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战略有沙哑的声音，并未引起【易凡】的注意。
直到下一刻。
他体内的七个白色漩涡中，突然喷涌出许多黑色。
这些黑色重新汇入他的右眼，凝聚出一个只有寸许的微型黑色漩涡。
那是——虚无本源！
因为彻底融合虚无本源的缘故，有部分虚无本源被白色漩涡摄入其中，躲过了【易凡】最初的吞噬。
只是，仅凭这一丁点的虚无本源，能够改变蓝星果实世界的结局吗？
不，还有一样东西，因为不是本源而没有被【易凡】吞噬！
随着韩战意念一动。
那样东西出现在了天穹上方，无垠星海之中。
菩提宝树！
现如今的菩提宝树初具规模，俨然有了世界之树的影子。
即便在面对【易凡】神明之躯的时候，也能够遮挡住祂的部分视线，散发出淡淡金色光辉。
【易凡】重新睁开眼睛，语气依旧古井无波。
“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
“菩提宝树，我知道它，你进入其他果实世界的至宝道具。”
“或许在它的全盛时期，的确是能够让原始真虫【寂】都忌惮的【世界之树】，但你凭什么认为，仅凭一棵幼苗，就能够力挽狂澜？”
面对【易凡】的质疑，
韩战抬起头，他的另外一只眼睛中，正散发着和菩提宝树一样的金色光芒。
他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到了菩提宝树的树根处。
“正如我之前说的。”
“真正能够力挽狂澜的，并不只是我一个人。”
“蓝星果实世界不需要高高在上的神明，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神明！”
随着韩战话音刚落。
位于菩提宝树树根处的那扇门上，一行金色浮动的小字：
解锁进度：0.000007%
眨眼间，这行金色数字猛地跳动了一下！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0.000129%，0.005784%，0.%！
17.%，67.%，99.%……
100.00000%！
代表解锁进度的那根进度条，直接提升到了满格！
在解锁进度满格的那一刹，原本还是菩提宝树形态的幼苗，竟在眨眼之间，不可思议地撑破这片宇宙天地，化作一个比神明之躯还要庞大无数倍的参天大树。
【世界之树】！
祂的气势节节攀升，很快就超越【易凡】。
在对方无以复加的惊骇中，【世界之树】枝杈挥动，砸在了那道神明之躯上。
像祖宗打孙子一样，直接将【易凡】的神明之躯撂翻在地。
无穷无尽的黑气在宇宙中疯狂翻涌。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世界之树不是早就死寂，伱手中的，明明只是一棵幼苗，凭什么——”
【易凡】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世界之树】的枝杈，已经再次扎入祂的神明之躯中。
一根，一根，很快，像扎刺猬一样，神明之躯被瞬间扎满了祂的枝杈。
无数道代表本源的光芒，被枝杈从中重新摄取出来，神明之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干瘪下去！
下一秒，
【世界之树】绽放出无与伦比的金色光芒，祂比宇宙还广阔的树盖穹顶上，无数金色枝叶抖落星星点点的金色粒子。
它们洒落蓝星。
蓝星上那些被剥夺天赋的觉醒者们，在这漫天落下的金雨之中，全部重获新生！
沐浴在金雨中的人们，纷纷仰起头看向天空。
他们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并不如何高大，但在蓝星所有人眼中，却前所未有的伟岸！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赢了！竟然真的赢了！我们战胜了一个神明！”
“不，我们就是自己的神明！”
……
“你是如何做到的。”此时此刻，易凡变成了最开始的人类模样。
他苦心孤诣复活的神明之躯，已经在【世界之树】的枝杈摄取下，彻底变成了树底的肥料和底泥。
“如果你问的是【世界之树】，我能给你的回答是，解锁进度。”韩战如实回答道。
“解锁进度？”易凡听到这个陌生词汇，他愣住了。
代表解锁进度的金色小字，浮现在树根处的门上。
韩战一直没有弄明白，如何才能够提升解锁进度。
直到完成融合，驾驭心猿，睁开眼睛时，他看到门上的解锁进度不知何时变成了0.000007%。
数字7对韩战而言，是一个十分敏感的数字。
因为他目前持有的本源道兵数量，也刚刚好是7！
如果数字7对应着七道本源，那么解锁进度的含义，是不是需要容纳十亿本源？
容纳十亿本源，就可以百分之百完成解锁进度？
即使那个时候的韩战有所猜测，但他还没有任何能够容纳十亿本源，完成解锁进度的手段。
直到易凡说出蓝星是一个融合大量本源的果实世界，原始真虫渴望吞噬本源的时候。
韩战想到了这一种可能。
因为自己成功融合的缘故，被七座白色漩涡截留了些许虚无本源，没有被易凡全部掠夺走。
这微末的虚无本源也无法完成翻盘。
但是，韩战体内微末的虚无本源，却和神明之躯体内的虚无本源，一本同源！
这意味着至关重要的一点。
神明之躯通过虚无本源吞噬了蓝星果实世界所有的本源，这个结果会同步在韩战体内的虚无本源中！
也就是说，【易凡】帮韩战完成了可能需要耗尽千万年也无法完成的本源吸收任务！
于是才有了解锁进度上浮动的金色数字开始疯狂跳动的那一幕。
如果易凡不那么贪心。
如果他不去选择将所有本源都吞噬殆尽。
那么解锁进度就不会到达百分之百，【世界之树】也不会完全成型。
他就不会成为失败者！
“没想到，答案竟然会是这样。”易凡听完韩战的回答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原来到最后，我是败在了我自己的手中。”
韩战没有回答。
他能看得出来，易凡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用谎言强行融合神明之躯，本就是一手不成功便成仁的险棋。
如今神明之躯被毁，他也走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点。
在知晓真相之后，那最后一口精气神也彻底散去。
易凡的眼神开始变得黯淡。
“你会原谅我吗？”他在身形消散的最后一刻，问道。
“永远不会。”这是韩战的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的易凡点了点头。
“理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