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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朝瑾这般做派,身后立着的白榆好悬没抬手掩面,遮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皇上这丢人模样。

还是长鱼姣在短暂的沉默后,忽然转身将手心的药瓶塞进暮云手中。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福身行了一礼,

“夜已深,妾便不扰皇上与娘娘。”

说罢微弯眼眸,一派的和软天真望向皇后,

“娘娘,妾只与您讨一盏宫灯,照一照回程之路便好。”

闻言皇后正欲开口,朝瑾便先一步冷下脸起身,

“珍荣华,朕......”

随你同行四字尚未说出,朝瑾就被长鱼姣复而投来的复杂眼神摄住。

是冷冷寒冬不停飘落的雪,透着寒和清,其中甚至有隐隐的失望。

没等朝瑾分辨清长鱼姣这一眼所含意味,就听其很是轻缓的叹了一声,

“皇上,此乃坤宁宫。”

一言出,满宫静。

直到长鱼姣唤了失神的暮云,从其手中接过一盏精美的宫灯,转身离开坤宁宫,朝瑾和皇后依旧保持着方才失神的模样。

此乃坤宁宫。

无论皇上深夜是为何到的坤宁宫,他都该留下。

是尊重皇后,亦是尊重长鱼姣。

而这个道理本该是朝瑾自己明白,又或是皇后忍无可忍下的爆发,却总不该是一个受宠的后妃提及。

皇后看向长鱼姣离去的背影,眼眸深处泛起层层涟漪。

自明贵妃受宠登位贵妃后,有多久,皇上都忘了,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

她理当获得皇上的尊重和爱敬。

而不是因为一些尘封的往事,一次又一次的被落下颜面。

她以为她早已不在意,她固执而倔强的维护着属于孟雅南的骄傲。

却原来,终究有此一人记得,她是皇后啊......

而朝瑾呢。

朝瑾在长鱼姣的那声叹中,没来由的生出几分不甘,不甘在长鱼姣心中,他是可以被轻易抛下的那一个。

却又莫名生出一种骄傲。

骄傲他的小狐儿,清明并善良。

尊重在后宫,乃至普天之下都是寻常却又难得之感。

后宫之人可惧皇后,可敬皇后,却鲜少有人如长鱼姣一般,尊敬皇后。

他踏足的地界是皇后的坤宁宫,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抛下皇后与后妃离去。

可纵观后宫,又有几人能将到手的恩宠推拒?

因为这一份难得的尊重,登基多年,朝瑾第一次学会了回头。

也终于在转身后看见皇后失神中微微泛红的眼眶。

而其一贯不变的挺拔脊背,也在此刻显出几分疲惫与憔悴。

“皇上,珍荣华很好对吗。”

皇后突然开口,与之一并而落的竟是一行清泪。

经年枯朽的内心并非是真的无惧伤痛。

皇上多年的误解,母族的算计,深宫寥寥无言的寂寞,都在一寸寸光影中磋磨皇后的心。

朝瑾有一瞬茫然的沉默。

看着因为过往嫌隙,而被他多次抛在身后的皇后。

朝瑾突然想不起最初的皇后又是何等模样。

可他总还记得,大婚当日,龙凤喜烛照映下,他年幼的太子妃藏着不易察觉的羞涩。

有一双极清亮又坚定的眼眸,

“太子殿下,臣妾此后便是您的太子妃。”

或许从那一日起就注定了。

他和皇后,先为君臣,才为夫妻。

轻叹一声,带着几分释然的无奈,朝瑾走近了皇后。

可经年的隔阂让皇后面对朝瑾的靠近,下意识选择了后退。

在其反应过来后,二人之间缭绕着的滞涩氛围越发冷凝。

无力的阖眼,皇后只觉此刻疲累至极。

人总是这样,若长久的活在自己坚强的表象下,不曾有人给予温暖和关心,反倒不会生出倦累。

只在皇后想息事宁人的主动开口时,出乎意料的,是朝瑾先开了口,

\"梓潼,这些年辛苦你了。\"

皇后错愕的睁眼看着眼前人,却是觉得无比的陌生。

万事开头难,当最开始的一句歉意说出,其后的言语便不再为难,

“如今想来,从前种种,朕亦有过。

枉顾皇后待衍儿之心,于父失职,于夫失责,于君......亦是让你寒心。”

在此近乎陈恳的剖白中,皇后彻底丧失了言语的能力。

这一句有过。

她等了足足三年。

景和七年春,因为长鱼姣,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歉。

可是。

“太晚了,皇上。”

皇后扬起的笑是一如往常的端庄,可其中蕴含的决绝亦让朝瑾看清。

对此朝瑾确是轻笑着摇头,

“皇后,你该了解朕,从你私服避子药的那一日起,朕与雅南,便真如皇后你所愿的那般,只是君臣。

这一声歉,是朕应予皇后的歉意,为衍儿,也为此前数年,朕毁了你我的夫妻之情。”

朝瑾得承认,他是个极自负而傲慢之人。

他无法容忍他的嫡妻,因为不满他的决断而任性的服用避子药。

中宫无子,于整个大雍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不仅是在挑战他身为男子的自尊,更是在挑战一位帝王的威严。

可从前倨傲的朝瑾无需自省,便也不愿深究,一心想做贤后的皇后会做出如此决定,其中又受了多少煎熬。

是面对长鱼姣时的习惯低头,让朝瑾终于学会了,回头看,去看过往岁月中,他的任性给他的发妻,又带来了如何伤害。

负手而立,褪去散漫的帝王眸光透出几分温和的笑意。

笑不达眼底,更多的是对臣下的淡然,

“皇后当知中宫无嗣意味了什么,朕也不妨告诉皇后,自朕登基至今,封立皇贵妃的折子上了一十七道,其中十道是孟家所上。”

即便早已有了预料,当真听得此话时,皇后依旧在心中生出了怨。

指尖蜷曲,许久才轻声道,

“臣妾明白怎么做。”

朝瑾轻应一声,转身吩咐白榆让人再取一床锦被来。

为君,他可以理解皇后过往心结,为夫却始终无法接受皇后的所作所为。

从此往后,他会给予皇后应有的尊荣。

却不会再对其有半分柔情。

一如皇后所言。

从此后,只为君臣,不为夫妻。

“娘娘,皇上总算服软,娘娘为何不告诉皇上您没有私服避子药呢?”

皇后笑着摇头,偏身看向暮晚,

“皇上傲气,本宫便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