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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透过丽嫔口得知:余莺儿之死,华妃疑心就是莞常在干的,只是苦无证据。

莞常在却疑心是华妃干的,说她杀人全看心情,谁触霉头,撞她刀口,都有可能殒命。

对于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小主,苏......苏公公来了。”小凳子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又是惊喜,又是着急。

安陵容俯身看自己。

她衣着如普通百姓家寻常,衣服上沾满糕点的碎渣,香料的残汁,五颜六色。

低下头来闻闻,散发出奇特的、错综复杂的香味。

就这幅模样,若是给皇上见到,那得多失礼?

“宝鹃,快去找件干净的衣裳来;三月,过来帮我梳头。”

一时,翠和殿里,手忙脚乱一片。

安陵容将宫里最新发来的旗装,三下五除二套在身上,将头发上沾的异物去除。

若戴花、戴钗、戴耳环,已经来不及了。

“安常在吉祥,皇上命奴才来请安常在,前去养心殿,皇上想听曲了。”苏公公在门外恭候道。

安陵容明白,皇上想听《紫云曲》,这曲她已学着纯元的腔调,捏着嗓子,练了一个炉火纯青。

养心殿外,甄远道跪倒在地,皇上心烦意燥道:“明日再议吧!朕听曲的时间到了!”

随即,苏公公关上了养心殿的大门。

安陵容看着案桌上的折子堆积成山,不少掉到了地上。

她拾起一本放到案台上来。

皇上轻声道:“别管它们,朕叫你练的《紫云曲》练得如何了?”

安陵容柔声道:“嫔妾日日练,不知有几分火候,还得皇上听,才听得出来。”

皇上微闭上双眼,斜斜地躺在椅子里,不再说话。

安陵容却是深吸一口气,学着纯元的声音,柔情百转,像一汪清泉流过四肢百骸。

皇上听着听着,便睡过去了。

安陵容瞅着皇上,重复一次次起调,吟唱,唱了几次,她便停下来。

此时,苏培盛从外面探个头进来。

苏培盛问道:“皇上,今个儿晚上,要不要留下安常在侍寝?”

皇上也未睁开眼,乏力地朝苏培盛挥了挥手,苏培盛退了出去,安陵容悄然退出。

苏培盛拦在她的前面:“安常在,皇上未表态呢?”

安陵容道:“苏公公,难道刚没有看见皇上朝嫔妾挥手么?”

苏培盛一愣道:“皇上,明明是他叫奴才出去,别打扰他清静。”

安陵容笑道:“苏公公,你会错意了,皇上乏力,他需要好好休息,你看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让他好好休息吧。”

安陵容传唤守在养心殿外的秦三月,两个人步行回翠和殿。

途经上林苑和御花园,御花园百花四季常开,花香迷人。

安陵容驻足停留了一会儿,总感觉哪儿有窸窸窣窣的异响。

牡丹花的凉亭背后、一人高的向日葵花丛,是那里传来的声响。

“三月,感觉异常了吗?”

“小主,里面有人在,还不止一个人。”

安陵容纳闷,天近傍晚,时不时有巡防的人经过。

安陵容小声道:“这么晚,又会是谁在这个地方消遣?”

很快,花丛中露出两个人头,女的头发凌乱,气喘微粗。

男的体形又瘦又高,衣襟半开,比女的稍高一些。

这不是内务府总管黄规全和欣...欣常在吗?

安陵容吃惊,连忙拉着秦三月躲到树后。

光天化日之下,在御花园,在皇上眼皮底下,行苟且之事。

这两个人,真是胆大包天!

离开时,欣常在还摸了黄规全的手,而黄规全低头哈腰,任由欣常在摸他。

安陵容心里突然想起,丽嫔的话犹在耳际:

皇上有三宫六院,后宫嫔妃只有一个皇上。

可现在,这活色生香的画面,除了皇上,还有黄规全呢。

虽是太监,可也算得上是半个男人,欣常在可真有胆识!

安陵容眼中浮起一丝凛冽,等远去的黄规全和欣常在消失之后,她才缓缓地从树后出来。

安陵容叫秦三月去看看现场,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秦三月飞奔而去,将倒地的向日葵拨开,而后返回。

肉少皮厚的手掌心里,赫然躺着几根柔软细腻的头发丝,大抵是欣常在的。

除了这个,别无其它。

安陵容寻思道:这黄规全是内务府总管,是华妃的远方亲戚,上世经常利用总管的权力,克扣其他嫔妃的月例,耽搁各宫苑的生活所需,在后宫嫔妃的争宠夺爱、争权夺利中暗中帮助华妃扞卫其在宫中的地位,以求保全自己能够继续倚仗华妃的关照,进禄加官。

后来,在华妃失宠之后,他见风使舵,讨好新主,但为时已晚!他因给莞常在送去残花败草,然后被皇上揪住了,送去了慎刑司。

这人迟早得下线,不理会也罢!

至于欣常在,入宫便是常在,上世后被封为欣贵人,她的家世算不上显赫、也绝对不一般,后期,欣贵人曾托她的父亲,调查到自己的父亲安比槐贪污,在自己备受皇上宠爱,无限风光之际,欣常在抓住了父亲安比槐的把柄。

一来是父亲安比槐行事不端,二来,欣常在的娘家势力不容小窥。

安陵容的眼中露出一丝狠劲来:这个欣常在,必须极早除掉她!

可现在要告发她,手里无凭无据,仅凭手上的这几根头发丝,说不清也道不明。

安陵容冷眼瞅着欣常在离开的方向道:“三月,从今天开始,你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盯紧这个欣常在,将她在宫中的一举一动都及时汇报给我,看她除了黄规全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男人,他们经常私会的地点要摸透,而且这件事要跟踪得极为隐秘,不能同外人透漏半点风声,以免打草惊蛇。”

秦三月做事极为稳重,口风紧,手脚快,安陵容对她很放心,关键是她话不多,内心沉稳,一点就透,不像宝鹃一般要重三四次地提醒,小凳子则是个心无城府的热心肠,至于宫里的菊青,那是莞常在赐来的人,又怎么能轻易信得过?

安陵容在做一些重要的事之前,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菊青,她给菊青安排的工作也是些无足轻重之事,像烧开水、打扫、清洁、负责翠和殿里的花花草草等杂七杂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