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李三月早上是被外婆喊醒吃早饭的,老年人觉少,六点多就起来了,扫了一遍地,喂了鸡,去厨房煮了一锅红薯粥。

“起来吃饭了,月月。昨晚上干嘛去了,今天这么晚了还在睡。”外婆将蚊帐拉开,看李三月动了,才转身出去。

李三月有些低气压,昨晚上被人烙饼烙了半夜,天快亮了才结束。陆虎好歹有点良知,知道打水过来给他洗干净。眼看着再不走要被外婆发现了,陆虎不舍得摸了摸李三月的头发,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李三月那时候已经没有力气骂人了,看着窗户磨牙,然而不到五分钟,本以为走了的陆虎突然杀个回马枪,出现在窗户口。

李三月不自觉吞了下口水,不会吧,这条野狗又要来一遍?他瞬间感觉浑身都在疼了。

“嘿嘿,老婆,送给你。”

陆虎微弯着腰,半边身子探进窗户,将一捧玉兰花放在窗台上,这才是真的走了。

玉兰花洁白如玉,微黄纤细的花心,墨绿色叶片衬托着花体更加秀美。一朵玉兰花足以香满一间屋子,何况陆虎摘了最少四五十朵。

花香袭人,那种纯自然的香味,是任何香水都替代不了的。

李三月躺着,闻着花香,突然间,对陆虎的憎恶减轻了那么点。

李三月吃着外婆做的酱菜,喝着红薯粥。听外婆念叨。

“今天要叫人帮忙把猪杀了。”

吃完饭,李三月洗碗,烧水,陈阿婆出去走了一圈,回来时就带回了五六个村民,陆虎也赫然在列。

“水滚了吗?月月”陈阿婆问。

李三月点点头,乖巧的站在门廊下。陆虎看着小漂亮眼底有些乌青,知道昨晚上闹得凶了,害的他没休息好,有些心疼,但不后悔。

“走,准备家伙事,虎子,去开猪圈门。”陆大有指挥着带来的这些帮工。

村里杀猪基本上都是陆大有在杀,也不用给什么报酬,吃完饭,给包烟就行了,猪儿沟的人都沾亲带故,不讲究这些。

李三月泡了一壶凉茶,端出洗干净的玻璃杯放在门口大树下。

陈阿婆的猪是过年那会儿买的七八个月猪崽,喂了半年,现在也有快200斤了。男人们手脚麻利的杀猪,拔毛,烫毛,刮毛,解剖等等。

李三月就帮忙提水,帮忙把切割好的猪肉拿回屋子里。

杀完猪要请帮忙的人吃饭。李三月不会做宴客菜,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吃食,做个点心什么的还行。陈阿婆年纪又大了,动作不够麻利。祖孙俩在厨房忙的团团转时,陆虎进来了。

“阿婆,我来我来!您去外面跟我爸他们聊天,休息着,有月月帮忙就够了。”

“哎呦,虎子啊,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我跟月月是朋友,不打紧。”

李三月蹲在灶门口烧着火,看陆虎三两下把陈阿婆哄出了厨房。才发现,他一直以为粗陋野蛮的男人,其实在长辈面前,也是能说会道的。

陆虎一回头,看着小漂亮在跃动的火光照射下,温润的小脸,颇骄傲的笑,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

“老婆,你坐在一边,别对着灶火,这天气热得很。”

陆虎拿了一个小碗,一把大蒜,将李三月按在厨房门口。

“今天尝尝你老公的手艺!这可都是在部队练过的!”

陆虎眉飞色舞,仗着李三月不会说话,各种骚里骚气的话对着李三月一顿输出。手里锅铲快舞出花了。

李三月也就剥蒜,全当陆虎在放屁。一把蒜剥到陆虎把十来个菜做好了,一起端去饭桌上。

男人们喝了点米酒,李三月端着碗吃饭,有些想尝尝,外婆还把他当孩子,回来两个月了,好吃好喝的都给他,唯独酒不给他喝。陆虎看出来了,坏心眼的将自己碗里米酒添满递给他。

“月月,陈阿婆酿的米酒可是村里一绝,尝尝?”

