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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三月,哦,不,李老师好!”凌春凤穿着雨衣,凉鞋,裤腿高高挽起,露出的刘海被打湿,满脸水珠。

“凌同志,原来书强的姐姐是你。”李三月也同凌春凤打招呼。

“是,我们村子姓凌的很多。”凌春风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李三月习惯性地递过去自己的手帕。凌春凤没接,只是将手上的另外一件雨衣递给凌书强,示意他穿好。

“姐,你咋才来。”凌书强把书本装好,把书包背到前面,穿上雨衣和水鞋。

“还说呢,妈去外婆家了,爸以为我接你,我以为爸接你,最后爸回来了我一问,才知道都忘记接你了。”凌春凤将弟弟没戴好的雨衣帽子绳子绑好。

“走了,跟李老师说再见了。”

“李老师再见!”

“好,路上小心。”

凌家姐弟相携走进了雨幕中,李三月看了几眼,也撑起自己的伞,准备离开。

凌春凤上次在汽车上相遇时对自己很热情,这次见面,不知为何好像保持着距离。眼神也躲闪着,不敢直视自己。李三月不是多么好奇的人,不过是一个老同学,既然她不想多言,那自己也不必过分热情。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李三月刚放下伞,李母就去厨房端来了一直煨在灶台前的高粱米饭。

“饿了吧?还是热的,快点吃。”

“谢谢妈”

李三月洗了下手,接过碗坐在前厅小桌子前吃饭。

李父在编织一个箩筐,从口袋摸出一个信封递给李三月。

“今天邮递员送过来的,你的信。”李父说。

李三月接过信封,一看寄出地:秋水市省编辑部,心里有了个猜测。打开一看,果然是录用通知并稿费单。

他回家三个多月,一共写了四篇文章。《石堰记忆》,《年味》,《柿柿如意》,《山神庙》。分两次寄给了省报那边,其中除了《山神庙》因为有藐视神论的思想未过稿,其余三篇全部录用,分别会刊登在《秋水省报》第1期,第5期,第9期,稿费合计50元。李三月可以拿着这个取款通知单和个人身份证去邮局领取稿费。

李三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获得了一水的夸赞。仿佛他就是文曲星转世,当代状元一般。

“也没有这么厉害,只是恰好可能编辑喜欢我的文风吧。”李三月朝嘴里拨了一口饭,有些羞涩。

“我儿子厉害着呢,那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说你……”李父洋洋得意,嘴里就说了出来,说到一半又打住。

“说我什么?”李三月问。

“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他人的议论是他人的事情。三月,别管别人咋说,妈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其实爸不说我也猜的到,不过是说我都二十五六了,还不结婚,莫非有什么问题而已。”李三月夹了一筷子腊肉片吃掉“我有工作,也热爱我的事业,有爸妈你们的理解,身体健康,家庭和睦,这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幸福了。再不给他们一点造谣诽谤的机会,估计都不知道会憋出什么火来。”

“过好咱自己的日子就行。你那个出国的女同志,也没给你写信?”李母问。

“去去去,你知道美国有多远吗?写信谁送啊?一年半载都回不来。”李父打断李母的话。

李三月摇摇头,几口吃完饭,结束了和父母的谈话。洗漱完,回到房间坐在床头,看了会空间里面以前塞进去的书籍,而后熄灯睡觉。

5月底,石堰中学组织老师们对孩子进行家访。李三月已经接管了初一年级的英语,同学们反应都很好。于是家访也有他的任务。

李三月去的第一家就是凌书强家。

凌家在东堰村条件算是不错,所以当年凌春凤也得以上学。凌书强更是早早立下考大学的梦想。

凌父做着点收集山货拉去镇上卖给批发贩子的倒卖活计,看着很是精明。凌母难得对两姐弟一碗水端平,所以出生在这样家庭的凌春凤无疑是幸福的。她这次没有再躲避李三月,而是在家访结束后,主动和弟弟一起送李三月离开。

“本来想留你吃饭的,但是看你那么抗拒。”凌春凤抿着唇。

“学校有规定,不能在学生家里吃喝。没事,我也不饿。”李三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看着故意跑在前面滚铁环的凌书强。

“你,李三月同志,我想真心问你一句话。”凌春凤看弟弟跑远了,四周又没有其他人,按耐不住问。

“你说”李三月回复。

“你觉得我怎么样?”

“大方,善良,热情。”

“还有呢?”

“勤劳,尊敬父母,友爱弟弟。”

“我是说,作为一个女人呢?”凌春凤强忍着羞意,看着李三月。

“很好”李三月斟酌着回复。

凌春凤有些失望,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小时候读书时,李三月是所有女生眼里的白月光。长的漂亮干净,衣着整洁,学习那么好。她也曾幻想李三月会不会喜欢自己。可是一切都是自作多情,李三月没有喜欢任何人,他眼里只有学习,教书。

那次汽车上相遇,她已经做好后面常常来往的念头。但是还几次去月月小铺,都看到李三月在看书,写字,沉思。那仿佛是自成一个世界的人,不是她能融入进去的。

后来她们村的王燕燕去跟李三月相亲了,她担心很久,生怕这两人看对眼了,自己还没竞争就失去了机会。

谁知道王燕燕哭红了眼睛回来的,所有人问她都不肯说怎么了。却不肯让她妈说一句李三月坏话。

是啊,那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山沟沟里的乡下姑娘。

雨里接弟弟看到他时,自己转身走路的姿势都变得在意起形象来。

可是,如今终于有机会面对面了,她却瞬间懂了,这个人,从来都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十几年前是,十几年后依然是。

嘴里满是苦涩,凌春凤拼命压制哭意。

李三月也有些尴尬,他真的不知道像自己这种看起来似乎缺少男子气概的人,在这个年代,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这点李三月想错了,任何时代,审美再变,男女都会喜欢长的赏心悦目的人。

前方凌书强突然不滚铁环了,转过身跑回来拉着凌春凤的手,看起来有些害怕的样子。

“怎么了?”李三月问。

“刘家又在打凌贱女了。”凌书强强小声说。

“贱女?”李三月惊讶,怎么会有人叫贱女这样侮辱性的名字?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才对呀!

还不待李三月多问,他便看到前方那户人家大门口,一个女人拿着荆条抽打在地上躺着的女孩身上。

女孩衣服破旧,裤子偏短了,露出的下半截小腿全是新老伤疤。

“打死你,你竟然敢偷吃弟弟的零食”

“女娃娃,那么好吃!”

“你怎么不去死?”

好像所有最蔑视,最恶毒的话,全部朝地上这个9岁的小女孩席卷而来。

而躺在地上任由母亲鞭打的女孩,一脸麻木,只是手上还紧紧抓着什么东西不肯撒手。旁边一个七岁的男孩坐在椅子上看戏,拍着手说“打大力点,让贱女长长记性,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偷我的鸡腿面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