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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屁!姣姣是我的妹妹,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妹妹,容得你这个老匹夫犬吠!\"

耳边是纷杂不休的议论。

一声一声钻的长鱼野心口生疼。

长鱼信拉拽不得,让长鱼野猛的挣脱去。

大殿之上,群臣环伺,长鱼野拳头紧握拖拽起郁怀的衣襟叫他站起,又一拳猛的将人捶倒在地!

“放肆!长鱼野你做什么!”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快,快将他们拉开!”

惊变转瞬而至,谁也没有想到在朝堂之上竟有人一言不合敢挥拳头!

一拳砸落,长鱼野双目猩红,小臂狠狠压住郁怀的脖颈。

恐怖的窒息让郁怀极力挣扎,双目充血暴突而出,他会死!

他会被这个疯子当堂打死!

所有的阴谋阳谋都在这一刻化为飞灰,郁怀只能看着上方年轻儿郎赤红的双眼,惊恐万分的感受着生机流逝

“长鱼野,松手。”

在郁怀眼皮翻白,赫赫作响时,朝瑾才终于冷声喝住长鱼野。

长鱼信沉脸上前,

“长鱼野松手,为了姣姣。”

失去的理智惊骇的怒意,都在这一声为了姣姣之中泄力。

长鱼野松开手,掀了衣袍跪下。

七尺男儿哽咽叩首,

“皇上,如果只要敲登闻鼓就可以把我的妹妹变成旁人的女儿,我也敲!他受五十仗,我就受一百仗!”

方才想要上前拉扯开长鱼野和郁怀的众大臣们也纷纷出列。

从古至今,没有谁敢如此大闹朝堂!

“皇上,不提珍昭仪身世之谜,长鱼野当庭殴打郁相,实乃大不敬!必须严惩!”

“皇上,请严惩长鱼野!”

“请皇上彻查珍昭仪身世!”

长鱼野双拳紧握,直道因为自己的冲动,反而让作壁上观的朝臣们纷纷下场。

恨意倒涌,更多的是恐惧。

他不怕严惩,他只怕,只怕姣姣该如何,他的妹妹该如何。

如果他的姣姣不是孤女,那一身的伤,不肯与外人道的伤,都被郁怀狠狠揭开,她该怎么办!

朝瑾冷沉如冰的平静面容下,是死死握紧的双拳。

锐意的眼神扫过底下跪着的众大臣,忽得冷笑一声,

“珍昭仪乃朕之昭仪,其身世岂容尔等妄言。”

朝瑾的话让群臣纷纷骇然,毫无回转余地的维护,让众臣纷纷心惊,旋即是更猛烈的抗议之声!

“皇上,正因皇上看重珍昭仪,若珍昭仪身世成谜,未来诞下皇嗣,岂不是叫皇子身份有污!”

“请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啊!”

自郁怀开口,朝瑾就知道此事无法强压,他可以无所顾忌的回护长鱼姣,却必须让长鱼姣的身世清明。

他绝不会也不能让长鱼姣和当初的温宁晚一般,声名狼藉,为世人所不容。

亦如林大人所言。

姣姣身世不清,如何能诞下皇嗣。

数不尽的苦意在心中蔓延,他才与姣姣说定,他要将最好的一切都奉给她。

心口鼓噪愤怒的情绪被朝瑾强压而下,闭目一瞬,再睁眼思绪已然清明,

“朕允郁相所求,庭杖五十,再与朕禀。”

话音刚落,郁怀猛然抬眼,捂住脖颈惊魂不定的看着皇上。

他不过是以此博取同情,真受五十仗,他焉有命在!

疯一般给交好的大臣使眼色,只不等旁人领悟,上前求情,便又听皇上漠然开口,

“还是郁相所言,不过空谈?又犯欺君?”

此话一出,有心为郁怀辩驳求情的人也纷纷噤了声。

要他们如何求情?这本就是郁怀自己声声泣血求来的。

“皇上,郁相爱女心切,为讨公道定不会退让,只长鱼野当庭殴打朝廷命官,不知皇上如何惩戒!”

长鱼信担忧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久久无声的长鱼野,正要开口求情,就听皇上漠然开口,

“长鱼野也不过爱妹心切,年轻气盛,爱护幼妹心切,郁相既然爱女心切,更应感同身受。”

不等旁人为此偏颇到不像话的言辞反驳,朝瑾便又开了口,

“只错便是错,如此,免郁相庭仗二十,杖三十,朕等着你状告,退朝!”

当庭殴打朝廷命官,竟什么惩罚没有!

一众大臣纷纷愕然,想抗议,却又被郁相一党死死压下。

是,长鱼野是没有惩罚,可郁相免了二十杖,难不成他们还要让郁相真的受那五十仗被打去半条命吗!

就像郁怀在朝堂上将珍昭仪的身世揭开,让皇上退无可退一样,眼下这个哑巴亏,他们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长鱼野闻言却是在众人猝不及防下狠狠一脚又踹上了郁怀腰间,

“你不满就让皇上砍了我!”

郁怀一口气堵在胸口,却只看见皇上视若罔闻,径自离开,显而易见默认了长鱼野的动作,半分不觉有问题!

心中翻涌的恨意被郁怀压下,被长鱼野打的散乱的鬓发遮住了郁怀写满阴冷的眼。

皇上越是维护珍昭仪,他们的胜算,便越高!

前朝算什么。

三十仗算什么。

他等着皇上退无可退,不得不让珍昭仪认祖归宗的那一刻!

“她是最低贱的戏子,两文钱就可以让她唱一曲!

小小年纪会会卖弄风骚,若不然高门大户怎么指定要买她做婢女!”

令人作呕的过往被一寸一寸撕扯。

分明天光大亮,长鱼姣却觉得世间空寂,唯她一人。

四面八方穿心而来的窥视是一柄又一柄利刃。

那些悉悉索索阴暗又扭曲的低语,在前仆后继恶将她皮囊破开。

想撕烂她的灵魂。

瓦解她历经多年终于筑起的高墙。

长鱼姣觉得,好荒唐。

她那么努力的,锲而不舍的,活到今日。

竟原来是为了在光明前夜,再一次领悟世界的坍塌。

命运啊。

怎么从不肯,眷顾她分毫。

无穷无尽的黑暗倒涌时,一只手,坚定的将长鱼姣拉住。

“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定要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