陆虎晃了晃海碗,绯红色的米酒略带粘稠质感。

李三月无语,自己去一旁拿了一只玻璃杯,拿过酒壶倒了半杯,咕咚咕咚喝了。

“月月,别看这酒喝着甜的,后劲大着呢。”外婆说“不给你喝,是怕你受不住。等会儿后半晌,你都起不来床。你妈小时候也是这样……”

李三月摇摇头,酒喝下去不过三秒,脸就腾地红了起来。一桌男人都在哈哈大笑。

李三月站起身,饭也不吃了,摇摇晃晃地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

陆虎也放下筷子,说着“我扶他进去,别撞到门上了。”

手麻利的环上李三月的腰肢,将人半搂着带入房间。

李三月以前世界也喝过酒,但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局就是丧尸末日,哪里有心情喝酒,然后原主记忆里只有很小的时候偷喝了大人一小盅白酒睡了一天,倒也没有别的印象了。

李三月脚底踩棉花一样,被扶着放在了凉席上。他无力地靠着枕头,半抬起眼皮,似是冷淡地看着陆虎。可是眼角眉梢昨晚上一夜春色,到底沾染了几分未曾褪去,再合上现在脸颊通红,气息微醺,惹的陆虎一阵眼热。

李三月看了出来,他以为这个禽兽又要对自己干些什么,甚至摆烂的想着,无所谓了,又不是第一次。

然而这次李三月猜错了,陆虎给他倒了一杯白水放在床头柜子上。摸了摸他的脸,温声说了句“乖乖的”就又带上门出去了。

李三月抬起胳膊遮住眼睛,有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到枕头上消失。

他的记忆有很多,在那些世界里,获得过很多人宠爱。而在自己本源世界里,李三月不过是个长的好看的孤儿,因为漂亮,从小别人被领养时,他反而成了最被嫌弃的那个,小孩子们排挤他,读完国家义务教育后就去社会上混饭吃,做的也都是一些劳动强度大,收入低微的工作。直到23岁死去那年,没朋友,没亲人,没有人为他流泪。

他被人爱着,也渴望着爱,以自己的绝情装饰自己,绝对不会先低头,他要做感情上的掌控者。

也许是第一次醉酒,在这样一个小山村,李三月仅仅因为陆虎的那一句“乖乖的”就破防了。

窗台上的玉兰花香气依然馥郁。

李三月在这样一个午后,听着隔壁男人们喝酒划拳聊天的声音,在那些声音里,他很容易找到了属于陆虎的声音。充满精力,浑厚,响亮,自信的声音。

夏日蝉鸣,李三月终于睡着了。

男人们吃完饭各回各家,陆虎非要留下帮忙收拾,陆大有拍了拍儿子的虎头,背着手走了。

陆虎他娘死的早,从小父子俩一起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还在读高中的儿子突然说要去当兵,三年又三年,也不知道他在什么部队,两三年回来一次。村里有人造谣说他犯事被抓了,陆大有就去跟人对骂,他的崽,怎么都不可能犯事。

到了陆虎二十五六该娶媳妇的年纪了,好不容易等他回来探亲一次,问他,又说自己不喜欢女人。什么叫不喜欢女人?陆大有不懂。直到末世来了,三十岁的陆虎带回来一个那么白,那么漂亮的小男生,陆大有突然就明白了。

陆虎有空就朝陈阿婆家里跑,不是帮人家修房子,就是种菜,前些天天不亮,巴巴跑去山上移栽了那么多防蚊草种在陈阿婆院子里,以前怎么不见去给陈阿婆帮忙?图的什么,大家都知道。

算了,末世了,人都不知道能活几天,还管这臭小子喜欢男人女人?能有个喜欢的人就不错了。

陆大有哼着小曲回家了。路过孙大婶院子时,看着孙大婶站在门口叫骂,一听,谁把她院子里白玉兰树上的花朵都给薅了,那树是她去年才买回来,今年第一次开花,一夜睡醒花没了。

陆大有摸摸后脑勺,想到在陈阿婆院子里杀猪时,看到李三月窗台上那一大捧白玉兰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