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一大早就和满冬妈一起，去乡里赶集了。
锅里给宋盼儿温着大米粥和煮鸡蛋，宋盼儿快速的吃完，被刘福根拽着出了门。
村里大半的小学生都来了，十来个人叽叽喳喳的，沿着河道往大河那边走去。
碰到个小水坑，猛的跳起来跺上两脚，把浮空的冰面踩碎，十分解压。
宋盼儿走在大部队后边，很是惬意放松。
一帮孩子很快到了大河这边。
放上冰车互相推着拽着的玩闹起来。
宋盼儿慢慢打着光溜滑，看了眼远处的冰窟窿，若有所思。
姐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当时刘瘸子媳妇说，是去投奔她的外甥家，在南方阳州市下的一个小村子。
远在千里之外。
如果去找姐姐，这坐火车一个来回，最起码得十天半个月的。
奶奶年纪太大了，出门赶路不是很方便。要不明年暑假让贺大力和自己去一趟？
宋盼儿暗暗想着，
可是明年就是九八年了，那场大灾难，差不多就是暑假时候发生的，自己也不能离家啊！
寒假也不行，老一辈讲究个过年不离家，人家贺大力还得在家里过个团圆年呢，请人出门也不太合适。
那就只能后年暑假了。
宋盼儿这边刚想到这里，远处的孩子们突然惊叫了起来。
“不好啦！不好啦！杨雪掉冰窟窿里啦！”
宋盼儿心一紧，赶紧跑了过去。
这条河很大，周围水挺浅的，一般小孩都是在边上绕着圈滑冰玩。
中间水很深，而且冬天经常有人来这，砸几个半米宽的圆窟窿，撒网捞鱼。
怕这帮孩子越了界，跑到深水区那边滑冰去。大人们用很多苞米杆，在冰上围了个分界线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把围着的柴禾抱走了几捆，分界线中间开了个口子。
杨雪一个没注意就冲进去了。
不巧的是前两天正好有人在这里捞鱼，砸开的冰窟窿还没有冻严实，杨雪连人带冰车直接翻了进去。
眼瞅着杨雪挣扎几下，慌乱间竟然窝进冰层下面去了。
孩子们急的原地跳脚，十几厘米厚的冰层，宋盼儿俯身趴下，伸手捞了捞，胳膊太短，够不到。
起身喊道：“刘福根，快去找你家大人。”
“二狗子，你去村子里喊人。”
“刘东，你去喊陆英奶，让她快来救人。”
接二连三的吩咐完，宋盼儿捡起个冰扦子，伸水里勾了一圈，还是够不着。
四周瞅了瞅，除了杨雪掉进去的这个窟窿，周围还有三四个半米宽的冰窟窿。
宋盼儿看了看方位，杨雪掉的这个正好被围在中间。
情况紧急，宋盼儿咬了咬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叫了几个没被吓哭的孩子，让他们搬石头往前边的两个冰窟窿里扔，尝试着想让水波把杨雪推回来一点。
也不管靠不靠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嘱咐完他们后，宋盼儿疯了似的扒开冰上面的积雪，寻找杨雪的踪迹。
好在杨雪穿的不是棉花做的大棉袄，而是家里人新给她买的羽绒服，衣服没有浸水，她正一动不动的，浮在离冰窟窿不远处的冰面下
从上面看下去，还能隐隐看见抹粉红色的身影。
宋盼儿眼看着干着急，发泄般用冰扦子往冰上扎。
冰面上只留下一个个小白坑，没有任何作用。
宋盼儿急的都快哭了，任她是十八岁多的灵魂也无济于事。
但是奇迹出现了，几个稍大点的孩子搬来了几块大石头，咕咚几声扔下去，冰层下杨雪的身影竟然飘过来一点。
宋盼儿擦了一把被泪水模糊的眼睛，仔细的看了一下，杨雪确实随着水波，开始飘动起来。
宋盼儿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快，柱子，你那边快点扔，扔大块石头，王振那边别扔了。”
宋盼儿按着杨雪飘动的方向，指挥着大家扔石头的频率。
杨雪往前飘了不到半米，然后再也不动了。
宋盼儿紧扒着冰面，想拿着冰扦子把杨雪勾了过来。
但一个冰扦子不够长，还是够不着。
宋盼儿解了棉鞋带子，又找了个冰扦子，把两个绑在一起，这回才堪堪能够着边。
两个冰扦子连在一起，很是不好施力。宋盼儿肩膀都都伸到了冰水里，一点一点往回扒拉。
几个孩子拽着宋盼儿的腿，就怕她也掉下去。
终于冰扦子上的倒弯钩，还算给力，有一下勾准了，直接勾住了杨雪的羽绒服帽子。
宋盼儿拼尽全力把她拉出了冰面下。
“杨雪，杨雪！”
“哎呀，她死了！呜呜~”
“咋整啊？我要找我妈。”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杨雪拽了出来，原地跳着脚，哭着叫着。
人倒是拽出来了，但是杨雪脸色灰白，早已没了气息。
宋盼儿甩了甩冻得没有知觉的胳膊，按着她自学的初二生物上，教的人工呼吸法，开始生疏的抢救起来。
脱了杨雪身上的羽绒服，一下一下按着她胸口，隔一会还往她嘴里吹一口气。
就在宋盼儿即将力竭，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刘福根终于把刘强找来了。
“刘叔，快...快把她肚子里水挤...挤出来。”
宋盼儿一屁股坐到了冰面上，给刘强腾出了地方。
刘强还算聪明，照着宋盼儿刚才的样子，开始按压杨雪的胸口，宋盼儿挣扎着爬到杨雪脑袋旁边，接着往她嘴里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