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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风月从来没有被明卿这样对待过,他现在只觉得眼前一片迷晕目眩,却还是强撑着药效伸手勾起了他的下颌。

“无论陛下要臣做什么,臣都会答应你。”短短的一句话说得异常艰难。

但是明卿听了他这话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反而只有无尽的冰冷,他道:“巧言令色。”

“是不是巧言令色只有陛下知道。”楼风月笑着道,指尖在明卿的心口处反复摩挲,只不过眼底压抑的睡意逐渐上涌。

他渐渐松开了揽住明卿的手,缓缓的向地上倒去。

然而就在即将倒地之际,却稳稳的落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楼风月艰难的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他。

“陛下,我愿意为你放弃我自己。”或许感受到自己的生气被一点点的剥夺,楼风月的神情竟然是难得的温和。

但是在说完这句话后,他的面容被冷漠代替。

“但是您和顾祈冶联手对付我,这让臣很不高兴。”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人都要争夺明卿眼中的唯一。

而明卿一听到他说这句话就知道自己之前的举动被楼风月发现了,他眉梢微挑,却是没有接话。

楼风月本来也不在意他能说出什么,既然自己不能对陛下怎么样,那也得好好回报顾祈冶。

想到这里,他将自己的指尖强硬的放到了明卿的掌心中。

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见:“臣还有自己的属下与子民,这就是臣留给陛下的最后一道题。”

如若答不好,那就去陪自己吧。

黄泉路长,有他陪伴倒也不算孤独。

楼风月想反正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说完,整个人就像是累极了一样,终于不再抗拒遍布全身的睡意,无尽的黑暗侵袭了楼风月的视野。

而他最后一眼看到的尽是明卿冷硬到极致的面容。

明卿的眼神如同冰封的湖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前人一点点的散去了生息,让人感觉到寒意入骨。

直到殿中燃烧的香变成了灰烬,堆积在炉中的香灰上,他好似才反应过来,眼睑扑朔。

“好走。”

“就……这么解决了?”阮元蹲在那里咂舌道,始终没有想到纵横妖界的明主最终因爱甘愿赴死。

江予纾也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她总以为楼风月是欺明卿年少无人扶持,所以才敢欺辱于他。

却不想他在这段扭曲的关系里不自知的付出了自己的些许真心。

但是这只是楼风月的一厢情愿而已。

没人会对强迫自己的人产生好感,除非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人时时刻刻的掌握自己的生活。

出于对政事还是私人情感问题,江予纾都理解对方选择杀了楼风月这个决定。

她喃喃道:“是啊。”然后抬头对阮元道:“我们一会儿就离开吧,估计明卿一会儿就该叫你进去了。”

“说实在假扮成他情人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尴尬。”阮元抖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他该不会看上我吧?”

江予纾紧紧抓住叠花,生怕自己被甩了出去,闻言翻个白眼,鼻孔仰天的看着他道:“你在想什么?你看看自己和楼风月有哪里相像的?”

“话不能这么说吧。”阮元挠了挠头,动作灵活的翻过一个台阶:“万一人家就看中我这一口呢?”

江予纾忽然想到自己看到某宫斗大戏,难道这就是菀菀的周边?

想到这里她嫌弃的神色都快要涌出来了。

阮元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家小师姐的嫌弃快要溢出来了,脑子里还在想万一自己真的要让明卿看中那该怎么办?

如果江予纾此刻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能告诉他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是也不能睡觉吧。

江予纾突然道:“我刚才听到楼风月说到了顾祈冶这个人,他既然与明卿有同盟关系,想必此次政变必然有他的参与。”

阮元明白她的意思,也没了开玩笑的想法,连忙道:“那你一会儿就离开吧,我会自己小心的。”

江予纾从他身上跳了下去,一阵微风托起了她下落的身子。

她抬头道:“你任务完成后一定要找个机会离开那里。”

阮元点了点头,二人便在一个拐角处分道扬镳。

没想到走到大殿下的玉阶时刚好碰见了回来的轻烛,幸亏阮元的步子已经慢下来,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过轻烛的神色也很凝重,她压根没有注意到阮元来的方向,只是道:“快和我一道进去吧。”

刚一进去,轻烛与阮元就看到了端坐殿内正中央的明卿,只不过应对方要求,屋内没有点蜡烛,看起来分外的灰暗阴沉。

阮元一眼就注意到了还在明卿怀里躺着的楼风月,下意识没说话。

而轻烛却担心这人激怒陛下的怒火,便道:“陛下,可要奴为您将此人先带出去。”

在轻烛的感知中,楼风月此刻已然是没有了呼吸与生气,再加上陛下如此痛恨他。所以以前的身份自然随着他的死烟消云散。

谁料,明卿听到这话后,原本握着楼风月的手竟是紧了紧。

他低低的道:“不用。”

“你过来。”明卿突然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阮元。

阮元顺着他的话走了上去,他这才完整的看清楚明卿怀里这个男人的模样。

“你真的能变成他的模样吗?”明卿的话将在一旁观摩的阮元吓得一个激灵。

阮元道:“可以。”

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好,你来吧。”明卿让开了身子,却没有松开紧握着楼风月的手,让阮元一时间怀疑他是不是对这人旧情难忘?

然而下一刻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话,明卿松开了他的手,将他平放在地砖上,然后走到了书桌前,背过了他们。

眼神一直落在那只芙蓉石香炉上,伸出的手僵硬的停在了香盖的上方久久未动。

阮元将自己的心神全然放到了面前这个曾经在妖族呼风唤雨的人身上。

站在他身后的轻烛看着曼妙的女子身形勾勒出男人的英挺,眼中流露出震惊。

片刻之后,阮元深呼吸了一下,道:“陛下,已经好了。”

明卿似从深思中惊醒,垂在空中的手下意识就放了下去,却无意中将那香盖打翻在地,香灰和燃尽的香料产生的粉尘弥漫在他周围。

轻烛急声道:“陛下,您可有事?”

