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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英雄吁天录 > 第二十七章 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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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秋她们三个人跃上青龙帮帮主李元武的座船,便被青龙帮弟子兵刃加颈,押到船舱下面的房间。武媚儿气得咬牙切齿,吱吱作响,也是无可奈何,楚倩倩看了看李瑞秋,似乎有话要说,但是还是终于没说来,只是看着船舱顶板,心中不知想着什么。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两日前的事。

袁承天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难以入睡,心想自己要不要救成为凤他们师兄妹四人。本来想出手搭救,可是又一想不成,自己出手未必有胜算的希望,因为船上青龙帮弟子众多加之还有丐帮九袋长老萧迟月——他的武功也非同小可,以自己一人之力纵使成功,也难脱身,更何况大海茫茫,何处逃生,唯今之计只有到了洞庭湖君山再做区处。

船行大海难免颠簸,所以刚入睡又醒,心中有事总是难眠,披衣坐起,走上大船甲板,看苍茫大海,总有些说不出悲凉人生,一会儿想起师姐赵碧儿那幽怨的眼神,一会又见清心格格的欲哭又泣的模样,不觉身世两茫茫,去日无多,来日大难。

大船航行数日,皆是平安无事。袁承天在自己房间也不出去,只是思想将来该怎么做。

这日大船到了海岸,众人下船,又转乘马匹向岳阳洞庭湖君山青龙帮总舵而去。成为凤和李瑞秋她们则被安置在两辆马车,这样免了不必要的麻烦。袁承天借口自己无处可去,可以在青龙帮中帮忙。李元武也乐得有人鞍前马后打杂,所以也不加过问。青龙帮弟子也呼来唤去,竟而把袁承天当作小厮下人。袁承天也乐得如此,这样可以隐藏了自己的行藏,更利于看这丐帮九袋长老萧迟月意欲何为?

君山四面是湖水,山上的青竹茶树,风景怡人,可谓人间仙境。青龙帮总舵在山中腰,一座寨门宏伟壮大,依山而建,气派非凡。李元武纵辔而前,大声喝道:“放下吊桥。”城墙上的守卫弟子吱吱呀呀放下吊桥。李元武纵马入寨,随后是青龙帮弟子、丐帮九袋长老萧迟月和二袋弟子与袁承天。

聚义大厅,左右竟是两排十八般兵器,看来这李元武平生好习兵刃,是个武痴。他在大厅中的太师椅坐下,看了看厅下的管事赵先生。这赵先生名字叫做树根,是寨中的管事师爷,看似文弱书生,似则身有武功,而且机智过人,可是李元武的智多星。李元武最为倚重此人,他离开君山去海外贸易,实则是购入外国火枪,只是此事机密,帮中兄弟具不知情,只有他和赵树根两人知情——其实李元武志不在此山寨,而是志在天下。因为他觉得清廷式微,各地义民实有暴乱,自己出船海外从东瀛国购得火枪,可以大展拳脚,再也不惧清廷官兵剿杀。他带着帮中弟子离开君山,竟将大权交于这管事师爷赵树根,帮中弟子多有不服,有的想就凭他一幅瘦骨嶙峋,弱不禁风,一撇小胡子的样子也配管理这偌大的寨子。赵树根是个城府极深之人,不动声色。有一次他将帮中几个弟子下山去岳阳城购买米粮。那几名弟子扭扭捏捏,不听使唤。他心中冷笑:不施展真功夫,你们也不知马王爷三只眼。他漫不经心从怀中取出五十白银,两指相搓,竟将白银捏为粉未。看得那名不听使唤的青龙帮弟子惊愕不已,不再托词不去,接了银子驾小船离开君山去岳阳城中买米粮。从此而后寨中弟子谁也不敢小觑这位师爷,都知他身怀绝技,只是不肯轻易展示。

这次李元武购得火枪归来,志得意满,只是不知他离开君山这些时日,山中可有变故。赵树根见帮主问起帮中事务,便回道:“帮主你离开这半月之间,帮中并未发生变故,只是偶尔洞庭湖中有可疑船只,他们鬼鬼崇崇好似做贼,时不时驶近君山左近张望,都给众兄弟弓箭射了回去。因为我见他们鬼头鬼脑决非好人——以属下之见一定是朝廷派的刺探咱们山寨情况的。”

