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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倏地望向来人。

只见皇上身穿金丝镶边的龙袍,背着手,脚步沉稳地走过来。

他精神饱满,毫无病态。

太后立即撒开君应淮的手,迎上前去,面上全是惊喜。

“皇帝!”

君应淮一点点收了手,五指攥成拳。

父皇已醒。

那他这个太子,岂不又形同虚设了……

他垂下头,眸光晦暗。

秦嫣踉跄着后退一步,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明明刚才皇上还病恹恹的,现在怎么……

难道真是翟容与救了他?!

她猝然看了翟容与一眼。

却见到她与君策对望,两人相视一笑。

秦嫣胸腔中立刻烧起妒火,她嘴角下撇,神态有几分扭曲。

这翟容与,凭什么这么好命……

凭什么!

太后握住皇上的手,凤眼中泪光闪动,“皇帝,你果真大好了!不枉哀家日夜祈祷……”

皇上拍拍她的手,“儿子叫母后担心了。”

太后喜极而泣。

皇上看了君策一眼,两人眼中都带着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君策轻轻颔首。

皇上走到翟容与跟前,放柔了声线,问道:“就是你救了朕?”

翟容与不可置否。

“皇上没事就好。”

清甜的嗓音如黄莺出谷。

皇上龙颜大悦,爽朗地笑出声:“朕认得你的声音!”

翟容与秀眉一挑。

皇上道:“朕昏迷时,虽无法睁眼,却能听到你与怀序的对话。”

“确实是你救了朕!”

翟容与笑笑不说话。

太后闻言,大惊失色。

“皇帝!你莫不是搞错了?”

“是三清真人用丸药一直吊着你的命,如今你既醒了,想来定是他的丸药起了作用。”

“这翟容与杀了三清真人,罪不容诛!”

“怎会是她救了你!”

“这妖女惯会蛊惑人心,你可不要像策儿一样被她骗了!”

皇上听得此话,脸色有些不虞,却还是耐心地解释道:“母后有所不知。”

“朕一直在药王谷。”

“皇宫里的那位,是假的。”

太后上前,握住皇上的胳膊,不可置信道:“假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脸上浮现怒意,“皇帝怎么连这么大的事都瞒着哀家!”

皇上沉声道:“母后息怒。”

“朕这么做,也是为了防小人陷害。”

“如今朕已痊愈,榻上的那位也不必装了,母后去宫中一看便知。”

太后身形微晃,沉了脸色,立即着下人去宫中查看。

君应淮倏地抬头,见翟容与和君策都一脸平静,这才发现他们早就知道此事。

不过……

药王谷?

若真是这翟容与救了父皇,那她必定多次出入药王谷。

此地隐秘,她会不会将慕灵藏在那儿?

越想越有可能。

君应淮眸中闪过暗光。

皇上转过身,对众人道:“翟二小姐是朕的救命恩人,她为了救朕,费了不少心思。”

“这份恩情,朕记在心里。”

“我龙炎能得此高人,实乃幸事!”

他召来内监,道:“传朕旨意,即日起,封翟二小姐为县主,赐号永宁。”

“今后,谁敢对她不敬,便是对朕不敬!”

“都听清楚没有!”

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诸人。

翟容与领旨谢恩。

君策打心底里为她高兴,难得露出笑意。

秦嫣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心中恨意和不甘疯狂搅动。

秦家牺牲全族才换来她一个承安县主的封号……

而这翟容与,不过运气好些,碰巧救了皇上,谁知道是不是捡了药王谷这么多医者的漏!

她就不信,翟容与会有这样的本事!

可恨皇上和策哥哥都被她欺骗。

都不向着自己了……

她心中暗潮汹涌,嫉妒像只怪物一下下啃噬她的血肉。

她眸光逐渐变冷。

不,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遗诏!

对,她还有遗诏!

翟容与,你休想夺走策哥哥!

她将身侧的裙摆扭得褶皱不堪,脸上掠过一抹阴狠。

太监此时过来回禀,在太后耳边低声道:“太后,奴才去看了,宫里的那个‘陛下’,确实是假的。”

太后表情难看。

这翟容与她打心眼里不喜,就算她真救了皇帝,也犯不上赐号永宁!

这丫头本来就目中无人,若真成了县主,岂不要爬上天去了?

她开口反对。

“皇帝,这县主和封号是否有些过了?”

皇上抬手打断她:“朕意已决,母后不必多言。”

他抬头望了君策一眼。

若不是为了怀序,他倒还想认翟容与为义妹,封她为郡主呢!

不过到了那时,她和怀序的辈分就乱了……

他可不想做个棒打鸳鸯的皇帝。

太后脸色倏地沉了,却也不再多言。

她有些心累地按了按太阳穴。

“皇帝自己决断便是,哀家头疼得很,先回宫了。”

“母后慢走。”

太后扶着秦嫣的手离开。

君应淮见自己算盘再次落空,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君策眸光一冷。

他压下体内躁动的雷电之气,唤来只影,将一叠信纸公文呈给皇上。

“皇兄,既然你已经醒了,有些事,就只能你来决断。”幽深的眸扫过君应淮。

他本不想赶尽杀绝。

可太子联合三清真人暗算容儿还不够,竟还找来了太后,欲要置她于死地。

既然他不想给容儿留生路,那么也别怪他这个王叔,狠辣无情!

皇上看完手上的东西,眉头紧皱,脸色逐渐变得沉重。

他愤怒地将那叠公文砸在君应淮脚边,厉声喝道:“你便是这样当太子的吗!”

“朕把龙炎交到你和怀序手上,你不尽心,让你王叔给你善后也就罢了!”

“竟还枉顾百姓生死、私通外敌,学那纨绔之徒,强抢大臣之女!”

“你简直太荒唐了!”

他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痛心与失望。

君应淮看着脚下那叠公文,心中如淬了冰一般寒冷。

私通外敌?

呵,这些人还真会落井下石。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皇上,冷笑道:“父皇可曾真正信过我?”

“孤这个太子,做的还真是憋屈。”

皇上怒不可遏,心脏涌上一抹沉痛。

“憋屈?”

“你既觉得做太子憋屈,朕便如了你的意,废了你这个太子!”

“不叫你受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