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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日是乡里的赶集日,钱婆子已经连续去了三个星期天,终于把一应过年用的东西都备齐了。

二十九这天。

宋盼儿正趴在炕桌上写小说,钱婆子掀门帘进来了,夹着一个丸子,塞到了宋盼儿嘴里。

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孙女,里边面熟了么?”

宋盼儿被烫的龇牙咧嘴,快速的点着头,“熟了熟了。”

钱婆子放心了,快速的把这一锅丸子捞出来,接着炸下一锅。

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又是一年。

新年这一天,村里鞭炮声不断。

钱婆子做好了饭,也打发宋盼儿出去放鞭炮。

宋盼儿从灶坑里,抽出一根带火星子的木头棍子,点燃了倒挂在院门横梁上的大地红。

爆竹的噼啪声中,盼盼的嚎叫声清晰可闻,被吓得夹腿直跑。

宋盼儿追上盼盼,想帮它捂住耳朵,却被它尿了一手。

宋盼儿欲哭无泪,都不想要这只手了,把手嫌弃的往旁边支着,喊她奶给她舀水冲手。

钱婆子看的直乐。

墙头上趴着的刘福根,本来是被爆竹声引过来的,看见这一幕,一边大笑一边拍墙叫好。

院子里热闹一片。

祖孙俩的年夜饭很丰盛,有宋盼儿爱吃的红烧肉、酱大骨、蒜薹炒鸡蛋,扣肉等。

难得的是,她奶竟然还买到了海货,清蒸了一大盘虾爬子和螃蟹。

这在北方的冬天里可是不常见。

钱婆子得意洋洋的显摆道:“一个小伙端着个脸盆来卖的,总共就这么点,都被我买来了。

有个娘们儿还想要跟我抢,直接让我扒拉旁边去了。”

宋盼儿咬着螃蟹腿,满脸崇拜,狗腿的夸道:“奶你可真厉害,老当益壮,虎气冲天!”

钱婆子颔首接受了夸赞,洋洋得意。

乡里严彬家。

邓淑芬都没心思过年了,她今天没抢过一个老太太。

不止螃蟹没抢到,自己买的鸡蛋还被挤碎了好几个。

一定是去年没贴对联的缘故,所以她今年才干啥啥不顺。

“严彬!别吃了,给我洗碗去!”

严彬:“......”

大年晚上七点五十分,宋盼儿满含期待的打开了电视。

静等春晚的开播。

自己写的《告别九七》可是被节目组选中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在今年的春晚节目单上。

等啊等啊,宋盼儿等的脑袋滴了当啷的,马上要睡着了,一点头,又突然惊醒。

撅了两根扫帚杆儿,把上下眼皮支了起来,然后接着等。

但还是没架住周公勾*引她,睡了过去。

宋盼儿支着眼皮睡着,露着半个眼珠子,那形象相当吓人。钱婆子无奈的帮她把扫帚杆拿了下来,给她盖上了被子。

宋盼儿这边刚睡沉,电视里,女主持人踩着红色高跟鞋,走上舞台朗声介绍道: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新年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新的一年,新的征程,新的一岁,让我们相约九八!”

两个年轻的歌后莲步轻移,走到舞台中央,唱出那首轻快、深入人心的旋律。

当宋盼儿第二天在电视重播里,听到这首歌的再改编模样时,她心中那个音乐梦,算是彻底破灭了。

这首经典,还是以原来的面目面世。宋盼儿在这首歌里留下的所有痕迹全被抹去。

唯一与上辈子不同的是,这首歌早诞生了一年,仅此而已。

梦想彻底被粉碎,宋盼儿受了刺激,眼看着就要发疯了。

一脸凝重的关掉了电视,找到正在给盼盼套红衣服穿的钱婆子,扑通一声跪下,嗑了三个响头。

发泄似的喊道:“祝我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笑口常开,四方来财,红包拿来!”