李元武一拍大腿道:“不错,一定是这些家伙,他们死性不改,年前要我向朝廷献那投名状,归附朝廷,剿灭反清复明义士,我推辞不允。他们真小瞧我李元武了,想我堂堂汉人岂为鞑虏效命!”赵树根道:“帮主所言不差,只是咱们还要多加防范,以防小人狗急跳墙做出下三滥不耻的行为。”李元武道:“你所言及是,咱们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世上不尽都是好人。”他又看了看厅左首的丐帮九袋长老萧迟月道:“这位是丐帮九袋长老萧迟月。丐帮不日要在君山召开下任丐帮交接仪式,你务必将这事办得妥妥当当。”赵树根答应一声,便带萧迟月和那名二袋弟子去下面安顿去了。

袁承天退出大厅,去伙房搬柴烧火做饭。他自是留心山上情形。只见这君山四面环水,独立一岛,真易守难攻,难怪多年朝廷迟迟未下手。饭后,他来到山腰一片竹林,坐在青石上想着心事。忽然有风吹来,他打了一寒噤,起身只见中天一轮明月皓光四照,抬头远望湖水波动,仿佛这君山孤立在天地之间。

时光总是易过,这日君山轩辕台人头攒动,已有众多丐帮弟子卫护左右,只见台上萧迟月位列其中,面色肃然,他左近是一位身背五袋的年轻丐帮弟子,面露得志意满,仿佛他便是丐帮帮主——不问可知他便是于令仪。袁承天看着他觉得他并非正直的人,不知为什总觉他有些邪气,无端地感到厌恶。就连李元武也有些不悦,只是这表情一闪而过,毕竟自己要尽地主之谊,毕竟这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弟子不下三十万众,可说声势浩大,无人可敌,是以李元武也只忍一时了。

日头转正,萧迟月看了看台下众丐帮弟子,长声说道:“前任袁帮主月前因习功走火入魔,无法再处理帮中事务,便思隐林归下,不再过问江湖中事,因念帮中弟子唯五袋弟子于令仪英材杰出,口谕传帮主之位于其是也。”

他话语刚落,忽然有一长者越众而出,跃上轩辕台,看了看萧迟月和于令仪呵呵冷笑,说道:“执法长老,请问袁帮主何时何地练功走火入魔,再者你说帮主他老人家口谕,何人所见?何人所听?帮主信物竹玉棒何在?请道其祥?”萧迟月见是丐帮中的传功长老陈元龙,心中一沉,此人虽是传功长老,但平昔游走江湖,广交草莽英雄。袁帮主素日称其湖海之士,豪气不除,是为英雄!听他一番掷地有声,夺夺逼人的问话,心中有些惶恐,但是转念一想:不对,我何必惧他,今日是新任帮主的大好日子,可不能让这陈元龙坏了好事。因为此次是丐帮内务,所以并未邀别派人士观礼,是以轩辕台下都是丐帮弟子,并无别派人士,所以便镇定一下,咳嗽一声,郎声道:“各位,今日是丐帮新帮主就任之日,现有丐帮衣钵信物竹玉棒在此,悉听尊命,谁敢不从?”

他说完这番话,从身后捧过一根晶莹碧绿的一根竹棒——这便是名动天下,人人欲得之而后快的丐帮信物竹玉棒——看似一根平常不起眼的竹棒,其实不然,这可是一根大海之中千年精石中的铁矿所锻炼而成的一根铁棒——只是表面涂以绿漆,所以看上去仿佛是竹子所做的杆棒。

萧迟月恭恭敬敬举过头顶,大声道:“袁老帮主有言,丐帮第二十四代帮主于令仪,从今日起掌管丐帮大小事务,帮中四大长老: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护法长老、律法长老悉数维护本帮声誉,天下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十三大丐帮分舵节制于总舵,唯于帮主之命是听,同心同德,光大本派。”于令仪上前接过竹玉棒,看了看台下丐帮众人,郎声道:“小子不材,从今而后忝为帮主,请各位弟兄同心同德,不可勾心斗角,做出不智的事来。”他停了停,话锋一转,说道:“纵观这些年来,咱们丐帮与朝廷周旋,死伤各半,实为不智。如果咱们与朝廷尽释前嫌,握手言合岂不是好?”

台下丐帮弟子有些不满,人群便有些骚动。于令仪又说道:“不错,咱们丐帮一向秉承反清复明,可是这些年非但不成功,反而死了那么多弟兄,值得么?再者他们满清入主中原百年,根基已固,非一朝一夕可以憾动,所以以我之见,咱们归附朝廷,化干戈为玉帛岂不胜似打打杀杀。”

传功长老陈元龙走到于令仪身前,大声道:“于帮主此言差矣,丐帮宗旨从来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己任,岂能改变;如要改变那是欺师灭祖,人神共愤的事,以属下之见请帮主收回成命,一心为公!”

