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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规模上来讲,晋故都与乾国如今的京城幽都不相上下,甚至因为更加悠久的历史而在许许多多的细节上要更古朴沧桑一些,有着难言但又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的时光带来的厚重感。

毕竟,这里曾是那个几乎也有着千年历史的国度的都城。

晋国,一个历史悠久、国土广袤的大国,极盛时期的晋国国土,覆盖了如今的乾国与楚国全境,以及大夏和庄国的大半,一度与同样历史悠久的大炎帝国分庭抗礼,大有二分东方之势。

但后来,在大炎帝国依旧如日中天时,晋国却日渐腐化堕落,国土随着几个新兴国家的崛起而不断缩减的同时,国力也愈发衰弱,不复当年雄霸天下的荣光,以至于在针对庄国这种小国的战争中都吃了败仗,甚至是在面对来自山中蛮族的骚扰时都只能屈辱的花钱买平安。、

这样的晋国,在大概二十年前,灭亡了。

那是一场由正在快速强盛起来的乾国发动的战争,本来,面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晋国,兵精将猛的乾国很难短时间内获得显着进展,但在决定了两国国运的那场战役中,晋国当时的国舅司马蒙却临阵倒戈,让晋国一败涂地,随后便被乾军长驱直入直扑京城。

一场大火后,一个度过了漫漫历史长河的国度消亡,另一个年轻的国家则进一步强大,甚至得到了与大夏一较高下的实力。

灭国后,晋国的国土被楚、乾两国瓜分殆尽,曾是国都的这座城市,成为了乾国新贵、叛徒司马蒙的封地,也许是当时年轻气盛的乾国国君同样发自内心厌恶司马蒙的叛徒行径,因此不仅将此地赐予了他,还给了他一个“晋王”的封号,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当然,司马蒙本人对此并不在乎,顶着乾国满朝权贵的鄙夷和晋国旧民的唾骂过着醉生梦死、骄奢淫逸的生活。

有这样一个领主,如今的晋故都虽然与大夏的淮安城一般是一座“遍地黄金”的商业重镇,但却弥漫着荒淫奢侈的气息,让初到此地的纪允炆一行人相当不适。

看着道路两旁成片的青楼,还有那些不知廉耻朝着纪允炆挤眉弄眼卖弄风骚的女人,解颖秋气得险些上去活撕了她们。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文裳卿拦着,又有纪允炆本人在这,她还真就这么做了。

不过,要说几人都是初到此地,倒有些不太合适。

对于阮莺,她其实算是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

这座当年未被乾军的大火彻底毁灭的城市,是她的故乡;如今被司马蒙当作巢穴整日花天酒地、酒池肉林的那片建筑,是她长大的地方。

她曾是晋国的公主,是那个国家最尊贵的人之一。

破城的那一天,她被从小照顾自己的内侍救出了那片火海,度过了一段躲躲藏藏、食不果腹的艰难时光。

后来,小心谨慎的两人终究还是被乾国的杀手们找到,仅仅是粗略懂些拳脚的内侍自然难以招架精锐的杀手围攻,是纪允炆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两人;随后,似乎是因为与纪允炆之间曾有些交情,那个忠心耿耿的内侍在生命的最后把阮莺托付给了纪允炆。

纪允炆很干脆的接下了这个担子,阮莺由此成为了剑尊的第二名弟子。

自那以后,也许是忌惮剑尊的实力,也许是觉得为了一个难成气候的小丫头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乾国在折损了好几批杀手后放弃了对阮莺的追杀,仅仅只是安排了一些眼线稍微盯着她,但即便是这样最低限度的监视,也恰到好处地保持在了不会惹怒纪允炆的地步。

这个男人当年已经专门光明正大地带着阮莺入住繁华地带的大客栈,然后每天大模大样地等杀手上门来挨个弄死了,乾国朝廷还能怎样?