宋盼儿这突然的一跪,不仅吓得钱婆子一抖,盼盼也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

跑出去两步,看见没危险后,又折返回来,绕着宋盼儿乱转。

“你这孩子,咋又犯病儿了?人来疯似的。”

钱婆子惊吓过后,又开心的笑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好好好!快起来,别让盼盼往你身上标地盘。走!跟奶进屋去拿红包去。”

宋盼儿赶紧站起来,使劲揉了一下狗头,跟她奶身后进屋了。

收到了钱婆子的超级大红包,这才稍稍抵消了她梦想破灭的悲伤。

宋盼儿原本以为剩下的假期,应该会很安静。

哪曾想,大年初一刚吃完早饭,这来拜年串门的人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第一个到的,就是杨雪全家。

看着已经活蹦乱跳的杨雪,宋盼儿心里有满满的成就感。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宋盼儿的洪福一定在后头呢。

“这把你又输了!张嘴~”

宋盼儿拿张纸条往杨雪舌头上一蘸,‘叭’的一下,贴在了杨雪额头上。

“哼!我不服,再来!”

杨雪噘嘴吹开额头上一排的纸条,费力的捡起纸牌,洗牌再战。

两个小姑娘在炕梢激烈的玩着‘五十K’;

大人们在炕头,大声的谈论着东家长西家短,屋子里倒也和谐。

杨雪一家还没走,满冬妈和满冬也来了,炕头的大人队伍再一次壮大。

宋盼儿又是一番端茶倒水,然后再听一遍夸赞后,接着往杨雪脸上贴纸条。

没过多大一会,村子里几个要升中学的孩子家长也来了。

说是来拜年,其实也是来打听学校的事儿。

宋盼儿自然知无不言,耐心的给人家答疑解惑,要不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被冠上‘不联系人’的名号。

(方言:不好说话、高冷没礼貌的意思)

终于送走这些人后,宋盼儿赶紧往后院厕所跑。

她今天说话说的太多,嗓子眼直发干,只能一个劲的灌开水喝。

看见人家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问题,她还不好打断。

现在她的膀胱都快憋炸了。

这帮人要是再不走,她马上就要尿裤子了。

宋盼儿如释重负的从后院的厕所里走出来,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隔壁突然响起了刘婆子的叫喊声。

“他钱婶,干啥呢?”

刘婆子的大脑袋从院墙后面露出来。

然后就尴尬了。

这还是这一年多来,刘婆子和宋盼儿俩人的第一次碰面。

刘婆子虽然感谢宋盼儿救了刘福根,但她还是忘不了宋盼儿往她身上扔石子的恶行。

所以尽管她和钱婆子来往的还算密切,但是只要宋盼儿在家,她绝不会上门。

刚才她听到墙这边有响动,以为是钱婆子,这才出声打招呼。

现下,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咳~”

刘婆子掩饰般的清了下嗓子,就要缩头躲开。

宋盼儿却出声了。

“刘奶奶,过年好啊!”

刘婆子刚缩回一半脑袋,慌乱间额头还蹭到了墙上,形象很是滑稽。

“咳咳,好,你也过年好。”

勉强回了宋盼儿的话,逃跑般回屋了。

说来也怪,宋盼儿本来挺尴尬,但是看见刘婆子这副比她还不自在的样子,她瞬间就舒坦了,反倒逗起刘婆子来。

“刘大奶,老当益壮啊!跑的还挺快!”

“小兔崽子,我告诉你奶去,让她收拾你。”

屋子里传来刘婆子气急败坏的骂声。

宋盼儿呵呵一笑。

两人大有一副往事如烟过,一笑泯恩仇的洒脱模样。

不过宋盼儿这下算惹了麻烦了。

从第二天开始,刘婆子就像长在她家了似的。

早上早早就来,爱睡懒觉的宋盼儿天天被她堵被窝。

中午刘婆子回家吃个饭,还没等宋盼儿午觉睡醒,她叽里呱啦的又来了。

即使钱婆子不吱声,刘婆子也能把村里近期发生的,所有的事儿说个遍。

这种情况,已经延续了一周多了。

宋盼儿天天被迫听闲话,听的脑瓜仁子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