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音界的衰落是必然的，我们也没办法。”纪清芷叹气，“近代的战争虽然没让华国文化断层，却也遗失了不少，现代人崇尚科学，反而是我们这些古老的技艺无人会信。”
三界都是如此，百年来规模和人数不断锐减。
只是他们古音对天赋要求极高，才会落到如今快消亡的地步。
目前仍在坚守的只有几位，年数都已经大了。
年轻人要为生活奔波，没有那个心力去传承，也没有几个人愿意。
“日后怕是会沦为古医界和古武界的附庸，但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让这门技艺消失。”俞玉兰语气坚定。
古音中最常用的三个功效，正好对应其他两界。
他们特意进行过尝试，古医人士进行救治时，若有古音的支持，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古武界的人普遍心浮气躁，古音除了能帮他们修炼之外，还可以磨炼心性。
对于习古武之人，是异常难得的。
想到这里，俞玉兰忍不住叹息一声：“真不知道郗家是怎么传承下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保留着世家的地位。”
古时郗家空前繁荣，无论王侯将相对他们家族的人都十分敬重，携贵重物品亲自登门拜访，只为了求他们卜算一卦。
无数皇帝想要将他们安于宫中，还放言无论天赋功力，只要是郗家弟子，进宫皆可被贡为国师。
却从未有人获得这个头衔，国师职位也时常处于空闲。
皇帝不敢逼迫或要求，怕惹恼郗家，影响国运，成为千古罪人。
“传闻郗家有命运传承的说法，或许就是这样，才会让他们保留地位至今。”纪清芷猜测。
这个说法，也是三十年前去郗家时，父亲偶然跟她说起的。
“在所有被外人认为玄乎的古法技艺中，郗家是最神秘莫测的。”
俞玉兰说的是郗家，不是风水。
风水师并不全出自郗家。
从古至今，只有郗家屹立了千年仍旧不倒，无人知晓是何原因。
“你那个小徒弟若真有那个水平，自是极好的。只是，也不能将她困于其中。她还年轻，古音却已经没有希望了。”俞玉兰长叹。
原本激动兴奋的情绪变得低落。
纪清芷心里满是遗憾。
她从小学习古音技法，也清楚这项技艺的衰落。
明明已经运用到了如此娴熟的地步，却还是拯救不了古音。
她剩下的时间不多，若是不出现什么转机，真的会成为终其一生的遗憾。
……
翌日。
太阳初升，晨光熹微。
阳光透过窗户，翩跹而落，床上光芒斑驳，零零散散。
莫沛珵卷翘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光辉落下，将他的眉眼染成了浅金色，愈显俊美。
仿若遗落世间的神只。
他缓缓睁开眼，竟发现自己安然无恙躺在床上。
对于昨晚的事情，印象有些模糊。
只记得快要失控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匆忙向一处地方跑去。
想法……
莫沛珵神情骤然一滞。
糟了！
他忙下床往外走，打开门就要冲出去，却看见一个靓丽的身影。
女孩抬头看着他，一双凤眼雾气缭绕，波光潋滟。
映着窗外的阳光，像是细雨绵绵的青山，漫着薄雾，在她的眸中描绘出一副绝美的山水画卷。
美艳和冷清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地融合。
如山巅之雪、枝头繁樱优雅淡漠，浓颜系的面容却透着娇艳玫瑰般的极强侵略性。
一双媚眸哪怕是雪中白狐，倾城妲己也无法比拟。
注意到他开门，楚佩宁倦懒的眉眼微抬，姿态慵懒，气质微醺。
开口，便是蛊惑的音色，像是刚睡醒。
“感觉怎么样，哥哥？”
这声“哥哥”，让莫沛珵心跳顿了一拍。
他罕见地慌张起来，“宁宁，昨天晚上……”
她没有看到什么吧……
当时他意识被占据，只想着压抑住体内的狂躁因子，全然不顾模样有多可怖，就冲进了楚佩宁的房间。
她，一定被吓坏了吧。
莫沛珵心被揪紧，十分紧张。
害怕小姑娘看到自己那副样子，会远离他，抛弃他……
二十几年来唯一的悸动，却要被他吓走了吗？
莫沛珵不敢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担心过一件事。
不，应该说是……一个人。
他以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没想到，败在了这个小姑娘手里。
“哥哥身上秘密可真多。”楚佩宁小声吐槽着。
她抬眸，挑了挑眉。
“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宁宁，你……”莫沛珵神情犹豫，有些不敢置信，“不害怕？”
哪怕是他身边的人，跟了他这么长时间，每次见到时都会胆战心惊。
她一个小姑娘，现在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这么淡定。
“我为什么要怕？”楚佩宁歪头，反问，“你对我这么好，我没理由要怕。”
她清楚莫沛珵不会伤害自己。
昨天那种情况下闯入她的房间，应该是为了压抑心底的那抹躁动。
楚佩宁大概也能想明白。
他身上阴气缠身，才会失去理智。
她早年频繁出入冥界，阴气侵蚀严重，也有过这种症状。
幽冥之主曾将冥界之宝涤仙绫打入她的体内，包裹着她的灵魂，形成了一道极强的防护罩，任何邪祟阴恶之物都无法靠近其身。
也正是因为涤仙绫，才让她不至于魂飞魄散，只是神魂分裂。
“宁宁……”莫沛珵嗫喏着。
他喉咙发涩，五指微微捏紧，受到了不小的触动。
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调整了下情绪，大掌抚上小姑娘的头，轻轻揉了揉。
“嗯，哥哥永远不会对宁宁做什么事情，也永远不会让宁宁受委屈。”
他眸光明灭，异常感动。
楚佩宁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他的腰身，整个人窝在坚挺结实的胸膛里。
“抱抱，安慰你，但你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语气温软，带着莫名的强势。
怀中突如其来的温软，让莫沛珵身体瞬间僵硬。
他机械般垂头，看着怀中娇软的小人。
她的温暖传递而来，肌肤分外柔软，占据了他整个身体。
少女的清香沾染了我的衣裳，这下，她就永远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