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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朝瑾的大掌迫不及待包裹住的一瞬,长鱼姣看见朝瑾的眼眸弯了弯。

很干净的笑意。

只是因为牵到了她的手。

顺理成章的并肩而行,长鱼姣轻笑着打趣,

“我还以为有人想自己去月老祠了。”

朝瑾眼睛猛的亮了一瞬,很是惊喜一般看向长鱼姣,

“姣姣愿意?”

长鱼姣摇了摇头,漂亮的狐狸眼带着狡黠,

“不过是求一道红绳,并无其他。”

即便如此,也让朝瑾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他本也只是想与姣姣有一些联系。

除了她这个人,他还要想要许多。

就像今日他们二人同色的衣袍。

旁人一见便知,他们是一对儿。

“冬日旬阳更热闹,东街有家小馆,盘兔尤为鲜嫩。”

朝瑾带着长鱼姣先往西去,这一道全是蜜饯果子。

收拾干净的小摊贩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蜜饯果子,稍一靠近便能闻见空气中弥漫的酸甜香气。

跟在二人身后的白露被这阵香勾的馋虫涌动,好不兴奋的指着不远处道,

“娘,咳,夫人夫人,您瞧那梅子瞧起来就好吃。”

一声夫人叫的响亮,听得朝瑾尤为舒心,大手一挥,

“小凡子,带着她们逛去,回头在马车边等便是。”

这是要将人支开?

长鱼姣颇为不解的看了朝瑾一眼,朝瑾并未解释,只是拉着长鱼姣在一位面善的妇人面前停步,

“白露没见识,那梅子不算好吃,尝尝这个?”

换了常服,融入百姓之中。

朝瑾好像彻底忘记了帝王之尊,熟稔的捻了摊上摆着供人品尝的小签,在梅红盒子装的各式蜜饯取了一颗紫苏梅子姜,送到长鱼姣唇边。

梅子的酸意中还有一点姜的辣意,闻着却并不叫人反感,反而生出些好奇。

试探着启唇将梅子姜咬入唇,从唇间散发的酸甜和隐隐约约藏着的桃子香让长鱼姣颇为惊艳的睁了睁漂亮的狐狸眼。

见状朝瑾便知他果然没选错,

“旬阳的夜景很长,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看,先挑些蜜饯抱着,免得你一会儿看花了眼却饿着肚子。”

唇间梅子姜的香气还未散去,朝瑾的话却好像让这颗梅子姜的余韵更长。

她没有这样悠闲又自在的与人同游,自然也不知道原来有一日,她可以捧着蜜饯,一路看赏。

摊主的丈夫是个一脸老实相的汉子,正捧着一匣子枣圈回来。

见摊子前站着这样一对神仙似的人,当即搓了搓手,热情的招呼,

“公子可是要买些蜜饯果子给令妹?咱们这摊上的果子可都是好果子,新鲜,味道极正!这枣圈,梨条都卖的好极了!公子,姑娘可要再尝尝?”

这汉子的话音刚落,就见神仙似的公子莫名黑了脸。

一旁美的跟仙女儿似的姑娘倒是掩唇笑了起来。

汉子憨厚的擦了擦手,求助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娘子。

汉子的娘子简直要被汉子气死,说了多少次,不会招呼客人就闭上嘴,让她来招呼!

妇人不好意思的麻利给装了一小袋梅子姜,

“老爷夫人莫怪,他是个憨的,不会说话,这,这袋梅子姜就当赔罪了!”

妇人一开口朝瑾的脸上更沉了些。

公子令妹。

老爷夫人?!

他竟这样显老?!

实则不怪朝瑾,没奈何长鱼姣粗黑的马尾俏皮的挂在身前,鬓边又是细碎的珠花围出一圈,白玉剔透的铃兰耳坠更显其娇俏的摇晃。

实则朝瑾郎艳独绝,丰神俊朗,高挺的身躯维护在长鱼姣身侧,实乃一双壁人,可这摊主是个憨厚老实的。

他不懂什么壁人一对,只瞧得见仙女似的姑娘不是妇人髻,这才闹了个笑话。

至于妇人那声老爷......

