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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站这儿干什么?”

一道老烟嗓在南蓦背后响起,是手拿镣铐的狱卒。

南蓦毕恭毕敬地俯身低头:“我好像听到了这边有动静,过来查看一下。”

“能有什么动静啊。”老狱卒哈哈一笑,“哦,你该不是把狗咬人的声音当回事儿了吧……我跟你说,圣上可下令了,丢了头饿狗陪里面的货色玩,也不知道咬成啥样子了。”

关押楚慕的牢房应该是刑部的重刑犯专属,门是铜铁打制,只在上面留了个探视的口子。

老狱卒兴致勃勃地凑过去想要看看漂亮囚犯的惨状,结果还没靠近,大牢走廊就传来了一串踏踏的脚步声。

老狱卒赶忙把南蓦往一旁拉:“肯定又是来提审里面这个的,咱离远点儿,别沾一身腥。”

老狱卒在刑部混了这么多年,眼力见好着呢!

这不,又让他说对了。

进来的一支禁军队伍,身上的软甲都带着隐隐的血腥气。

为首者是个面白无须、长相阴邪的太监,他径自走到关押楚慕的牢门前,只微微一停顿,那老狱卒就捧着钥匙前去把铁门打了开。

“朝朝大人,我家阿黄,伺候得可好啊——”

这太监笃定楚慕会被咬得不成人样,看都没看上一眼,就吊着嗓子唱起戏来。

“我家阿黄可是饿了好几天,一定热情地招待您——”

阴阳怪气的腔调戛然而止。

老太监以为的血腥画面半点没看到,那个本该被撕咬得不成人形的人,此时正半靠在他家大黄的身上,样子还挺舒适。

【喂,老八,原来你是太监家的啊,你的蛋蛋还健在吗?】

【什么?竟然还在??这不科学,你老实交代,他是不是留着你的蛋拿去安慰自己了?】

老老实实守在牢房外面的南蓦差点没笑出来。

他低眉顺目,看着十分恭顺,实则已经偷偷观察了周围的禁卫军一圈。

在里面的人用邪门方法说话时,这些人没有反应。

一点也没有。

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听不到。

南蓦皱起眉,又是好奇又是疑惑。

“大胆刺客!竟然还敢挑衅我大夏龙威!来人,把他拖下去杖责五十!”

“还有这只狗,一并拉去乱棍打死!”

南蓦眉头越发皱了紧。

里面那人被关进刑部大牢已有五天,几乎所有刑罚都受了个遍。

说实话,人能活到现在,还得多亏了他那身武功打底。

可如今武功已废,已然是进气少出气多的状态。

再打个五十棍下去,岂不是必死无疑?

【瞧瞧瞧瞧,人情凉薄啊,你明明伺候得那么好,结果他要打死你,我的阿黄,你所托非人!】

这罪人任由两个牛高马大的禁卫军一左一右架住他,不但不害怕,还有心情调侃那只狗。

南蓦越发迷糊了。

禁卫军来得急也撤得急,把人拖走了就跟着离开了。

“你还看啥?”

老狱卒拿着钥匙在南蓦面前晃。

“没、没有——”

南蓦收回了视线。

“嗬,当我不知道啊,”老狱卒阴阳怪气地调侃,“不就是看那年轻人长得好看,可怜他嘛,你呀——”

老狱卒压低了声音:“你怕他会被打死啊?放心吧,那是圣上要折磨的人,不会那么快让他死的。”

“唉——”心肠比铁还硬的老狱卒难得叹了口气,“其实死了也挺好啊——”

南蓦望一眼老狱卒的背影,默默低下了头。

……

【这就是刑房?】

楚慕被摁在冰凉的长凳上,手脚都被捆了紧。

那老太监坐在他正对面的太师椅上,好整以暇地盯着楚慕。

他的手边,是差点要被拖去打死的老八。

“阿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太监目光阴邪,“去咬他,狠狠地咬。”

楚慕面部朝下,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好像是因为恐惧。

老太监瞬间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去咬他!!”

楚慕憋笑憋得辛苦极了。

自从知道原身是因为撞破了老太监拿泥鳅喂菊花,而跟对方结下了梁子。

他每每一想,就会觉得很搞笑。

让老八去咬楚慕?

给它一百八十个熊心豹子胆都不行。

“你咬不咬?”

老太监唰地抽出刀。

{他汪的!劳资不发威当我是史努比啊!}

老八猛地一个奋起,冲着老太监的胳膊咬了过去。

“啊啊——”

尖锐的惨叫。

就像喉咙被塞了泥鳅。

楚慕再度忍不住笑。

完了,他真的跟泥鳅过不去了。

“快点把这只狗给我宰了!!”

老太监一边惨叫一边下令。

禁卫军们纷纷拔刀猛地要往大黄狗身上剁。

【慕慕救我!!】

老八怂了,跳到楚慕的板凳底下躲了起来。

禁卫军改剁为刺,想把它戳成洞洞狗。

嘭!

楚慕从长凳上一跃而起,掌力所过之处,所有人都被扫飞出去。

咚!嘭嘭!

砸墙上的,弹屋顶又掉下来的,摔门上的,什么姿势都有。

“喂,”楚慕慢条斯理地抖开手上断裂的绳结,“你们妈妈没教过你们,随便篡改剧情是要领盒饭的吗?”

他本来是打算将计就计,借着流放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远走。

结果突然来个剧情变动,这群人不但要把自己打成半身不遂,老太监还想在这里就让禁卫军轮了他。

柿可忍,熟不可忍!

【这个朝暮有这么厉害的武功,竟然还被搞得那样惨,他想干嘛?】

刚才的招式楚慕完全没有借用系统力量,不过是将康复状态的原身武力一顿输出。

结果赢得轻轻松松,毫无压力。

可想而知原身不是逃不掉,而是——

“汪汪!”(哀莫大于心死。)

“愚蠢的阿豆豆啊。”楚慕摇头叹息,“如果这个世界令你遍体鳞伤,你为何要报之以歌?”

刑房内的动静实在太大,外面的禁卫军全都冲了进来。

“霍公公!”

禁卫军首领看到地上披头散发的老太监,整张脸都白了。

“别看我。”楚慕指了指地上的大黄狗,“它咬的,要不你让死太监咬回去?”

被紧急召集过来的南蓦,一靠近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刑房,就听见了楚慕的这句话。

不同于之前,这句话是他亲口说的。

声音清雅动听,如潺潺流水。

“你——”亲手把火炭塞进他喉咙的老太监好像见了鬼一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