一个黄毛丫头而已,真的不至于。

至于阮莺本人,不得不说她的表现让各方都相当满意——虽说是亡国公主,但她从未表现过对自己那个身份的留恋,也不曾展现过任何想要光复国家的野心,跟在纪允炆身边,她乖乖地习武学医,离开纪允炆后,她老老实实地找了个地方隐居,做一个德高望重的医生和广受欢迎的画家。

对此,乾国方面再满意不过了,近几年也已经逐步放弃了对阮莺的监视。

那么阮莺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她确实不怀念曾是公主的日子,尤其是拜师纪允炆接受后者的教导,以及亲身游历了世间后,她更是觉得自己当初的那种养尊处优是一种罪恶、是在对底层艰苦过活的老百姓敲骨吸髓。

当一个分文不取的医生,为贫苦的百姓治病消灾,一方面也是她在为以前的自己“赎罪”。

但要说阮莺对于那段记忆完全不在意,那也是不对的。

她有恨,但不是亡国之恨,而是杀母之仇。

她的母后,除了那名内侍和纪允炆外,在她童年记忆里唯一给过她最真挚纯粹的爱的人,让她领略到人世间温暖的人,在那场大火之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带兵包围皇宫,下令放火的人,就是叛徒司马蒙。

这个男人明知道自己的妹妹还在宫中,却依旧放了火。

虽然有传言说,入主了重新修建的皇宫——现在该叫王府了——后的司马蒙,专门在当年自己妹妹所住宫殿的位置修建了祠堂以示悼念,但阮莺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只想知道这个人当年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得到答案之后,再手刃他为母亲报仇。

此行出发之前,纪允炆说要和阮莺商量的,就是这件事。

“此行虽是去晋故都,但未必会有机会实现你的心愿,所以你若不愿意去,为师也不强求。”

纪允炆很照顾弟子的想法,也表明除了此处外还有地方可以为她们三人寻找这份机缘,但阮莺还是选择了与师姐师妹还有师父一同,来到这个她阔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

一进城她就觉得:这个地方,和她早已模糊的记忆里的那座城市,完全不同。

以前的这座城市,最多不过金玉在外败絮其中;而现在,甚至连外面那层“金玉”都没了。

赤裸裸的“败絮”。

以至于此时此刻她都来不及去思考能否在有空闲的时候向师父申请“走一趟”晋王府,而是单纯地紧握住文裳卿的手,额头满是冷汗。

她从小就不喜欢身处人多嘈杂的地方,光是身边的生人一多就会感到拘束紧张,更别提此时此刻几人穿行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二师姐,你还好吗?”文裳卿感受到手心加大的力度,关心的低声问道。

阮莺点点头,但脸色却做不得假。

“师父,二师妹好像不太舒服,咱们要不就随便找个店落脚吧。”解颖秋眼尖,察觉到了阮莺的状态,便小跳两步上前来到纪允炆身边说道。

“也是。”纪允炆并不是不知道阮莺是个怕生的社恐,但确实是没有合适落脚的地方。

从刚刚开始,他就靠着强大而敏锐的感官探查着路过的每一家客栈,不出所料的是:几乎每一家都已经被各个门派给包场或是被武者们挤满了。

也是,即将到来的盛事对于武道之路上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如今的晋故都,怕是已经汇集了大半个东方世界的武者,保不准还有来自遥远西方世界的武者也要掺一脚。

本来几人倒也不需要这样出行,但凰韵阁刚刚搬家,要大张旗鼓张罗一支车队出来,确实也不太合适;与此同时,几人都是不喜欢排场的性格,解颖秋三人出师之前也都是如同这般与纪允炆云游,能够重新体验一下,到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没想到,晋故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不容易走出了像是花街的地方,街道两旁的客栈也多了起来,但四周频频投来的目光别说是阮莺了,另外三人都觉得有些受不了。

