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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春棠香暖 > 第290章 初阳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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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自己走后,后来紫云堂里父母间的争吵,自然也有人告诉了顾明棠。

顾明棠听在耳中,也并未十分的在意。

父母间的感情,她是不想挽回了的。

她知道母亲心中的苦楚和委屈,也知道,若非是为了弟弟,母亲怕是早提出要跟父亲和离了。

他们的感情,早已支离破碎,再无粘合的可能。

若是吵架能令母亲心中快活些,能令她心中的不满情绪暂时得到释放,那就让她去吵吧。

若有一日,母亲当真过不下去这种日子了,想要离开这儿,顾明棠心想,自己也定然是会举双手支持母亲的。

顾明棠是重活过一世的人,前世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她是再清楚明白不过。

今生,因为有她的提早干预,避免了很多事的发生。但这不代表,有些没发生的事,父亲就做不出来。

他骨子里仍是冷漠自私的。

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我知道了。”对父母今日的争吵,顾明棠听后只回了这淡淡的几个字。

嬷嬷有眼力,见状,便不再多赘言。

.

顾明棠人还未去到太子府内郭氏的雅梅居,郭氏给顾氏女下请帖之事,就俨然在上京城里传扬开了。

无疑,这个消息是顾呈砚亲自传出去的。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郭氏耳中,对此,郭氏心中颇为不满。

傅定是生怕母亲会因此而对顾二小姐有什么误会,所以,傍晚的时候特意早早从军营里赶回了家来。

一回到太子府后,便即刻往母亲的雅梅居去。

郭氏这会儿神色不佳,但又不愿令儿子担心,便见到儿子过来后,立刻收起那份不悦来。

只关心他问:“今日营中累吗?要不要晚上留这里吃饭?”

傅定道:“饭就不吃了,儿子特意赶过来是为告诉母亲一件事。”

“什么事?”郭氏好奇。

傅定明显有一瞬功夫的停滞,似是在思考着怎么向母亲说起这件事般。

但停顿只是瞬间的事,很快的,傅定便开了口,告诉母亲如今宁安侯府里的一些事。

“顾二小姐不是那样的人,今日京中之所以传得沸沸扬扬,定乃宁安侯所为。”

郭氏自然是对儿子所言深信不疑。

听他说这些竟是从宁安侯口中传出去的后,更是吃惊。

“他一个侯爷,怎的嘴巴这般的不严实?就算是心里高兴,难道不怕我们母子知道后不高兴吗?”

一府之侯,竟做出这等跌身份之事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傅定这才说:“他应该是想用这件事,来提高他在同僚们间的身份的。”

郭氏更是难以理解。

只觉得,一个大男人,竟需要靠女儿攀附高门来提升自己的身份,这男人得窝囊成什么样?

但郭氏本性温柔善良,有些难听的话,她也不愿说出口。

傅定说:“这宁安侯府里,也是一堆的烂摊子事。家主没有个家主的样子,自然就拖累得妻儿跟着受累。那宁安侯夫人也是个苦命女子。”

郭氏大概也懂了。

人家的事情,她不好管,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叹道:“遇上这样的人,也是无奈。”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嘴里念着,“宁安侯……那不是……”

见母亲疑惑的目光朝自己望来,傅定郑重朝她点头。

“没错。当年孩儿只身闯杀入北人营中,也正是为的宁安侯府世子。只是……当年的宁安侯与如今的,却不是一人。”

“我知道。”郭氏道,“他们父子双双牺牲在了战场上。想那位宁安侯,才是真正有军人的魄力,以及侯门之子的气节的。”

往事悲伤,不提也罢。

傅定也不想母亲再陷入到那种悲痛的情绪中去,所以,立刻又将话头带了回来。

“所以这件事情,母亲还请别生顾家夫人和顾小姐的气。想她们母女得知此事已被传得满京皆知后,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我明白了。”郭氏点头。

又看向儿子笑:“怪道你对这宁安侯府如此上心,听得了京城里的传闻后,特特跑来同我解释,生怕我会因此而亏待了那顾家小姐。原来,她是那先宁安侯世子的妹妹啊。”

故人之妹,又曾救过儿子一回,自该多加照拂。

傅定闻声怔愣了下,继而也只是笑了笑,并未答话。

.

