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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婆子自从得知宋志刚判刑那天开始,就病了。再加上给刘家的赔偿款,掏走了她一半的家底,还有那些本来向着她家说话的村民们,现在又开始同情起刘家,村子里的风言风语时不时传进宋婆子耳中。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向身强体健的宋婆子没承受住,直接卧床不起了。

农村一般分成几等人家,上等人家就是兄弟多的,武力值高谁也不敢惹;还有就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人,也是没人敢欺负的,像是村干部、杀猪的刘胖子、赤脚大夫陆英、山场放炮的宋志刚等。

身为上等人家的宋婆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除了没有孙子,她宋世英一点缺儿都没有,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啊,刘婆子天天坐在大槐树下,勾搭一帮老娘们,对着她家指指点点的。

急火攻心,宋婆子直接下不来地儿了。

家里没有了宋志刚,宋盼儿安全多了。天天照常喂鸡喂驴,现在再加上喂宋婆子。

这天早上,宋盼儿答对完家里的几张嘴,避开人偷偷地溜到了前山坡,只见她左顾右盼后,手脚麻利的在大树下的雪堆儿里扒出一个麻丝袋子。

袋子打开,一样样东西映入眼帘,二十多个卫生纸包着的鸡蛋、一方便袋大米,一小纸袋盐,还有一只冻的硬邦邦的大公鸡。

这只鸡就是宋婆子一个月前,满村子找的那只大公鸡。

宋盼儿才六岁,这六年她无时无刻不想脱离这个家,可是她才这么大点,离开这个家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搞不定。

她想过自己的未来,她想上学,然后考个大学,当大学生。她还想赚钱,赚很多的钱,买个房子,给自己一个家,家里放着属于她的床,放一张饭桌,她还没有在饭桌上吃过饭呢,从小到大,她都是蹲在锅灶边或是墙角吃饭的。

有了自己的家,她就去找她姐,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如果过得不好,她就把她姐接回来。

对了,宋盼儿还想养一只小狗,她可喜欢憨憨呼呼的小土狗了。宋婆子嫌弃狗吃得多还没用,别人送的狗崽子都被她差点烤了吃肉,宋盼儿拼死把狗抢过来又送了回去,回家后宋婆子那顿掐,现在想起还后怕呢。

可是这些所有的打算都得等她长大。

不过没关系,现在家里还算清净,她可以为自己的未来提前做一些打算了。

把那一方便袋大米和盐又埋回了雪里,这些留着饿的时候吃,剩下的东西都塞回袋子里,拖着麻丝袋子,宋盼儿直接从山路绕去了大道上。

她打算去乡里的大集上,看看能不能把它们卖了换点钱。

槐树村离乡里四里地,宋盼儿走了没有一里地就拖不动袋子了。

甩了甩已经冻麻的小手,宋盼儿有些懊恼地停下了。

哎!真蠢,失策了,她忘记自己还是个小孩儿了,拖着袋子怕是走不到乡里了。

这可咋办?宋盼儿左顾右盼,突然眼睛一亮。

远处晃晃悠悠过来一个驴车,载着一车人,赶车的是个老头,戴着雷锋帽儿,抽着旱烟,“嘚、驾、喔”、吁”地喊着。

宋盼儿仔细瞅了瞅,不认识,应该是隔壁哪个村子的乡亲。把袋子一扔直接就迎了上去,嘴里还不忘带着哭腔的喊着爷爷。看着好不可怜。

村里人大都比较淳朴,对于顺手的小忙,往往是能帮就帮。

这个老头就是个热心肠儿的,“吁~”的一声赶紧刹住了驴车,腿一抬跳了下来,震得那外翻的雷锋帽耳朵上下乱颤。

“谁家的小娃娃啊?跑这大道上来干啥玩意儿?有认识的没有啊?”回头冲着车上的人问。

“这小娃子看着面生,不认识,小孩儿,你谁家的啊!”车上又下来一个大婶,胖胖的,一把抱起宋盼儿,还揉了揉宋盼儿冻得通红的小脸。

“呜呜,奶奶,我去集上给我妈送东西,我妈把东西落家里了,刚打电话来说让我送去。奶奶你能不能送我去找我妈妈呀?我走不动了。”

宋盼儿答非所问,但是口齿伶俐的把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

“呦呵,这小娃娃可真聪明,话说的多明白,那走吧!诶,那个老张头儿,你做个好人好事儿,拉这小娃娃一程,赶明个你死了好让大青牛驮着你成仙去。”胖婶子没多想,直接抱着宋盼儿就上车了。