于令仪怒目圆睁,怒道:“我一心为了丐帮中的弟兄性命安危,岂是为了自己?再者我是帮主,你是帮中长老,怎可违抗命令。”陈元龙道:“我们都是有血性的汉子,岂能投降清廷?”台下丐帮弟子都随之附和。气得于令仪面皮发青,便要发作。执法长老萧迟月走来,厉声道:“丐帮第三条帮规,忤逆帮主法令,逐出丐帮,永不得听用。在下忝为执法长老不能因公徇私,陈长老你是自行离去,还是要我出手。”

轩辕台下的李元武怎么也未想到今日丐帮交接仪式再起波澜,有心阻止,可是又是不能,自己是局外人,怎么可以插手他们丐帮事务,所以只有静观其变,只有到不得已时再出手。袁承天见他们丐帮祸起萧墙,也是心中着急,想起袁枚老前辈生前所嘱托,不禁心中忧心忡忡。

陈元龙看着场中萧迟月咄咄逼人的姿态,心想助纣为虐你也有好下场。萧迟月见他还疑不说话以为他心中生怯,便又踏前一步,声色俱厉道:“陈元龙你还不走,非要逼我出手不可么?”陈元龙看他嚣张跋扈的样子,气愤难当,大喝道:“你们狼狈为奸,篡夺帮主之位,只怕袁帮被你们害了也未可知?”

萧迟月看了看轩辕台下护法长老彭长春和律法长老陆进元,说道:“护法彭长老、律法陆长老,你们怎么看?”两位长老在萧迟月威胁之下只有说道:“唯萧长老之命是从。”言下之意自是认可这于令仪新帮主之身伤,台下黑压压丐帮弟子见二位长老认可,也就不再喧哗。

萧迟月见这一切情况尽在自己掌控中,不觉笑了笑:“陈长老,你还有何话说。”陈元龙道:“今日但教在下一见帮主尊容,便情甘领罪,杀剐悉听尊便。”萧迟月与于令仪相视会心一笑,萧迟月道:“陈长老我早料到你会如此说话,不让你见到袁帮主你也不死心,是以我早求万恳袁帮主才答应前来君山,便是为了防人挑起事端,不料竟被我言中,你果然不负新任帮主。待会袁帮主自有区处,那时节你可莫要后悔?。”

只见他拍了两下手掌,轩辕台下山坳间两位丐帮弟子抬着一个竹架,上面躺了一人,面目依稀是袁枚的模样,只是远了看不真切。待那两名丐帮弟子健步如飞而至,不是袁帮主又是何人?

台下袁承天啧啧称奇,心想:这人一定是用了易容术,假昌袁帮主他老家,可是不对,青天白日看和袁枚几乎无有差别,几乎就是一个人。陈元龙见担架之上的袁帮主,心中一沉。只见那两名弟子将担架放在轩辕台上,便恭身而退。这袁枚嗄声道:“你们抬我而来有何事?”

萧迟月道:“启禀帮主,今日本是您老人家传谕本帮新任帮主大好日子,可是却有人从中作梗,不服今任于令仪帮主的命令。还认为有人加害于您,于是属下只有冒犯请你老人家金面,否则在下可有理说不清。”他目光转视陈元龙,自是说他不服新任帮主命令。

这袁枚沉声道:“陈长老你身位传功长老,本应有命必尊,表率弟子,为何处处制肘同门?”陈元龙细看这袁枚果是帮主本人无异,并非易容,因为如果易容很难做到本人百分之百相似,举止行为总有破绽,更何况青天白日,决难瞒过这些帮众,更何况他们日日厮混,旁人也假冒不来。

陈元龙无话可说,唯有俯首认罪。萧迟月道:“在下身位执法长老,今日可不能徇私,坏了帮规。陈元龙从今而后你不再是丐帮中人,按帮规废去武功,以免为祸人间。”他手起掌落,要拍碎陈元龙双肩琵琶,让他以后不能习武,成为废人。眼见这忠肝义胆的汉子便要喋血轩辕台。陈元龙闭上双眼,喃喃道:“失之我命,得之我幸,从此江湖再无陈元龙,世间从此多了个废人。”

萧迟月才不理会这些,只想尽快了解此间事情。双掌势挟风雷,丝毫不念故情,竟存了杀之而后快的心。眼见命倾一刻。台下李元武也不能出手,因为这是人家丐帮清理门户,自己是局外人,无人人置喙,更遑论出手相助。所以他虽心有力,而余不足,只有摇头叹息。

