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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皇帝板着的一张脸,缓和了,心里感慨范进真是有机智。

金跃浑身一激灵,急忙说道:“学生没有作弊,那只毛笔是从别人手里买来,从来没有带进考场。”

范进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刘御史:“你听到了,本官的门生说了,当时没有带着毛笔进入考场。”

刘御史不屑的说了:“他说没有便没有,有本事拿出来证据。”

“呵呵。”

范进笑了一声说道:“这句话真说对了,需要拿出来证据,既然是你诬陷本官的门生作弊了,就拿出来证据证明金跃当时带着毛笔进入了考场。”

刘御史彻底傻眼了。

当然拿不出来证据了。

又没有人赃俱获,只是等到科举考试结束了以后,在禅房里找到了用来作弊的毛笔。

“你......你......”

刘御史居然被一个小小的五品官难住了,气的满脸涨红,又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遍一阵白。

范进上前几步,从刘御史身边路过的时候,故意撞了他一下,险些把他撞倒在地。

刘御史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又气又恼的说道:“你竟敢在陛下面前冒犯本官,今天一定要弹劾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范进反而叫苦了起来:“本官只想上前几步,禀明情况,谁让你吃饱了撑着干站在中间挡路,难不成你要挡着官员和陛下之间的道路。”

这句话一语双关。

明面上是说刘御史挡住了路,暗地里嘲讽刘御史挡着永康皇帝得到官员的言路。

闭塞言路,这是奸臣才敢干的事。

刘御史浑身一激灵,看了一眼永康皇帝,瞧见皇帝的眼色不善,只能悻悻的退了回去。

心里是极其的愤怒了。

刘御史当了快有二十年的御史了,弹劾的官员不计其数,甚至弹劾过内阁的宰辅。

今天居然在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范进手里吃了瘪。

刘御史脸色铁青,平时上朝恨不得把脑袋扬到天上去,这个时候却低着脑袋不敢去看同僚了。

太丢人了。

永康皇帝知道刘御史不是个善茬,曾经弹劾倒了一名内阁宰辅,虽说背后还有其他官员的推波助澜,却也能看出来刘御史的不简单。

没想到,一个二十年的老御史,居然栽在了做官没几年的范进手里。

永康皇帝脸上有了笑意:“你想禀明什么事。”

范进咬牙切齿的说道:“涉及到了科举考试的作弊,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还请陛下查明情况,一定要让揭发本官门生的官员拿出来证据。”

说到这里,范进突然又向后走了过去,像个父亲一样拎着金跃的领子来到了陛下面前:“畜生,还不赶紧跪下。”

金跃战战兢兢的跪在了地上,满脸哀求,还没有看清朝廷里的局势,希望恩师能够救他一命。

范进伸出手按住了金跃的肩膀,沉声道:“如果金跃真的作弊了,微臣亲自把他吊死在这里,作为恩师也没脸活着了,恳求陛下赏赐一条白绫,师徒二人一起死了以证清白。”

范进表现出来的刚烈,给了永康皇帝一个很大的借口,已经不是仅仅涉及科举考试的作弊了,还关乎着师道尊严。

永康皇帝抬起头,看向了广场上的文官:“就按照范进的说法,谁质疑谁举证,拿出来证据吧。”

文官们集体沉默了,本来就是一场诬陷,根本拿不出来证据。

“啪!”

永康皇帝伸出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椅,愤怒了:“没有证据就敢诬陷通过科举考试的进士,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对天下的所有读书人,来人,诬陷了进士们的主谋赶出去,摘下来乌纱帽,永不录用。”

高公公就等着这一刻了,带着几名太监走向了刘御史,脸里全都是冷色。

“别……别过来。”

刘御史吓坏了,伸出双手死死护着脑袋上的乌纱帽,不愿意被赶出去。

尤其是永康皇帝说的那句永不录用,彻底的让他痛不欲生了,只是赶出了午门,往后还有继续做官的机会。

只要打上了永不录用的印记,这辈子都不可能坐官了。

刘御史贪恋权势,这些年以来很享受御史官职带来的权势,还有每次回到老家的风风光光。

没了御史这顶乌纱帽,以后回到老家可怎么办。

“动手!”

高公公呵斥了一声,小太监一拥而上,过去扒下了刘御史的乌纱帽和官服。

刘御史绝望了:“阁老快救本官……”

严青词的脸色变了,恨不得一脚踹死了刘御史,病急乱投医说出了他的名字,明摆着是告诉了永康皇帝主谋就是他。

刘御史在哭喊声里,被太监拖走了,扔出了午门外。

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踏进官场半步了。

科举作弊的案子结束了,白鹿洞书院的进士都很感激范进,纷纷带点礼品过去拜访。

除了金跃以外,谁也没能进了范进的家门。

还是像过去一样。

不结党,也不收取任何的礼品。

范进的高风亮节,获得了不少清流名士的认可,因为金瓶梅批判他的名士变少了,赞许金瓶梅的人多了。

“你呀。”

范进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来到了金陵,为何不来找为师,锦衣玉食不敢说,总会有你一口饭吃。”

金跃是新君登基以后的第一名状元,地位尊贵,比起往后的状元都要尊贵不少。

此时,金跃在范进的面前,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挠了挠脑袋说道:“学生没有过来投靠恩师,家父没少训斥,学生不是不想来,只是不想落下一个私通考官的名声,更担心影响了恩师的名声,想着等到科举考试结束了再备上一份厚礼过来拜访。”

范进摇了摇头:“算了,你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为师不会过度的干预,往后记住了,遇到了任何事先来找为师商量。”

金跃没有回答,沉默着不说话,有着自己的主意。

范进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师徒往后在官场上做官,具为一体,你要是出了事,为师肯定也逃脱不了干系。”

金跃慌了,急忙说道:“恩师放心,绝对不会给您老人家惹麻烦,往后不管有任何事都会过来先找恩师商量。”

范进满意了:“这几天就别走了,住在家里尝一尝师母的手艺,等到朝廷任命的官职下来了,再去外面住。”

金跃憨笑两声,走出了中院,住到了客人居住的外院。

等到朝廷的任命下来了,范进感到了意外。

不仅有金跃的新官职任命,还有范进的新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