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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柿子树下的吻不掺任何算计。

是她真真切切的心动。

可到底她与朝瑾是同一类人。

要对方将整个心献祭般的捧上,才会为之动容。

朝瑾的风流能让他在面对她时,付出对旁人更多的心绪。

为此他可以亲自雕粉狐,为她召长鱼野回宫相聚,叫她看独属她一人的烟火,圆她柿柿如意的缺憾。

帝王的骄傲却不容许他沉溺其中太久。

不单帝王,人性如此。

将高穹明月摘下,便会觉它不如太阳耀眼。

只有明月永远悬于高穹,才叫人恋恋不忘。

可朝瑾睥睨天下,凡他所有,可以难得,却不可永远求不得。

在此前提下,便要先发制人。

让朝瑾明白,并非是她冷心冷性,始终不为所动,而是他,是他叫她只敢于高穹。

但先发制人也需一个好的时机。

若朝瑾对她的喜欢尚未达到顶峰,会让她的后续无法铺成连绵的网,叫他时时日日,陷入后悔。

若朝瑾对她的喜欢已然从顶点趋于平淡,亦会让她在“制人”期间,落入失宠的被动局面。

今日是最好的时间,先有冷落数日的雪夜同归做铺垫,再有柿柿如意的遗憾被填补。

她的心动恰到好处,而朝瑾也在尚未看清内心的意乱情迷中。

实在是良机难寻啊。

一剂狠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妄言,让朝瑾永远在这份意乱情迷中深陷,看不清明她的眼。

唇角的笑意越发深,长鱼姣将笔搁落,却在下一瞬又忽然轻叹一声。

于册子末尾往前数几页,更换了飘逸俊秀的魏夫人字,改书娟秀的簪花小楷,徐徐落墨。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指尖摩挲过命之一字。

此句不为攻心,只为自身茫然。

长鱼姣停笔合页,复又起身于窗中窥庭院柿子。

她总是不信命。

却在落下暗棋中总也盼望命运垂怜。

昨夜星河灿灿,红果欲落。

她是真的很欢喜。

很欢喜。

此后数日,朝瑾都未入后宫。

无人知晓携芳阁那日发生了什么,也无人窥见朝瑾心中暗涌。

该送向携芳阁的物件一如既往的精美华贵。

让众人纷纷酸意四起。

倒是皇上不入后宫也忘不掉携芳阁这号人物。

只同样的,德妃,淑妃处,亦未被忘怀。

而兰昭殿郁婉仪与丽贵人处也频频赐下赏赐。

叫众人一同忘记了数月前那一声讽刺至极的,“急不可耐。”

后宫便是如此。

一朝生,一朝死。

这日天晴,携芳阁迎来一位久违的客人。

面带喜意的沉稳大监,躬身行礼入内。

长鱼姣见了来人,没急着招呼,倒是叫了小满和夏至一道,去飞羽殿给容婉仪送份糕点。

夏至面露几分腼腆的谢意,便拉着小满一道离去。

原因无他,只因来人是内务府李德常李公公。

白露小满等人都是知晓夏至过往之人,如今听得小主叫夏至去给容婉仪送糕点,都只以为是小主体贴,免夏至尴尬。

只有长鱼姣知道,她要支开的人是小满。

屋中留下白露,长鱼姣方才招呼李德常坐下,又让白露为其沏了一盏菊花茶。

李德常落座后将盖一掀,见是菊花茶面上笑意便更真了几分。

长鱼姣见了便也笑道,

“近日内务府当忙碌,便让小满沏了菊花茶给李公公败败火。”

携芳阁中不是没有好茶,如李德常这类老成精的宫人却也不缺这一口好茶。

只太监因身之故,多燥热,郁火难消,年宴,上元节的一应事宜刚刚了结,一盏清热败火的菊花茶却比旁的好茶来的熨帖。

果然,李德常饮了菊花茶,方才摇着头叹了一声,

“奴才不过是道小主一声柿柿如意,得了这么多好,实在心中有愧。”

长鱼姣浅笑着摇头,身旁白露灵泛的又为李德常推了推身旁的糕饼,

“李公公客气,自古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话里藏话,李德常又如何听不出。

当下也不再回味从前,肃了面容,从怀中一本手抄账册,将其递给白露。

白露接过送到长鱼姣手中,长鱼姣便对着李德常微微点头,

“劳烦李公公了。”

这份账册是携芳阁从去年九月有宠以来,从内务府送到携芳阁一应物件的账册。

有小满等朝瑾的人在,长鱼姣从不对携芳阁内部表现出万般警惕。

毕竟她于朝瑾眼前所展露的一面,当是清冷疏淡,不理俗物的模样。

更何况,真将携芳阁看顾的密不透风,她又怎么入局呢?

后宫阴私数不胜数,与其费心防备,不如将计就计。

前提便是朝瑾于她性情无条件的信任和局面不可失控。

于是私下里长鱼姣早早吩咐白露,夏至,小到茶盏桌凳,也要一一登记分明。

人力有所极,无法事事周全,那么内务府送出的东西,自然要内务府的人来瞧。

李德常曾是内务府总管徐公公的义子,在内务府当是头一号人物。

随着徐公公骤然离世,内务府暂且由安公公代理,可这位安公公是个不容人的,李德常在内务府的日子便越发难过。

白露那一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并非妄言,而是无声的提点李德常。

与其在这时投靠高位妃嫔,不如彻底安下心,为携芳阁所用。

长鱼姣翻开账册,只匆匆几眼,便是无奈笑起。

素白指尖抚过一排红勾,笑容颇带几分嘲讽,

“不看不知,原来这么多不起眼的玩意儿皆是越制的。”

李德常也是苦笑着点头。

实则在替携芳阁查看物件账册时,他也是为之一惊。

“虽都是些不起眼的小地方,如香插,妆奁,可积少成多,这样多的越制小物,真要细究起来,也能铸成大祸。”

长鱼姣颔首,李德常的话是实话。

说难听的,宫中宠妃总要有些特权,一应物件中多出几件逾越位份的珍品,不是什么稀罕事。

携芳阁稀罕就稀罕在,多出的玩意儿不是几件,而是占了内务府送来的三分之一。

这样的事往大说就是不敬上位,野心昭昭。

如果是长鱼姣自己,她便会将这件事融在另一等大事上,佐证她性子桀骜,野心勃勃。

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公公应也知,只这些玩意儿不值一提,更不必劳烦李公公亲自跑一趟?”

眼看珍小主如此平稳性情,李德常暗中悬着的心便悄悄松了些。

雪中送炭是一回事,也得看人值不值得他押宝。

若只是见了这一册子可大可小的越制物件便心潮波动,他反倒要好好斟酌了。

“奴才也不卖关子,小主送来的册子中,有一对物件,奴才说不清它坏在哪儿,可绝不寻常。”

长鱼姣眉眼微抬,在李德常颇带刺探的眼神中微微翘唇,与其一道开了口,

“那对,胭脂红菊瓣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