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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尚书悚然一惊,望着君策的背影,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摄政王慢走。”

……

“走了?”

翟容与听着双儿的回禀,心中的憋闷不知为何更深了。

她气鼓鼓地躺在椅侧,翻了个身。

双儿没察觉,犹自庆幸道:“还好摄政王没有发怒,奴婢听说他脾气可差了……今日倒好说话,直接走了。”

“双儿,我累了,想休息了”,翟容与闷闷道,“你先下去吧。”

她从椅子上站起,脱了鞋袜,整个人呈大字型趴在床上,鹌鹑般地将头埋在了枕头里。

双儿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默默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翟容与深吸了口气,再次念诵清心咒。

【冰寒千古,万古犹静,心宜气静……无嗔无痴……】

【无嗔无痴……】

纤细的十指攥成拳,在软枕上邦邦敲了两下。

【贪嗔痴恨,妄念虚度!】

【心不定,咒何用?】

她有些愤怒地坐起,抓了抓头发,对着空中恶狠狠地挥了套军体拳。

这恋爱狗都不谈!

“吱呀——”

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翟容与杏眼中瞬间带了一抹厉色,警觉地掏出一张符纸,“谁?!”

回头一望,却发现君策站在窗边,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促狭,衣袍似还沾了些叶片,有些凌乱地看着她。

只影隐在院外的大树上,悄悄给君策比了个打气的手势。

主上,漫漫追妻路,冲啊!

……

翟容与见到来人,愣了愣。

“怎么是你?”

说罢又有些气恼地撇过了头,“你来做什么。”

“容儿……”高大的身影向前一步,却看到少女赤足坐在床上,脚腕纤细,白皙粉嫩的脚上,十个趾头圆润可爱,在月光下似蒙上了一层莹莹的光辉。

君策似被点了穴似的僵在原地,回过神来后立即转身。

他耳后悄悄爬上一缕薄红。

翟容与看着他的背影,低下头,见自己没穿袜子被他看了去,顿时有些羞恼地盖上了被子。

又觉得这样更不妥。

索性掀开被子,匆匆穿上了鞋袜。

听到脚步声,君策这才转过身来,见她已经穿戴整齐,才开口道:“容儿,我是来跟你解释的。”

他收敛了往日凌厉的锋芒,语气听上去似有一丝委屈。

“你不肯见我,我就只好来找你了。”

君策小心翼翼道。

他静静地站着,微微低头看她,眼神中带了些祈求,与往日模样大相径庭。

翟容与:……

只影在树上偷偷望着,有些恨铁不成钢。

主上,光看有啥用啊!

你往日杀伐果断的气势哪儿去了!

上啊!

说点什么!

拿下她!

他挥了挥拳,又狠拍了下大腿,差点一个趔趄掉下树来。

刚稳住身形,便听得树下一个娇脆的女声道:“喂!你在树上干嘛!”

只影向下一望。

哦,是那个小短腿。

他飞身下了树,却见双儿气鼓鼓地瞪着他:“我警告你!不准偷我的鸟蛋!”

“喂,小短腿,你有饭吗?”

站了半天,都有点饿了。

双儿两团发髻愤怒地抖了抖,“你说谁是小短腿!!”

只影瞄了眼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女,有些痞气地笑了笑,“怎么,还不让人说啊?”

突然生出了一股捉弄的心思。

他伸出手,掌心赫然躺着一颗蛋。

双儿见状,愤怒地叫起来,“你果然是来偷蛋的!”

只影斜倚在树上,有些欠扁地将手心的蛋高高举起,“是又如何?有本事来拿。”

双儿伸手去够,跳了半天也碰不到。

只影觉得有意思极了,哈哈大笑起来,“你看,说你是小短腿还不信。”

“啊!!我跟你拼了!”双儿气恼至极,一拳抡在了他的肚子上。

“咕——”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只影。

只影尴尬一笑,“真的饿了。”

他收起了痞气,站直身体,有些无辜道:“好双儿,赏口饭吃。”

……

内室。

翟容与有些惊讶地看着君策,心头微微颤了下。

想不到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也会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

“解释什么?”她有些复杂地道。

饶是心中有气,却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

“那玉佩是父皇赏我的,我并不知道那是鸳鸯佩。”

君策眼神如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后来秦嫣得了那块血玉,京中便开始有了传言。”

“说我和她……”

见翟容与脸色不好,君策立即转了话头,“后来我就找人把她的血玉偷了。”

“偷了?”翟容与抬眼看他,杏眼中满是惊诧。

【秦嫣说在皇陵丢失了血玉,竟是他干的?】

君策点点头,“我最不喜有人借着什么由头,与我捆在一处。”

“当然,现在不是这样想了。”他有些急切地补充道。

翟容与面上一烫,垂下了眸,鸦羽般的长睫轻轻抖动,出卖了她的心思。

“那、那块血玉呢?”她嘟哝着问道。

“摔了。”

“摔了?”

【那好歹也是血玉啊!】

【价值连城的!】

【竟说摔就摔了???】

“嗯。”君策淡声道,“看着就烦,索性摔了。”

翟容与心中的郁结顿时一扫而空,甚至没来由地生出了一股淡淡的喜悦。

她嘴角微微勾起,又立马压了下来。

【瞧我这没出息的样儿!】

她有些着恼地轻哼了一声。

君策听着心声,见她两颊微鼓,樱唇琼鼻,又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心中只觉可爱得紧,眼底便不自觉染上了一丝波光,春水般荡漾开来。

他走近了些,低声道:“容儿,你是不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

翟容与立即炸开了毛,往后退了半步,如临大敌般瞪着他。

君策低低一笑,嗓音似蕴含了无尽的温柔。

“这玉佩,你还要吗?”

他将手中的墨玉,试探地往她跟前一递。

翟容与还有些恼羞成怒,看了一眼便撇开了视线,“我最讨厌别人用过的东西。”

想着这曾是和秦嫣“一对”的东西,既是流言也是事实,心里难免膈应。

“那什么劳什子玉佩,你自己留着吧,我才不要。”

她有些嗔怪地瞄了君策一眼,却对上他灼热的视线,有一股暧昧的氛围缓缓涌入,两个人竟就这样静静对望了一会儿。

君策嘴角噙着笑意,压住心中的悸动,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那我呢?”

“我没被别人用过,你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