袁承天再也看不下去,他抽出布囊中竹玉棒,轻点山石,身子腾空跃起,仿佛一只大鸟般轻飘飘地落在轩辕台上,大声喝道:“住手,谁也不可以伤害陈长老。”他竹玉棒随势递出接住萧迟月下落的双掌。台下台上众人都惊愕不已,谁也未料到一个毛头小子越众而出。

萧迟月待要收掌已是不及,只听啪地一声,真震得二人后退丈余。他身子一晃,稳住身形,抬头看袁承天也退后丈余,身子一晃,并未跃倒,不由得让众人都对他刮目相看:一个年纪轻轻少年竟可以和丐帮长老打个平手,岂不让人啧啧称奇,在他这个年龄段能有如此武功,可说事所难能。萧迟月收起小觑的看法,心中打定主意要拾掇下这小子。

袁承天双手一横手中竹玉棒,面对轩辕台下丐帮弟子说道:“这才是袁帮主生前的竹玉棒,他……”他一指于令仪:“这位于兄弟手中竹玉棒只怕是假的,帮主之位名不正,言不顺。至于这位袁帮主,也是他人假冒,因为几日前袁帮主与在下漂流海上,在一个小岛落足,不意被歹人暗算,袁帮主临终前要我执掌丐帮。我只是不允,寻思丐帮人材济济,定可以选出一位人材武功兼备的人物来执掌丐帮,统领群雄,方不负袁帮主生前宏愿。”

他话中只说于兄弟,而不称于令仪为帮主,自是不承认这于令仪为新任丐帮帮主。于令仪岂能任由他在这轩辕台上说话,虎吼一声,便要动手。这时陈元龙听袁承天一番话,因之前他便感到今天这事蹊跷,可是又实在说不上来那里不对。眼见这少年手中竟也拿了丐帮帮主的信物竹玉棒,便心中疑惑,不知那个竹玉棒才是真的,一时之间决疑不下。

却原来一个月前萧迟月便接到京城一封密函,这密函是和硕亲王亲自写的,信中要求他物色一名丐帮弟子,假托丐帮帮主口谕传帮主之位于他,然后要丐帮投身朝廷,为国效力,诛杀那些死性不改的反清复明组织。因为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声威赫赫,它投靠朝廷可以起到表率作用,那些江湖别派人士见天下第一大帮都投靠朝廷,自然也会仿效,这样便起到带头作用,反清复明的组织便会受到排挤打压。朝廷便可腾出手来攻打复明社总舵,将丘方绝这干逆党一网打尽。其实这也是嘉庆皇帝的意思,因为他人虽在皇宫大内,天下的讯息通过天下各州各县的血滴子和密探早已报告到皇帝那,心知丐帮一旦坐大,异心必盛,那时便不易管束,因为他们历任帮主都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帜与清廷为敌,虽表面从不张扬,可暗地里着实杀了不少朝廷命官。是可忍,孰不可忍,本意下诏诛杀丐帮首脑,可是这样打草惊蛇也不行,因为一旦事情败露,那么天下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丐帮弟子行动起来也是非同小可,是以只有在丐帮中扶植一位儡傀已便行事。是以嘉庆皇帝授意和硕亲王亲力亲为,因为这件事交给别人他不放心,舒尔哈齐毕竟是自己的皇叔,正所谓疏不间亲。舒尔哈齐也乐得接受这任务。

萧迟月见事情要糟,心想那里出来个混帐小子坏我好事,今日只怕难以善罢干休。他用手中竹棒一顿,说道:“你是什么人?这是丐帮内务,岂容你越俎代庖?难道我们都是死人么?”他的一番话点醒了怔在那里的于令仪。这于令仪实在不堪大任,丝毫没有随机应变之能。他干咳一声,说道:“护法长老彭长春、律法长老陆进元你们还待那干么?还不出手擒住这混帐小子?”

帮主发话,护法长老彭长春和律法长老陆进元再也不能不出手,只有挥动竹棒向袁承天发难。袁承天心想:今日只有戳穿他们的鬼把戏,不然自己可难以脱身。他眼前竹棒呼呼而来,心中计上心来。只见他忽地后跃,来到那担架之旁。这下旁观众人都吃了一惊,不知他意欲何为?

只见袁承天快如闪电,手中竹玉棒前伸,一下挑翻担架。那袁枚滚在台上,本能翻身而起,想想不对:自己可是假冒帮主走火入魔,怎么可以站起。但是把戏被别人戳穿,再也演不下去了。袁承天顺势而进,一竹玉棒重重击在他的后背之上。不料他竟不会武功,众人惊咦出声,这那是丐帮帮主分明有人假冒,台下不由得鼓动起来,情势看来似乎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