说着便就朝着对方走去。

只不过却被置于身后的手制止了她的举动。

明卿回过神来,面色正常只是在看到已经变为楼风月的阮元时,瞳孔微缩。

只不过动作迅速,如同一阵风轻轻掠过,将阮元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后,他深色的眼眸像是失去了神采,像是深秋的落叶,黯然失色。

人确实很像,但是却也不是他,不过足够了。

他顿了一下:“孤无事。”

轻烛不大放心的悄悄看了一眼,才道:“陛下,轻烛有要事禀报。”

“说。”

自从楼风月这人离去,明卿身上的帝王威势愈发浓重,让原本就对他充满敬意的轻烛此刻涌上了战战兢兢的感觉。

她垂手恭敬道:“陛下,明主的旧部已经聚集在妖皇宫外。”说到这里,她又小心道:“……还有明主大人领地下的一些妖民。”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明主大人已经死了的消息,要求陛下给个说法。”

这件事说到底是她的疏忽,竟然没有拦住此等重要消息。

“此事是奴失职,还请陛下责罚。”她毫不犹豫的就跪了下来。

这就是楼风月说的留给自己的一道题吗?

明卿并没有听到轻烛的话 ,只是道:“召顾祈冶。”

轻烛应诺。

明卿闲庭信步的走到了阮元面前,清癯的身形也被阮元无意中笼罩在颀长的身姿下,不露半片衣角。

不过他的气势实在强大,如此倒也是不输什么了。

明卿仰头,拍了拍阮元的脸道:“如此你可要好好做,嗯?”

阮元还从来没被同性如此轻佻对待,立时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那是自然。”

明卿看了一眼被他躲过去的手,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江予纾这边和阮元分开后,找到了早已等在外面的容献和季知许。

容献将她托在掌心中。

江予纾张望了一下,问:“师姐呢?”

“我让她去跟踪轻烛的异常了。”季知许道。

江予纾连声道:“不用了,我已经大抵猜测到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好。”

容献和季知许这些日子里在妖皇宫里当差,自然也是将各个时段的守卫表记得那是清清楚楚的。

不费吹灰之力三人就避过宫中的耳目,找到了正好欲要回来的白悯。

白悯见到他们几人连忙跑了过去,急匆匆的说道:“我方才瞧见轻烛了,她行迹匆忙,看样子像是要从离开妖皇宫。”

江予纾从容献的手中跳到了白悯身上:“那这么看来应该是明卿要诏顾祈冶进宫了。”

其他三人眼中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困惑,江予纾解释道:“就是七位领主的另一位。”

“我们现在要趁轻烛过去之前,将顾祈冶引走。”

江予纾之所以说引走而不是杀了,是因为她知道能做到一方领主这个地位的,论修为他们几人必然不能直接应付的。

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而且他们也不能留下太多的痕迹,不然就是给明卿一个现成的把柄,到时候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江予纾心念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季知许拉着白悯,几人快速离开了妖皇宫里。

江予纾一离开妖皇宫瞬间变回了自己原来的身形,只不过当小人的时间有些久了,突然恢复了正常还有些不习惯,

白悯扶住她:“阮元怎么办?”

江予纾道:“我叫他见机行事,事情一旦完成我们就在客栈见。”

白悯松了口气,又问道:“楼风月怎么处理的?

江予纾摸了摸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他死了。”

季知许和容献的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么容易就死了?”

容献轻叹,他以为以明卿的手段与修为要杀楼风月也是难事,最多不过是用一些特殊的法子囚禁了起来。

江予纾不欲赘述这些事情,她道:“想必轻烛这个时候已经出宫了,我们要先一步去顾祈冶的领主府。”

季知许这才觉出来他们时间很短,压根不能浪费,便道了一句好。

七大领主府的位置实在是很好找,所以江予纾他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这个地方,不过府门重兵把守,给人肃穆之感。

这条街上行走来往的人也是零零散散的,倒显得他们几个成群结队的有些突兀。

江予纾状似被拐角处的一家小摊吸引了目光,拉着白悯走了过去。

“这怎么办?”白悯传音道。

容献和季知许二人与他们隔开了距离,不过也听到白悯的传音。

江予纾随手拿起一枚香囊却是没有说话。

而容献沉思了一会儿:“我们不进去了吧。”

进去太费时间,等到他们摸清楚大致方位后,恐怕顾祈冶早就离开了。

季知许看着远处那根用糖液封起来的虫子糖葫芦,嫌弃的侧过了身:“不如等轻烛进去,将人带出来我们再动手?”

目前看来好像是没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方法了。

“也行。”白悯扔了一块灵石到摊子上,买下了江予纾看中的那只香囊。

果然在他们第三次绕过那个十字街口时,终于瞧见了轻烛急促的背影,她甚至因为事发突然,都没带几个得力的妖修。

白悯都一眼看出了那几个小妖的修为。

他们大抵又等了一刻钟,这才看到轻烛和一个宛如松柏挺立的男人从领主府出来,守门的那些守卫见到此人,纷纷跪下地。

兵戈软甲的声音曳地,震慑了街上的小摊贩和过路的小妖,让他们不敢抬头去看这领主的模样。

江予纾的视线紧紧的落在顾祈冶身上。

顾祈冶原本虚幻的身影突然一顿,竟然是直直朝着江予纾这个方位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