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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出来背锅的只能是她

谢贵妃只觉得头晕目眩!

这怎么可能吗?

分明运筹帷幄的是她,精心算计要将赵嫔腹中龙裔和敬姝一并格杀的也是她,然而如今再看,怎的好像一切全都在敬姝的算计里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谢贵妃脸色一片惨白。

敬姝瞥她一眼,脸上神情颇有些好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她就受不了了?若是再往后看看,岂不是要疯掉?

“皇上您瞧,赵嫔根本不是为麝香和红花所害,那从臣妾倚翠宫中搜出来的那只匣子,岂非好笑?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了,皇上,您可得替臣妾做主呀!”敬姝一脸娇嗔地望着陆瓒,娇滴滴地说道。

“贱人!”谢贵妃听着她这话,怒的一下尖叫出声!

“哎呀!吓死臣妾了!”敬姝娇躯一颤,连忙躲到陆瓒怀中,指着谢贵妃一脸怯怯地道,“皇上!您瞧瞧,贵妃娘娘她是不是疯了呀?她这样,怎么适合养大皇子呢?万一把大皇子也给吓到了可怎么是好?”

“你闭嘴!凭你这个狐媚惑主的贱骨头,也想将大皇子从本宫手中抢走!做梦!”谢贵妃此时只觉头痛欲裂,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此时这么痛骂着,甚至还想上前去打敬姝的架势。

然而敬姝可是在陆瓒怀中!

谢贵妃一旦动手,要打的可就不止是敬姝了,甚至有可能是陆瓒!

“娘娘!”慧云见此,连忙拉住谢贵妃,竭力劝说道,“娘娘您要冷静啊!为了大皇子殿下,您千万要冷静下来!”

她这般劝说之下,谢贵妃抚了抚疼痛难忍的额头,终于艰难地平复住自己的情绪。

再抬头,便见陆瓒正看着她,神情已是冷漠至极。

短短几个月,她对陆瓒这样冰冷薄情的眼神,竟已经习惯如斯,甚至都不会感到有任何的心痛了。

也不知是对他早已失望彻底,还是一颗心已经麻木不仁了。

“贵妃,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要说?故意搞这么一出,害了赵嫔,就是为了再陷害元婕妤?”陆瓒低沉冷冽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皇上,娘娘她并未害赵嫔娘娘!都是奴婢一人的主意!”慧云却突然跪下说道。

事已至此,慧云心知谢贵妃这一遭又败了,败得惨烈。

必须要有人背锅。

那这个人就只能是她!

“你?”陆瓒睥睨着她,轻鄙地道,“凭你一个奴才,觉得这样说,朕会信吗?”

“皇上,奴婢所言皆是属实!是奴婢觉得赵嫔娘娘出事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才去安排得这一切!”

慧云当即将一切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元婕妤对贵妃娘娘多次不敬,奴婢对她怀恨在心,才想要报复她!

“贵妃娘娘全程是被奴婢蒙在鼓里,以为真的是元婕妤害了赵嫔,才会这样针对元婕妤的!”

“可是皇上,您也看到了,赵嫔娘娘既然不是被麝香和红花所害,而是紫草,便可以知道,赵嫔娘娘出事,的确不是贵妃娘娘害的呀!否则,她不会说赵嫔娘娘是被麝香和红花所害!可以直接说是紫草!”

“慧云……”谢贵妃没想到慧云会这般舍身,此刻只觉喉头哽塞,心中揪痛不已。

“皇上,慧云倒是说的有道理呢,看来,贵妃娘娘的确有些无辜。”这时候,敬姝忽然说道。

她这么一开口,众人都一脸意外。

元婕妤居然会为谢贵妃说好话?

“你又打的什么主意?”谢贵妃并不会因为她一句话而感激她,反而神情间充满了警惕,“别以为你这么说,本宫就会感激你!”

