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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狗子,颜夏拉是能拉住,但主要还是要让林娇娇安抚一下。

布丁在林娇娇安抚之下,在她反复强调是朋友之后倒是不叫了,但依然非常警惕地注视着龙思雨。

龙思雨尝试着走近一步,布丁没反应。她再走近一步,还是没反应。但是在她距离颜夏她们大概五步的距离,布丁再次狂吠起来。

“汪汪汪汪汪……”

龙思雨无奈地后退一步,狗停了下来。

龙思雨无奈地对颜夏摇了摇头,“颜老师,我没法靠近,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聊一下吧。”

颜夏点了点头,让林初弦下来陪林娇娇遛狗,就和龙思雨找了家甜品店坐下。

两人都点了双皮奶,只是龙思雨要热的,颜夏要的冻的。

颜夏有点诧异,看不出来龙思雨这么能吃甜的。她觉得双皮奶热的实在太甜了,有些受不了,还是冻的甜度刚好,奶皮也更厚。

在等候的时候,龙思雨就问她,“颜老师,这只小白狗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颜夏说,“娇娇的男朋友去旅游的时候,在农村集市买下的,就几百块吧。”

龙思雨点了点头,说,“怪不得。”

她思索了片刻,问道,“颜老师,你听过以狗御蛊吗?”

颜夏摇了摇头。龙思雨只好解释了起来。

狗在过去的华国曾经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负担了各种各样的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守御,也就是现在说的看家。

但是这个看守门户的职责,除了针对人,也针对非人。这里的非人既包括普通动物,也包括鬼物以及蛊。

以狗御蛊,是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的认知。最早的记载见于《史记》里的《秦本纪》。

秦德公二年,初伏,以狗御蛊。

而对这一行为,司马迁在《史记》的《封禅书》里进一步加以描述:作伏祠。磔狗邑四门,以御蛊菑。

这里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秦德公为了防御蛊灾,就把狗的肢体裂解,悬挂在城邑四门之上。

“等等,”颜夏打断了龙思雨的叙述,“你说的这个是磔禳吧?跟布丁有什么关系?”

颜夏倒不是完全没听过古代磔禳的事。上古和中古时代,普通人,尤其是普通平民对抗鬼物的手段非常有限,所以会非常依赖各种天然的生物材料进行防御。

最常见的是植物材料,如桃木、桑木和酸枣木,其中以桃木最为常见。但同样地,也有对动物材料的应用,例如公鸡,又例如狗。

对于动物材料的应用,一开始比较粗糙,就是磔禳。意思就是把动物分尸之后或悬挂或摆放在外,以抵御灾殃。

后来随着对生物材料进一步应用,直接行磔禳逐渐变少,而使用不同部位的材料多了起来,例如取血液、取骨头来使用。

汉代《风俗通史》就记录了这个习俗,他们就是“杀白犬以血题门户,正月白犬血辟除不祥”。

是的,他们用的狗血辟邪,只是跟香江电影和现代网文里不一样,用的不是黑狗血,是白狗血。

至于为什么后来变成黑狗血?

营销号会告诉你,这是《子不语》里教的。但其实《子不语》里也没有。《子不语》里只是说狗血辟邪。

黑狗血是香江电影的文化创作,不过已经被各路灵异文当作“神秘学”的金科玉律了,狗要黑得没有一丝杂毛最好。假如你有疑虑,从作者到粉丝,到“很懂行”的读者,就会痛心疾首地表示你竟然连老祖宗的文化都不认识。

但实际上这个“老祖宗”比你爷爷年纪还小,因为黑狗血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才被香江电影创作出来的。

那么狗血在现代还有应用吗?

有。

数十年前景颇族的祭司“董萨”在驱逐恶鬼时,依然要用上狗血。

而在祭祀意义逐渐消解以后,这种磔禳意识就表现在南粤和岭西等地有人吃狗肉。

吃狗肉实际上是磔禳的变异,是古秦风的遗存。就像乾隆年间的《凤城县志》所记:夏至,磔狗食之,解疟。

但是这种利用,都是以狗的死亡为前提。布丁可是只活狗啊!

颜夏说,“磔禳要杀狗,你不能对布丁动手。”

再怎么样,布丁都救了林娇娇两次,要多狼心狗肺才能对林娇娇的救命恩狗下手?

龙思雨说,“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说,狗本身可以对蛊和鬼物进行防御。它们的血,它们的骨头都可以。死去的狗可以抵御鬼物,活着的狗也有一部分可以识别出一些特殊存在。蛊,或者鬼。”

她解释道,“只有一部分比较敏感的狗可以,白狗发生概率更高一点,所以白狗曾经被认为有神性,所以磔禳曾经要用白狗。但是死掉的狗其实没那么多区别,所以逐渐变成狗都可以。”

颜夏想起梦里觋养着的白狗。

也许那只白狗,就是因为有这种天然的灵性,才被觋训练成助手。

但颜夏还有疑惑,她说,“按你这么说,萨摩耶岂不是最能识别蛊和鬼物的品种?”

萨摩耶全都是白色的。

“那倒不会。这里的白色是指我们这边的土狗,外来的品种好像跟这个规律没什么关系。”龙思雨说,并补充了点,“不论鬼物,其实雪橇三傻能识别出蛊的概率反而是最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们生活的环境没那么多蛊,所以都退化掉了。南方的土狗倒是识别蛊的概率更高。”

按照龙思雨的说法,因为这样,她一般见到狗都绕着走。

“不管是不是中华田园犬,要是哪只狗突然血脉觉醒了,咬了我怎么办?就算我绝对能让狗主人赔一笔大的,但是能辨认出蛊的狗都不简单,我可能会被伤害得很严重。我也不想没事少块肉。”

按照龙思雨的说法,能辨认鬼物的狗不一定能辨认出蛊。但能辨认出蛊一定能辨认出鬼物,简直狗王。

龙思雨唉声叹气,“我们蛊女啊,真的很惨。被人歧视就算了,连狗也歧视我们。”

龙思雨吃完双皮奶,又点了份椰子炖奶和炸牛奶,看得颜夏一阵沉默。

她这是要多喜欢甜得要命的奶制品?

见她还有话要说,颜夏加点了杯五分糖的苦瓜柠檬茶,这下龙思雨也沉默了。

“颜老师,你不觉得苦瓜柠檬茶苦吗?”

“不会啊?”颜夏有些诧异地说,“怎么会苦?挺清爽的,苦瓜也有回甘的。”

苦瓜柠檬茶就算全糖也是苦的啊?

龙思雨搞不懂他们这些南粤人。苦瓜柠檬茶简直南粤时尚单品。为什么会有人甜的不喜欢吃,一天天地就爱吃苦?

龙思雨想不通,那还是谈正事吧。

她整理了下思绪,严肃地问颜夏,“颜老师,你知道是谁要杀顾淮吗?”

颜夏点了点头,“是薛云廷吧?”

这一句话直接把龙思雨酝酿好的话打散了。

她和颜夏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