此刻的宁安侯府内,岳氏知道丈夫嘴巴守不住门,竟将一桩还未发生的事传扬得满京里人尽皆知后,气得心口钝疼。

只可惜他这会儿人还没回家来,她想撒气也没地儿可撒。

摊上这样的男人,怕也是她上辈子做多了亏心事,这辈子老天在惩罚她。

顾明棠对此倒不意外,甚至昨儿瞧见父亲巴巴着找过来时,她就想到了会不会他会把这事儿传扬出去。

果然,今天几乎是传得满城皆知了。

甚至,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早。

对父亲此举,顾明棠心中自是心生厌烦。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生多少气都无用。

顾明棠也只能来劝母亲宽心。

“这不是娘宽不宽心的事,这是关乎你的大事。若你日后能同郭夫人攀上交情,往后在京里的行情肯定不一样。如今被你爹爹这样一搅和,万一惹得郭夫人生气了呢?”

岳氏当真是越说越气,只捂着心口失望的摇头:“原也没指望他能给你些什么,可他能不能不要这般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若非为他所拖累,你日子比现在过得幸福快乐得多。”

又哭道:“到底是母亲害了你,没给你找个好父亲。”

顾明棠倒被母亲这一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娘,快别哭。”顾明棠赶忙又朝母亲坐近了些去,亲自拧着帕子为她擦眼睛,“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啊,若为这点小事哭伤身子、哭坏眼睛,那也太不值得了。”

又劝解她:“许那郭夫人初初听得这个消息时,会生气、会愤怒。但待日子长了,她了解了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爹爹又是什么样的人后,她心中必然有她自己的判断,肯定不会因为父亲之举而迁怒到我身上的。”

“话虽是这样说,可万一人家看不到这些呢?”

顾明棠认真望着母亲,也不说话了。

“怎么了?”女儿如此,岳氏反倒是不哭了。

“娘,凡事得往好的去想,我们万不能让那些不好的事影响到我们的情绪。就算发生了再难、再不好的事儿,总也有法子解决的。您想想,从去岁起,到如今,快两年过去了,咱们的日子是不是在一点点变好呢?”

“既然大的方向上是好的,那就算中间有一二细微之处不好,又有什么影响呢?人生嘛,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岳氏怔忪看着女儿:“你如今……倒是比娘还要沉稳。”又反思起自己来,“是娘不好,娘倒跟个孩子似的。你说得对,人哪有一帆风顺的。只要大的方向上是好的,个中细枝末节有不遂心愿之处,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才得到消息时,岳氏的确十分崩溃,但听了女儿的这番开解后,岳氏心态倒渐渐放平了下来。

同时也会反思自己,若日后再遇到同样的事,她万不可再如此。

其实如此的情绪倾倒,她自己心里也并不好受。

倒亏得身边有女儿在,否则,她在侯府中的日子,想也过得十分不堪。

亏得在她情绪崩溃时,有女儿伴在身边开解她。

.

对这场赴太子府之宴,顾明棠心中虽高兴,但却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

次日晨起,当坐梳妆镜前,伺候她梳头的丫鬟要为她梳头时,顾明棠特意交代了:“就梳寻常发髻就好,简单大方点的就行,无需太复杂。”

衣着方面,自然也是如此。

只要大方不失礼数就行,实在无需打扮得花枝招展。

一应准备停当后,顾明棠便命芙蕖拿钥匙开库房的门,让她去拿准备带去太子府的礼物。

另一边,又吩咐去备车。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时辰也差不多了。

顾明棠便吩咐:“走吧。”

这会儿时辰不早不晚,已是深秋入冬的天气,今日明显的比前两天骤然冷了几个度。出门说话时,嘴中竟有了白气。

芙蕖有先见之明,给顾明棠带了个汤婆子。这会儿见外头冷,立刻把汤婆子塞到顾明棠手中来。

待登了车后,就又暖和起来。

马车缓缓的行在宽道上,顾明棠昨夜并没休息得太好。所以,这会儿正轻倚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忽然的,听得车外有些悉窣的响动。

顾明棠才被这细碎的嘈杂声吵醒,便听得外头传来一道略微熟悉的男声。

“顾二小姐。”车外有人在唤她。

只觉得这声音实在熟悉,但许是方才睡得脑子有些懵,便一时没猜得出来是谁。

既不知是谁,自然不会推车门以真容相见。

芙蕖也机灵,立刻悄悄撩开了车帘一角,露出个细小的缝隙来,观察了会儿外面的动静后,这才撩下帘子激动同顾明棠道:“是东宫的二公子!”

是傅定。

怪道觉得嗓音这般的熟悉呢。

既是熟人,人家又主动打招呼了,顾明棠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

所以,便命芙蕖将车侧帘子拉得开了些,她露出张笑脸送出去。

“公子。”她脸上笑意盈盈,如初阳朝露,明媚璀璨,“公子这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