“贵妃娘娘多虑了,臣妾可一点也不想要你的感激。”敬姝轻慢地瞥她一眼,继而看向陆瓒说道,“皇上,如今看来,真正害赵嫔的另有其人,这人先是对臣妾下手,接着又对赵嫔下手,臣妾以为,她的目的恐怕并非臣妾和赵嫔,而是宫中所有妃嫔,她这般做,分明就是不想让任何妃嫔诞下皇上的龙裔!其心可诛啊!若不将她查出来,往后这后宫,岂非要人心惶惶了?”

不得不说,刀子只有割到了自己的肉,才会令人觉得痛。

此前所有妃嫔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这会儿一听了这话,自是感到人人自危。

试问这后宫中,谁不想怀上龙裔呢?

“皇上,婕妤娘娘这话说得极对,这人既能对婕妤娘娘的饮食下手,又能对赵嫔娘娘的安胎药动手,可见她手段非同一般!若不将她抓获,嫔妾和诸位姐姐们,实在寝食难安啊!”曹贵人先就是说道。

她近来还算得宠,之前陆瓒是翻过她几次牌子的,是以她也是极有可能怀上龙裔的。

“皇上,嫔妾以为曹姐姐所言极是,求皇上一定要抓到这人,肃清后宫!”何才人跟着说道,她也是近来被翻过牌子的。

唯独崔良娣没有作声。

她便是想开口,然而此事牵扯到谢贵妃,他们两家表亲,关系至密,她也不敢贸然开这个口。

“皇上,既然这两位妹妹都开口请求了,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查查吧?”敬姝跟着说道。

“你说得倒是轻松,查?这么大的后宫,一点线索都没有,要怎么查?从何处开始查?这后宫是有规矩的,不是元婕妤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成事的。”一旁,一直没开过口的周婕妤,突然冷不丁地说道。

“此事其实并不难开头。”敬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先前曹贵人不是说了,此人既能对本宫的饮食下手,又能对赵嫔的安胎药下手,岂是一般的妃嫔能做得到的?她必然是在宫中待久了的老人,且位份也不低,如此,才会有人肯听她的差遣做这种事,周婕妤,你说,我这话对吗?”

周婕妤紧抿着唇,望着她没再作声。

然而藏在袖子里的一只手,却在悄悄地抖着。

皇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唇角动了动,却并未说什么。

“元婕妤所言极是,既如此,那便查吧。”陆瓒这时候终于开口道,“王忠,你即刻派人去太医院,查一查最近几个月里,太医院何人采购过紫草、后宫何人去要过紫草,另外,再派人去各宫搜查,看是否能查出此物,查得仔细些,任何地方都不能错过!”

“奴才遵旨!”王忠即刻带人,雷厉风行地去查了。

众人都没想到,陆瓒竟是会直接派人搜宫,一时都有些心中不安。

便是问心无愧,然而万一有人故意栽赃呢?

“元婕妤这般运筹帷幄,看着倒像是早有准备。”周婕妤忽然怪声怪气地道,“若万一你提前栽赃陷害她人呢?这又如何说?”

她这话,算是说出一些妃嫔的心声。

“周婕妤怕不是把我当神仙了?今日突发的事,我若有本事未卜先知,会不提前布置好叫贵妃娘娘栽个大跟头,还由着她前头那般污蔑我?再说了,皇上下的命令,又不是我要皇上派人搜宫的。”敬姝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她这么一说,周婕妤只得闭上了嘴。

然而要搜查紫草,到底还是叫她心中忐忑不安。

此时,众人便都得耐着性子,等着王忠回来。

延禧宫之内,众人各怀心思。

延禧宫之外,却是人头攒动,御前的人匆匆忙忙地在太医院以及各宫之间穿行,搞得人心惶惶。

没多久,王忠就领着人回来,且还带了一只匣子。

那匣子一出现,周婕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启禀皇上,奴才查到了,紫草有凉血、活血、清热、解毒、透疹之用,太医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采购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奴才翻了太医院的记档,上个月二十五日,重华殿的宫女去往太医院寻药,说周婕妤有些后不利,需要紫草做药引,要走了一些,奴才在重华殿用来种莲花的水缸里,发现了这只密封完好的匣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正是切片晾干的紫草。”

