陈兰雪没想到会看到堂兄陈掩和极少露面的齐王周朝晏。不由脸色暗变,他们若真看到枫哥儿惹事的全程,今日想为难宋家姐妹的计划岂非要泡汤?

宋珠儿再见陈掩,肩上的箭伤似乎也不疼了,远远福了福。

另一边,早在宋悦意将伤人的小家伙揪进亭子时,陈掩就要过去,被周朝晏拦住,让他只观莫动。

眼观宋悦意把人给治服,宋珠儿抚平了小家伙的情绪,那看孩子的仆婢们跑去亭子里大呼小叫,周勉乐颠颠地飞奔过去……

婆子婢女们的行为恶劣,陈兰雪这个堂妹有教坏枫哥儿之嫌,陈掩再也不能坐视,起身要过去,恰好众女看过来。

他脸色微赫地朝宋悦意点了点头,自己的儿子没学好,反倒要别人教,只觉脸上无光的很。

随后对周朝晏道:“王爷,犬子顽劣,我得先失陪一下。”

周朝晏轻笑道:“阿掩,她不适合你。”

陈掩回头,看着他俊秀隽雅的眉眼,挑了挑眉,“王爷说哪个不适合我?”

周朝晏似笑非笑,“以你之奸猾,此话岂非明知故问?”

陈掩上下打量他,半晌,蓦然大笑,“好,我是个比较怕麻烦的人,也比较听人劝。依你。”

陈掩过去后不仅罚了枫哥儿,更是令那些仆婢不得再近枫哥儿的身,同时又命人带宋珠儿去包扎。

陈兰雪气之不过,赌气跑了。

待人走尽,收拾好残局的宋悦意才敢扭头望向不远处亭榭中一脸惬意的周朝晏。

两人隔空对视半响,相视一笑,她提了裙裾就欲奔过去。

周朝晏嘴角含笑,轻啜茶水,静静等着她。

“宋姑娘,长公主有请。”宋悦意刚出亭榭,一个侍女便将她唤住。

宋悦意回头看了一眼,欠了欠身,不得不紧跟而去。

周朝晏摩挲着杯底,轻唤了一声,“司桐,我们走吧。”

司桐左右张望了一下,轻声道:“不等宋姑娘了么?”

“事已办成,还等什么?去巧月楼等萧长弓。”

宋悦意被侍女带到长公主跟前,其实长公主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那自罚的经文不必再抄。

侄孙顽劣,害宋珠儿受了伤,为表歉意,送了一些上好的伤药。

宋悦意自说小孩子调皮,不必介意。

有了长公主陪着,也就不用担心再生什么事端。

直到用过宴席,宋悦意也没再见到周朝晏。

好在陈掩似乎对宋珠儿印象不错,特意代他儿子向宋珠儿道了歉,还令人送了不少赔礼。

就在宋悦意和宋珠儿向长公主准备告辞之际,有个婢女进来对谢安辞禀道:“姑娘,六爷来接你了,问姑娘现在要不要回?”

安静坐于一旁的谢安辞欢喜,“我哥回来了?他为何不进来?”

婢女回道:“他说内有女眷,他还是在外间等为好。”

丹阳长公主不无调侃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东哥这愣小子怎的也知道了懂礼数?”

一直都陪着谢安辞左右的方锦柔清浅道:“东哥本就是个谦谦君子,是外界那些争不过他的学子故意侮他声名。姨母切不可也对他生了偏见。”

“好好好,是姨母不该被人蒙骗,柔儿说什么都对。”长公主倒是一脸慈和,对方锦柔甚为宽厚。

谢安辞起身告辞,方锦柔紧跟其后,与她一同出了门。

宋悦意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说没有一点波动肯定是假的,但也仅限于此。

此刻也并不想与谢东哥碰面,故意又拉着宋珠儿在长公主跟着磨蹭了一会,方起身告辞。

陈掩亲自着人要将她们送回府,被她婉拒了。

马车驶出没多远,趁着暮色扬起的车帘,她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眉目骄矜却一身清寂的谢东哥带着谢安辞和方锦柔在游夜市。

谢东哥似有所觉,目光准确地射过来,恰好看到那张急急掩下车帘的极至容颜。

高楼之上,眼睁睁看着佳人远去,司桐叹着气,“爷,既然帮她阻止了与陈家的亲事,又助宋家与陈家结姻亲,为何不去与她见个面?”

朝晏手执银壶,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饮,“今日只是一个秋日宴便让那些人闻风而动,使尽各等手段招数。想来陈掩敲定宋珠儿,老二老六只怕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如今宋家被推上风口浪尖,宫中的老爷子也在试探中。我若在这个时候再与她见面,赶明儿宋家还不得让他们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