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上的躁火零星微弱，不过猛然窜出的火苗却是将江予纾烧得火烧火燎的，云锦织成的衣裙浸泡在水中变得沉甸甸的。
仿佛她此时的心一般。
听到师尊说到修为这件事，她才迟钝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后知后觉的才知道师尊是在说自己居然能在五六年之内就能突破化神。
江予纾哇了一声：“五六年好快呀。”
完全没有抓住重点。
亓深知道她没有用心去听自己说得话，只是道：“这次过后，我不欲让你离开剑宗了。”
江予纾微怔，牵起一抹尴尬的笑，师尊如果是在自己没去妖界之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那时的自己肯定是开心极了。
现在的话，虽然做一只美妙的咸鱼对她来说也很有诱惑力，但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
“你须得闭关一段日子。”
亓深见人恢复的差不多了，携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到岸边。
江予纾踢了踢踩在脚下的裙摆，这才看到缀在锁骨上的绿孔雀之心。
她抬头问道：“师尊，你是怎么让我的尾羽消失了？”
江予纾一直都很好奇自己的尾羽究竟什么时候消失的。
谁料亓深竟然是笑了，清冷淡漠的面庞霎那间如沐春风，他眉梢微动，询问：“你真的想知道？”
他倒是怕说了之后将人吓跑。
江予纾脑中突然闪过师尊碾过自己唇珠的画面，朱红微肿的唇张了张立刻道：“不，弟子……”
她话还未说完，就望见亓深俯下身，同自己的距离拉得极近。
“自然是今今想得那样。”
她想得哪样？
江予纾感到对方的温热气息轻轻拂过耳垂，一阵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
她不敢承认，也不敢同亓深对视。
她快速说道：“师尊，弟子觉得您的提议非常好，弟子过几日就闭关。”
话题转移的非常生硬，甚至因为紧张得有些字还连在了一起。
江予纾此刻是真切的赞同师尊方才的提议。
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师尊碾过自己唇时所流露出的情色。
师尊不是不好，只是她心有顾虑。
自己对谈恋爱这件事好像有着本能的恐惧，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头。
闭关的话正好让她理一理这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
亓深没有再逼迫她了，反倒是顺着她的话说：“你如今的状况也撑不过十日了，十日之后必须闭关了。”
他虽然帮她把体内纷杂的气息调理通畅，但是还需要她自己去整合这些气息。
如果任由这些气息横冲直撞的话，恐怕最后要么爆体而亡要么走火入魔。
亓深将这些后果同她说了一下。
江予纾的小脸顿时无比严肃：“师尊，弟子一定谨遵师令。”
“要是其他时候也谨遵师令就好了……”亓深轻声道。
江予纾耳朵动了动，没敢搭这句话。
她拱手道：“师尊，弟子想回去换件衣裳。”
换件衣裳不过是捏个诀的事情，江予纾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思昭然若揭。
亓深懂得在适当的时机紧握不放，而要在另一些时刻则选择轻松放手。
踩在潭边的霜雪上，淡蓝色的衣裳瞬间干爽无比。
“去吧。”
江予纾站在潭底，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没有再说什么了。
回到自己的竹屋里，她推开竹门，里面的灰尘同天上洋洋洒洒的雪花混在一起扑面而来。
江予纾以袖遮面，掐了个清洁法术，屋子里瞬间焕然一新。
推开久未打开的窗子后，她这才坐在榻上探查自己灵海的状态。
还在呼呼大睡的胡桃夹子嗅到了江予纾的气息，立时睁开那双黑洞洞的眼。
“今今！”
声音吸引了其他几枚碎片。
江予纾注意到摇摇晃晃飘过来的蜂蜜，惊讶道：“你醒了？”
蜂蜜打了个哈欠：“耗了那么多元气，不睡觉的话怕是几十年才能修回来。”
江予纾将它抓过来，道：“我身上多出来的那股气息是不是你的？”
蜂蜜抖了抖身子：“当然是我的，不然你从哪里得到这么纯洁的气息。”
自己原来作为铸造小世界的一枚碎片，其中蕴含着最纯粹的气息自然包含造物的法则。
真是便宜她了。
江予纾知道是自己占便宜了，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感受到灵海中又出现一道陌生的气息。
绿孔雀之心注意到她的神色，将那东西带了过来。
“放开我，放开我！”稚嫩的小孩儿声音占据整个灵海。
几枚碎片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了过去。
却见绿孔雀之心将一团光拢在自己的体内走了过去。
等到走到江予纾面前时，身子猛然壮大了数倍，将那光团吐了出来。
江予纾被这种方法惊了一下，欲要提起光团的手在裙边摸了摸没敢伸出去。
其他几枚碎片也被这狂野的吞咽方式惊住了，集体都缄默了一瞬。
生怕绿孔雀哪天看它们不爽也给来这么一下。
江予纾半跪下来，凑到那光团面前。
谁料那光团反倒是退后了好几步，朝着她龇了龇牙：“你要是再过来，我……我就吃了你！”
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江予纾刚要说什么的时候，站在它身后的绿孔雀直接一口将它吞了下去。
江予纾：“……”
绿孔雀吞它自然并不是真的要吃它，只不过是看它明明战战兢兢的模样却还要恐吓别人，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它又重复先前的步骤，将那枚碎片吐了出来。
“你……”
碎片湿哒哒的坐在地上，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口水，突然听到江予纾说话的声音，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们欺负我，我要吃了你们！”
那哭声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一旁的胡桃夹子懵然的看向蜂蜜。
而蜂蜜是被它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居然说不出来话了。
绿孔雀从来没见过如此聒噪的碎片，它站到这枚碎片面前，威胁道：“你若是再哭，我就……”
然后做出了张开口吞了它的姿势。
江予纾挠了挠头，盯着它畏缩的样子，感慨苍天好轮回，天道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