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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修仪脸色骤变。

自从明贵妃得封贵妃后,即便是病中,敬事房都不敢将其绿头牌撤下!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只是......”

“和修仪,替贵妃谢恩吧。”

皇后不容违逆的打断了和修仪的话,平和下潜藏暗涌的眼神让和修仪心底一沉。

无论皇上如何宠爱贵妃娘娘,皇后就皇后,是六宫之主。

“臣妾,臣妾替贵妃娘娘,谢皇后娘娘恩典。”

接下来的闲话家常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聪明点的人都从皇后的举动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往前三年,因为皇上偏爱,明贵妃从不将中宫放在眼里,连带着投靠皇后的后妃在位份晋封上,也不如明贵妃一派。

慢慢的,皇后的威势日渐颓败,明贵妃之势则如烈火烹油。

今日这一遭雷厉风行,众人却有些看不清。

白露脚步轻快的入内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畅快,

“小主,原来明贵妃不过如此!”

她把痛快都写在了脸上,讨喜的小酒窝都比寻常还深,长鱼姣却撑着脑袋,不如她乐观。

只看眼前,明贵妃回宫第一日被她打了脸,第二日被皇后撤了绿头牌,好像是明贵妃被从神坛扯落。

可朝瑾任性恣意,只她一人落了明贵妃脸面还好,如今皇后这样大张旗鼓,恐怕反会让朝瑾对明贵妃生出怜惜。

如果明贵妃在绿头牌没能挂上之时,就被朝瑾临幸。

那皇后的脸,就丢大了。

不仅面子没了,反而会让明贵妃的气焰更盛。

捻着绢花的手不由的用了几分力道。

长鱼姣突然明白,入宫前,长鱼侯为何告诉她,在后宫,她一人千般心机,百般筹谋,都是不够的。

人心诡谲,她算好了她要走的路,却看不透旁人会生什么枝节。

“阿露,水凉了。”

长鱼姣浅笑着打断了白露的话,白露呆了呆,有些不懂为何小主看起来并不痛快,旋即抿着唇转身去添茶。

支开白露,长鱼姣思索着起身,取了一方素帕,沾了点朱砂用水晕开。

旋即将帕子揉作一团,抵在唇瓣。

撕心裂肺的咳声轻易传出,白露快步回来时,看着帕上的鲜血脸色大变!

“小主,小主你怎么了?”

长鱼姣白着脸,气息微弱,看着喉间咳出的鲜血像是被惊呆住了,好半晌才握紧白露的手,

“有人,有人害我。”

清冷没有霎时透出脆弱,神情惶惶的求助模样看着白露,好似一下乱了心神,

白露心中慌张,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主被吓坏了,她得稳住小主,让小主不那么害怕。

小手握紧长鱼姣的手,白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小主,别怕,阿露不会让小主出事的,小主您歇一会儿,阿露很快就回来!”白露一咬牙,抽走长鱼姣掌心的带血的手帕往外跑。

“阿露,不许,不许去找他!”

长鱼姣虚弱憔悴的声音被白露抛在脑后,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有人要害小主,她不能让人害了小主,只有秦大人,只有秦大人值得信任!

好在白露还算有点理智,靠近太医院时,强迫自己深呼吸,将脸上的焦急慌张压下。

近日负责给携芳阁诊脉的袁太医正好不在,白露面色一喜,直接走到了秦渐书跟前,

“秦太医,我家小主身体不适,袁太医不在,不知能否请秦太医跑一趟?”

秦渐书皱了眉,正欲拒绝。

在那日给携芳阁送了药后,他就打定主意,不再和长鱼姣有任何来往。

白露适时露出了掌心沾血的手帕,秦渐书神色一变!

宫中诡谲,半数从太医院起。

阴损毒招,他在太医院无意听得许多。

他偷看过曹太医的脉案,知道长鱼姣只是寻常风寒,缠绵病榻一年本就不寻常,如今怎么还会咳血!

想起她经年受损,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秦渐书脸上冷静,心里却早已生乱。

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背了药箱,秦渐书跟着白露急匆匆离开了太医院。

只是走到半途,因为担心而失去的理智回笼,秦渐书下意识的将掌中手帕抬起,极为浅淡的朱砂香味让秦渐书脸色大变。

他被骗了!

“秦大人怎么停下了?”

白露本就担忧长鱼姣身体,看秦渐书停步,不由得想催促,却发现秦渐书的脸色分外难看,

“秦,秦大人?”

秦渐书生的文秀,寻常看人总是带着三分笑,温和有礼,如今他冷着脸,眼里全是厌恶。

“她又想做什么?”

闻出手帕上的血不过是朱砂,秦渐书心里就涌起愤怒的火焰。

他又被骗了!

明知她没有心,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受骗。

想起适才看见手绢带血时,为长鱼姣生出的真切忧心,秦渐书就觉得自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甩袖转身,秦渐书再不肯往携芳阁去,白露不知缘由,几番恳求下依旧没能让秦渐书改变心思。

一咬牙,白露再顾不上其他,

“秦大人,你靠着小主给的提示救了温小媛,如今,真要看小主受人所害而不顾吗!”

秦渐书脚步顿住。

眼里尽数是挣扎。

他没办法否认,他能在温小媛生产当日发现稳婆身上的鱼尾葵香,得以一步登天,确实靠的是白露那日在太医院的提示。

“只此一次,此后,我永不踏进携芳阁。”

冷着脸,秦渐书的决绝让白露心尖一颤。

她从小跟在小姐身边,和秦大人也相识数年,从没有,见过他如此。

二人沉默的回到携芳阁,秦渐书在看见檐下秋千时,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

但很快又被冷漠覆盖。

跟着白露走进屋,秦渐书已经做好了如何揭穿长鱼姣谎言的准备,却在开门一瞬,看见榻上生死不知,苍白脆弱的长鱼姣时依旧心跳骤停。

大步上前,鲜血的腥甜争先恐后的涌入秦渐书鼻尖,来不及避讳,上手为长鱼姣诊脉。

尚未探得脉息,就像被虚虚垂落榻边,染着鲜血的手帕一惊。

她,她不是装的,她是,她是真的咳血?!

误解长鱼姣涌出的愧疚在探得长鱼姣脉象,发现长鱼姣体内留有余毒时,大惊失色。

连忙取了自制的解毒丸让白露给长鱼姣服下,几番纠结,秦渐书到底问出了口,

“白露,将袁太医制的药丸拿给我看看。”

瓷白药瓶入手,秦渐书还没来得及分辨药丸成分,就听见极为细小一声,

“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