文裳卿还是含苞待放的花朵,衣着上也并不显眼;虽然遮不住那出尘的气质,但阮莺好歹戴着面纱;纪允炆则是一如既往地戴着斗笠,连标志性的长剑都用布包裹了起来。

在四周随处可见、其中不乏名门弟子的武者中,三人按理来说不会如此显眼。

所以,吸引了这些目光的,只能是衣着上好似怒放的鲜花,同时又毫不遮掩地展露着自己绝世美貌的解颖秋了。

“徒儿知错。”察觉到了纪允炆的目光,解颖秋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长得好看又不是我的错,是他们自己定力差嘛——当然,解颖秋没胆子说出这句话。

“就这家吧。”纪允炆总算是挑中了一家客栈,从气息来判断,客栈里入住的武者修为都不高,不用担心会在无意中引起什么麻烦的纠纷。

“好耶!二师妹我们走!”解颖秋欢呼一声,转身抱起阮莺就往店里跑。

“放我下来!”阮莺羞红了脸,只能低声喝道。但不得不说,总算有了能够避开人群的地方,以及解颖秋突然这么一折腾,反倒是让她刚才那种烦闷紧张的感觉烟消云散,心情明朗了不少。

“店家,上房......”文裳卿熟练地找到掌柜,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要几个房间。

以前一直都是和师父两个人,小时候是要一间房,后来是要两间。但现在两位师姐也在,这该怎么办?

四间上房似乎有些浪费了......

“上房两间!”碍于人多以及阮莺的挣扎,解颖秋还是把她放了下去,但还是搂着她的肩膀。

“师妹你们两个一间,师姐我呢就和师父一间,这样就可以......”

“店家,上房四间。”不等解颖秋说完,纪允炆就将钱币往柜上一扔。

“得嘞!四位客官,这边请!”掌柜的这段时间已经接待了不少江湖人士,其中什么奇怪的人都有,因此眼前四人倒也没有让他多么在意,不过这位戴斗笠的俊秀少侠出手倒是阔绰得很,也不知道是哪位权贵家的小公子,带着四位姬妾玩师徒游戏,跑来这城里掺和接下来的大事。

“这四间屋子,是小店最好的客房,客官只管放心住,有什么吩咐啊,您唤一声便是,小店的伙计,都手脚麻利着呢!”大客户自然要好好招待,掌柜的二话不说就把四人带到了四间连在一块的上等房间门前。

“有劳店家。”

“客气,客气,客官自便,小的先告退了。”哎呀,这小公子出手阔绰,家教竟然也好,可比那些鼻孔看人的大宗门弟子好相处多了——掌柜的笑嘻嘻地顺着楼梯离开,留下四人在房屋门前。

“都先别急着回屋。”纪允炆推开自己那间屋子的门,“进来,为师有事情交代。”

“师父,不好吧,我倒是不排斥和两位师妹一起,但能不能先让我去洗个澡,这走了一路......哎呀!”

解颖秋的脑袋上不出所料的挨了一下。

“为师要说正事,不许胡闹。”

“我说的也是正......”看着纪允炆那又抬起来的手,解颖秋的声音小了下去。

一旁,文裳卿已经熟练地进屋,给几人倒上茶水;而阮莺则是解下面纱,也进屋为几人布置坐的地方。

“你们怎么了?”纪允炆注意到两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没事,大概是刚刚从街上回来,还没缓过来吧,师父不必担心。”阮莺支支吾吾的。

“嗯,刚刚路过那种地方,我,我还是第一次见......”方才几人路过的花街,对于文裳卿来说冲击力大了些。

当然,这些不是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是解颖秋刚刚的话,在两人心中勾起了一些不太能明说的画面;让两人有些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放在以前,两人也许不会那么大反应,但自从在凰韵阁总舵时解颖秋讲述了自己的“大计”之后,两人就觉得心里的什么东西好像觉醒了。

可不能让大师姐抢了先!

当时,两人心中都出现了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