“成仙?老张头要是成仙也是成那爱抽烟的黄大仙,这一路给我呛的啊,吃了一肚子烟灰。”车上另一个大婶趁机抱怨了一句。

“成什么仙,仙儿哪有我命好,拉一车漂亮的老嫂子们,哈哈,黄嫂子嫌弃吃我烟灰啊?那我口水你嫌弃不嫌弃啊?给,抱好喽!”老头拿起宋盼儿的袋子,直接扔在了车上那个大婶怀里。

擂了几下子老头,“吃屎的嘴,满嘴黄,让你老婆子饿死你,不给你饭吃,你就老实了。”黄大婶气不过的又骂了几句。

在众人的嬉笑起哄声中,老头鞭子一甩,老驴又晃晃悠悠往前走去。

乡里比村子大多了,大道两边还开着小饭馆,修理铺。宋盼儿还看到了一个二层小楼,她记得那是供销社。

上辈子她在乡里上的小学,那时候供销社都快倒闭了,算算差不多得三年后的事儿了,记得好像是改成了榨油厂。

现在供销社还开的好好的,门口贴着张大红纸,上面写着大字“收药材:刀楞籽,二十元一斤 \/ 山枣,一块二一斤。”

宋盼儿眼睛一亮,又找到一条来钱的路子。

刀楞籽就是螳螂卵,螳螂北方的土话叫“刀楞”,也有叫“刀郎”的。

“刀楞”经常在山上用来插豆角架子的荆条丛上产籽儿,村里人碰到就摘下来揣兜里,放在家里外窗户台上攒着。

说是攒着,其实不是被风吹跑了,就是被雨淋了泡囊了,要么家里孩子手欠直接撕开了玩了,一年也攒不上一斤,没有几家真的去卖过刀楞籽。

即使价钱高,也没人想着专门去摘这东西,村里人宁可靠墙晒阳也不想满山找这东西,根深蒂固的老农思想,他们觉着这玩意儿挺轻的,满山遍野地找,可能也找不了多少,又浪费时间又赚不到钱,他们也从来没想过去尝试一下。

但是摆了几年小摊儿的宋盼儿,最知道其中的道道儿了,积少成多,虽然轻,但是它贵啊。

三四个刀楞籽差不多就一两,一两就是两块钱。

两块钱是什么概念,可以买两斤大米了啊!窝在胖婶子的怀里,宋盼儿计算着,跃跃欲试。

“到了,小娃娃,你妈在哪啊?”

胖婶子抱着宋盼儿,跟周围的人一样慢慢地往车下蹭。

“奶奶,我自己去找我妈妈就中,谢谢奶奶,谢谢爷爷了,爷爷奶奶再见!”宋盼儿站到地上,给胖婶子和赶车老头鞠了一个躬,清脆的道了句谢。

“哎哎,去吧,加小心啊!”胖婶子揉了揉宋盼儿的脑袋,叮嘱道。

车上下来的人都好笑的看着,那个拖着个麻丝袋子的小背影,这谁家的小孩儿,教的像个小大人儿似得,真招人稀罕。

宋盼儿在集上转了一圈,打探了一下行情。有两三家卖鸡蛋的,卖鸡的有一家。

宋盼儿蹲在一个卖冻梨的摊子旁边,把她的袋子平铺在了地上,把鸡蛋和大公鸡摆在上面。

打开包着卫生纸的鸡蛋时,宋盼儿傻眼了,鸡蛋都冻裂了,这可咋办?

也难怪,在雪堆里埋了小半个月,鸡蛋能不冻裂么。哎~ 黄鼠狼专咬病鸭子,宋盼儿欲哭无泪。

算了,便宜点卖吧!本来只打算一斤比别人少个一毛的,这下不成了。

“便宜卖了,1毛钱1个鸡蛋,大公鸡18块一只喽!快来买啊,错过这一村就这个店了。”两个小手往袖口里一插,驾轻就熟的就喊开了。这活她有经验啊,上辈子短短的一生她摆了三年的小摊儿。

正常一个鸡蛋算下来差不多两毛,她直接打对折。大公鸡也比别人便宜两块钱,豁出去了,反正没本钱,咋的都是赚。

宋盼儿这一声儿吆喝,吓得卖冻梨的老大爷一跳,他以为是谁家的小孩在这块等大人呢,没想到,这小娃娃拿来放去的,捅咕一会儿后,这还摆起了个小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