实则也没错,不过是汉子的兄妹在前,老爷二字便总有些伤人了。

长鱼姣看着一旁面沉如水,眼里还透着几分控诉委屈的朝瑾,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要知道朝瑾近日可相当忌讳此事,今日还特意与她穿了同样鲜嫩的烟粉。

到底是带她玩儿来的,长鱼姣难得发了善心,从妇人手中接过梅子姜,笑意盈盈的抬眼看着朝瑾,

“郎君,只给我买一样?”

朝瑾心里那棵干涸而死的树苗立刻逢上甘露,瞬间开花结果,灿烂的不行。

郎君。

真好听。

一旁的妇人聪明,立刻笑着开口,

“郎君与夫人真是天生一对,般配的很!”

朝瑾这才满意的飞扬了眉眼,牵过长鱼姣的手,将她手中的梅子姜接过,

“再买些梨条,枣圈如何?梅子姜吃多了烧心,正好用梨条压一压。”

长鱼姣没有意见,于是朝瑾手中的油纸包就又添了些梨条和枣圈。

跟在他们身边的只有白榆,正要伸手从皇上手中接过,就见皇上面不改色,极为自然的避开了他的手,将油纸包往珍昭仪处送。

长鱼姣没有错过朝瑾的动作,这才明白他怎么就要把人都赶跑了,原来是嫌他们妨碍他献殷勤。

长鱼姣没发现她的唇角一夜未落。

朝瑾从那声郎君中重拾自信,笑意朗快的在长鱼姣耳边为她介绍,

“东街有悬丝傀儡,排的戏码多诡谲阴森,夫人若是害怕,咱们就避开那处,再往便是杂耍,上索,球仗,还有皮影戏,夫人想瞧什么?

若是不愿凑那热闹,咱们就往北街去,买一盏花灯,郎君陪姣姣一道放花灯?”

听着人一口一个夫人,一口一个郎君的,长鱼姣的薄面皮悄悄飞了红霞。

这人坏心,还要俯下身来压低声告诉她,

“夫人,脸红了。”

长鱼姣提了裙摆,踩着朝瑾足尖就碾了过去。

她就不该心软,唤他什么郎君,就让他被人叫老爷算了。

眼看着长鱼姣被逗气了往前走,朝瑾忙不迭跟上,

“夫人。”

“卿卿。”

“姣姣。”

一声唤的比一声缠绵,长鱼姣被磨的没了脾气,这才转过身。

刚一转身,却不妨面上落下一片冰凉。

盛满星河流转的漂亮的眼眸从狐狸面具下完美的透出,朝瑾勾了唇,修长的指尖绕过长鱼姣脑后,为她将面具带上,

“小狐狸。

待夏日咱们去临山行宫,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水在一边,姣姣在,为夫身边。”

长鱼姣愣了愣,为朝瑾所说的夏日。

是属于她的未来。

应当是,属于没有郁家的未来。

长鱼姣干涸的心田好像跟着长出了一点芽。

它在期待,雨过天晴的夏。

“只有夏日吗?”

长鱼姣忽然很想听,听她的未来或许有的样子。

那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被沉沉的恨压抑,总觉得没有郁家的未来太遥远又或者遥不可及。

可如今她想听。

朝瑾带着笑,认认真真的思量片刻,才将指尖点在长鱼姣描红花白的狐狸面具上,

“懒姣姣,与为夫一道看,怎么就要我一人畅想?”

长鱼姣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她的心是空的,她怎么想得出呢。

可是很快长鱼姣的视线又忽然被来往的行人吸引,许多人都戴着与她同样的面具。

形形色色,身形相同的人群,长鱼姣微微蹙起眉,

“不会认不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