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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坠入爱河后,贵妃却说都是骗人的 > 第391章 容朕任性一回,仅此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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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容朕任性一回,仅此一回。

景和七年 五月十一

乾正宫

“太后娘娘,今日已是第五日,皇上今日不醒,恐......”

太后坐在不远处的圈椅中,分明日光大盛,她却恍如置身冰窖。

再多的抗拒,太医发颤的声音无比清晰的钻入太后耳中,钻的太后心口生疼。

保养得宜的面容在短短五日爬满了憔悴的裂痕,白发一根接一根的疯长。

龙榻上她最为骄傲的长子,前所未有的脆弱。

微弱的呼吸近乎于无,就这样静静的躺着。

一墙之隔的东暖阁中,长鱼姣亦是了无生机的睡着。

真像梦一般。

“皇兄如何。”

朝玄风刚下朝就往乾正宫赶,与前两日的漠然不同,此刻,朝玄风刚踏入乾正宫,就被满心凄凉的太后狠狠掌掴。

被打偏的脸迅速涨红,朝玄风没有任何异样的变化,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双目潮红的太后,平静的又问了一次,

“皇兄醒了吗。”

胥院正早在这对天家母子动手时就浑身战栗的跪下,如今听武安王再问,也只敢发着抖,垂着头,将方才的话再说一次,

“回王爷,皇上伤势过重,箭伤心脉,若今日不醒只怕......”

朝玄风感到眼前一阵晕眩,在良久的沉寂后,才沉默的应了一声,

“皇兄会醒的......”

“玄兔,你真的想你的皇兄醒来吗?”

太后语气中的沉痛和厌弃,让朝玄风的心也被撕扯出巨大的伤口。

汩汩流淌的鲜血是无人看得见的深渊。

“皇兄说过,他只任性那一回。”

朝玄风愣怔开口的瞬间,太后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

下一刻就飞快的转过头,掩面俯在元若肩头。

这五日,没有一日不是煎熬。

可太后始终没有哭,唯有此刻,朝玄风说,她的扶光只任性那一回。

是了,她的扶光从来认真。

幼时为她所争,累至昏厥也不言累,长成后于国事从无懈怠。

他只想,任性这一回。

怎么就,怎么就醒不来了呢。

朝玄风越过太后,呆愣愣的走到龙床边。

良久后跪下身,捧住朝瑾的手。

他的皇兄向来顶天立地,从未有过如此虚弱的时刻。

胸口包扎的绷带渗着血,俊美的面容灰败,他最羡慕的,皇兄恣意无匹的双眸,沉沉的紧闭。

朝玄风曾有太多的不平。

明明是同胞兄弟,明明他不差皇兄分毫,却永远只能落后皇兄一步,只要他想与皇兄并肩,就是僭越,就是居心不良。

他以为,多年来都是他在委曲求全,求皇兄的目光,让自己平复心中的不忿。

直到五日前,他骄傲无匹的皇兄红了眼,抗住天下的肩脊坍塌,

“玄兔,容皇兄任性一回。”

五日前 立夏前一日

长鱼姣提刀迈出宸宫不久,朝玄风便匆匆带着他派遣去濮阳的卫兵入宫。

踏入瑶光殿时,满殿的血腥和郁怀下身狼狈的惨状让朝玄风也不由心惊。

更让朝玄风忧心的却是朝瑾冷沉寂寥的目光。

直到他的卫兵上前回禀,他才看见朝瑾眼底重新燃起的一丝光亮。

“回皇上,臣等在濮阳发现了这个,不知是否有用,但还是想着搬回来了!”

朝玄风派去濮阳的人是军中憨实的兵卫,脑子不算灵活,有些一根筋。

也正是不通灵活,才让朝瑾看见了一丝希望。

兵卫们搬回京的是一块一人高半壁宽的海石,平平无奇的大石上,却由石头天然的裂痕勾勒出女子半面轮廓。

只要是熟悉长鱼姣的人,都能在大石上窥见长鱼姣的影子!

“这块石头从何来?”

朝瑾的声音有些急切,一贯的从容被尽数抛却,兵卫挠了挠头,老老实实的回答,

“回皇上,这是我们在海边看渔民挪上岸的,还是他们说这石头上的女子像珍昭仪,臣等才花了银子将其买回来了!”

“许多人看见?”

“不少人看见了!”

这还得从前不久,朝廷拨给宁中三十万两白银,分拨濮阳十万两银说起。

因那十万两银子,濮阳人人都知晓县令大人家的女儿不得了。

入宫为妃,还造福了故乡!

也是因此,本该藏于闺阁的珍昭仪容貌,被大肆传扬,人人都想记住这位昭仪娘娘。

这才有了海石被挪上岸,就被围观百姓惊呼是昭仪娘娘一事。

朝瑾听后终于在心中燃起来希望,一转即逝的念头被他牢牢捕捉。

这一块海石,上天赐予的海石,终于让他能救姣姣。

发颤的手贪恋的从海石上抚过,下一瞬朝瑾便收了手,万分郑重的命令,

“你们今日并未回京,玄兔,将他们和这块海石送出宫,待朕醒时再将海石送入宫!”

醒时?

朝玄风心弦被猛的攥紧,面带忧色的看着神色淡然的皇兄。

至兵卫被送走,朝玄风所担心的事,果然成真。

在携芳阁那棵焦黑的柿子树下,朝瑾负手而立。

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

“玄兔,再与皇兄演一出戏,如你归京那日一样的戏。”

朝瑾顿了顿,偏头看向下颌霎时绷紧,充满了抗拒意味的朝玄风,

“只这一次,玄兔的箭,要对准朕的心脏。”

“皇兄!珍昭仪的身世已然揭开,徐徐图之总有一日可以......”

“玄兔,容朕任性一回,仅此一回。”

朝玄风有无数的话想说,却在这一刻彻底哑了声。

他的皇兄,光风霁月,惊才绝艳。

是大雍一出生就立下的储君,是要流芳百世的圣明之主。

是他一生的明灯和渴求又嫉妒的兄长。

却在此刻,枯败焦黑的柿子树下,带着沉痛的悔意和决绝,想要任性此生唯一的一回。

朝玄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应下这场戏。

只记得那日,血色氤氲中,珍昭仪横刀颈间,清艳绝尘的面容带着历经万苦的解脱,

“今仇得报,快哉!

我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决绝至无可转圜的刎颈,四面八方的阻止,却谁也阻住不了寒光刀刃割开脖颈的血色。

只在下一瞬,破开长鱼姣颈间一线的长刀,砍进了朝瑾的掌心。

霎时翻裂出掌中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