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是打草惊蛇，逼得唐家不得不动，总会路出马脚，可他们手段很多，万一破罐子破摔，打算和我们鱼死网破，不值得，我想活。”
凌薇说着，泪水不住地滚下。
“唐逸敏，就是那个提议挖我眼睛的人！”
“我起初没有注意她，杀死我的人大多数都是老者，脸上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隐藏住容貌，他们拘走我的魂魄之后，要挖我眼睛的人出现，她戴着口罩，我只能听声音分辨，那是一个年轻女人。”
因为和其他人太过格格不入，凌薇的印象格外深刻。
“副局，我知道很多先生都会望气，但他们是依靠后天修炼，我是先天，能观测到的气比其他先生更多。”
“唐逸敏身上的气很特殊，有许多颜色，好的、怀的、精纯的或者浑浊的混杂在一起，她整个人就像各种布料拼凑出来的布娃娃，尽管隔着屏幕，我也确定没有看错，就是她！”
回忆起前世的遭遇，凌薇身形颤抖，有种出自骨子中的惊恐。
“我能长大真的很不容易，你们或许会觉得懦弱可欺，没有大义可言，窝囊废、孬种，但是我太害怕了，想活下去。”
话音刚落，小姑娘蹲下身，抱着膝盖呜咽着哭起来。
对于一个社恐来说，一次性说太多话，真的是一种折磨。
“别哭。”苏涟漪将纸抽放在她手上。
“凌薇，怂就怂，能理解，很快就要到你前世的死期，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我身边，什么也不用做，我保护你。”
她的声音坚定清透，莫名让人觉得安心，清心咒的灵光散落在小姑娘身上，凌薇哭的更响亮了。
“呜呜呜！”凌薇扑进苏涟漪的怀里，嚎啕大哭，“副局，你对我真好，你太好了，两相对比，我感觉自己更废物了。”
“要不你还是说点毒鸡汤吧！”
苏涟漪：……我真的会谢。
有功夫说毒鸡汤，还不如画两个符篆打死老妖怪！
大门被轻轻推开，顾湛出现在门口，眼神幽幽地落在两人身上，笑容不达眼底：“凌小姐，你的死期是所有人中最接近的，有时间哭，不如多琢磨一下怎么改变今生，对付仇人。”
“就比如你扑在我女朋友怀里卖惨，这就是无用功，以后少做，最好不做。”
凌薇像只被掐住喉咙的鹌鹑，瞬间缩回墙角。
救命！救命！
为什么会有个陌生人出现在这里，他说得好像有道理，更难过了。
凌薇悲伤地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有一件事我不懂。”苏涟漪见凌薇安静下来，开始说正事，“李泽峰对唐逸敏的态度可以说是忍让纵容，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好几次明明气到要死，硬生生忍下来。”
“问题应该出在唐家身上，唐逸敏不像是知情人。”
苏涟漪能了解这些，还得益于那本小说。
原文中描写男主李泽峰愤怒时会下意识双手交叠，“手腕用力，指节攥得咔咔作响”，她怀疑男主可能是岁数大，有骨质疏松的毛病，咳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一言以蔽，李峰峰明显是在忌惮什么。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顾湛嘴角轻轻扬起，将手上的密封文件夹递过去，“请人私下调查他的轨迹，李泽峰在此前与唐逸敏，或者唐家人没有任何接触。”
他翻开文件的第二页，手指点在其中一张复印件照片上，“这位是李氏现任掌权人李子初，也就是李泽峰的父亲。”
“据说此人痴迷寻仙问道，从儿子成年之后，就不曾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从不在媒体镜头下露面，行事作风神秘，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李子初是李家上任掌权人的次子，三十年前的李家还没有现在的辉煌程度，李二爷像个普通纨绔子弟，吃喝玩乐，他上面有个大哥，当时是李家内定对外宣传过的继承人，早早接触家族企业，李家长子有几分商业头脑，在这方面做得还不错。”
“但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李家长子会飘，死在女人床上，被发现的时候赤身裸体，脸色青白，好似精……”顾湛顿了顿，换了个词：“油尽灯枯。”
“李家长辈认为非常丢人，花钱费力去掩盖这件事情，不过巧合的是，李家长子被人发现那天，恰好是一次商业名流的聚会，李家成了整个阶层的笑柄，这些人哪里会被随便堵嘴，还是有不少八卦流出。”
“李家长子死后，李子初被李家长辈挖掘，费力培养，最后继承家业。”
“再后面，李子初接受商业联姻，生下独子李泽峰，退居幕后。”
“他什么也不做，家族产业落到他身上，什么也不做，李家蒸蒸日上，什么也不做，跻身世界名流富豪。”苏涟漪抓住重点。
李泽峰不看人品还算很优秀的，毕竟是男主，上天的宠儿，但他的优秀也有上限，达不到绝世天才的程度。
十几岁继承家产，带飞躺平老爹，碾压各行各业老狐狸，在龙傲天的路上一去不返，天道，你听听？你听听？这像话吗？
那个时候她和顾湛都没出生，当然不会知道内情。
也不会有哪家长辈，在几十年后，抱着自家孙辈嚼舌根：“xx家很多年前有个瓢虫，把自己瓢死的公子哥。”
想查这些东西有点艰难，顾氏人脉广，还是会有人愿意吐露。
顾湛又翻开一页。
这一次是一张原版黑白老照片，上面一共五个人。
“照片有三十多年历史，左手边第一个，尘缘观，悟静，”他的指尖滑动，最后落在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身上，“唐家老爷子唐钧，现任道协会长。最后面这个年轻人，就是李子初，那时二十出头。”
“另外两人，一个已经过世，另一个姓李，和李家没有任何关系，同姓而已，人称嘉誉道长。”
苏涟漪双眼微微瞪大。
藏在识海中的轮回镜隐隐发烫，她深吸一口气，向轮回镜注入灵气，试图去抓住一闪而过的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