王忠说着,将匣子打开,让陆瓒过目。

周婕妤一听他说这匣子是自重华宫搜出来的,当即身子一晃。

“陈太医看看吧。”陆瓒扫了一眼,摆摆手,吩咐道。

“微臣遵旨。”陈太医很快看过,笃定地道,“回皇上,此物的确是紫草,正如方才王公公所说,紫草有凉血、活血之用,长期服用会令女子宫寒无法受孕,若是怀有身孕的女子服用,则会有小产的危险,这匣子中的紫草已经没剩多少,微臣可以断定,元婕妤和赵嫔娘娘皆是为此物所害。

“害人的又岂是一味药草?紫草真正的功效,应当是救人,而非害人,真正害人的,是利用它的人。”敬姝这时候语气颇为感慨地说道。

“元婕妤说得不错。”陆瓒目光沉沉地看向周婕妤,“此物是从你重华殿搜到的,太医院也有你宫里的人前去讨要紫草的记录,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周婕妤脸色一片惨白。

她胸口微微起伏着,心中十分想不明白。

这匣子是她的不假,可里面装的根本不是什么紫草!

而是……而是……

难道……

周婕妤想到什么,当即一脸不敢置信地望向敬姝。

敬姝看着她这副模样,红唇一翘,眉毛一挑,那娇媚脸庞上一抹明艳张扬的表情,明晃晃地在告诉周婕妤,没错,一切正如她所猜想到的那样,这匣子里的东西,被掉包了。

她若不怕丢脸,大可以说出来为自己辩解。

周婕妤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交替变换着。

她当即咬紧了嘴唇。

敬姝一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那些辩解的话,这位一向极为重视规矩礼节的礼部尚书之女,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因为那匣子里原本放着的,是古代女子用来自我慰藉的角先生。

一方面,周婕妤素来自诩极为重视规矩,整日不是《女戒》《女训》,便是宫中规矩,将自己牢牢地束缚在清规戒律之中,然而这样的她,却会私底下用角先生寻欢,传出去了,便是一个道貌岸然,不知羞耻。

虽然敬姝觉得女子私下寻欢,着实没什么错处,可谁让这是古代的后宫,又谁让女子身上有着那么多的枷锁约束呢?

另一方面,周婕妤就更不能为外人道了。

只因这角先生还不是她自己寻来的,而是她的情郎送的。

至于她的情郎,还是她名义上的亲哥哥。

这般混乱罔顾人伦之事,若是被皇上凭着那根角先生顺藤摸瓜地查到,周婕妤竟敢私下偷情给陆瓒戴绿帽子,她自己死不死是一回事,她那个当礼部尚书的父亲,后头的一家子,怕是全都要跟着玩儿完。

“臣妾……没有什么好说的,臣妾认罪!”终于,周婕妤语气艰涩地开口说道,竟是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都没有,就这样直接认罪了。

一众妃嫔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惊讶的神情。

在王忠说出周婕妤的重华殿时,她们就已经感到颇为意外了。

却没想到,她居然连为自己辩驳一下都没有的。

“周婕妤,我与你平日顶多也不过几句口角之争,从未害过你,更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要害本宫?可是受人指使?若你说出来,我定会向皇上求情,饶你一命。”这时候,敬姝望着她说道。

“没有任何人指使我!”

周婕妤听得这话,便立即否认,接着就神情颇有些自嘲地冷笑了声,“是我看不惯你,嫉妒你,讨厌你,所以才这般害你,不想叫你怀上龙裔!一切都如你先前所说,我自己怀不上孩子,便也不想叫这后宫的其他女人怀有身孕!”

“你倒是真舍得豁出这条命为别人背锅。”敬姝讥讽地说了句。

“比不上元婕妤手段高明!”周婕妤冷冷地刺了回去。

“我若真有手段,又怎会着了你的道,差点一辈子都无法怀上孩子?”敬姝亦是不客气地回敬。

“皇上,臣妾认罪,还请皇上降罪吧。”周婕妤似是不愿再与敬姝多加争执,往地上一跪,直接就是说道。

她这般慨然赴死一般,却惹得陆瓒颇为恼怒。

“你这般心肠歹毒害了她人,竟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