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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妾身污蔑皇后娘娘,能得到什么好处?妾身愿发誓,所言句句属实。

“皇后当年为攀龙附凤,置皇上安危于不顾……”徐采女稳了稳情绪,从容说道。

伏绾冷笑道:“原来在这儿等着本宫呢……”

众人思虑片刻又议论纷纷方才明白:若徐以安所言属实,当年的伏绾可就不只是“攀龙附凤”那么简单了。

她会被冠以“谋杀太子未遂”的罪名。而太子如今已登基为帝……

伏绾暂且不理会交头接耳的众妃,只望着徐以安,淡淡笑道:“早听说徐家对下人及其宽厚,本宫还有所怀疑;

“如今见了徐采女,才略信一二。毕竟别人家的千金小姐可不会知道,自家马奴五年前见过谁。”

“对啊对啊!皇后娘娘好厉害!”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年纪小的嫔妃便夸赞道。

“多金,你话这么多,是要回寝宫抄书吗?”元慎虽然喝止了她,可离得近的嫔妃都看得清楚,皇上眉眼间带着笑意。

至于这笑意到底是给钱多金的,还是赞她夸了伏绾,众妃不得而知。

“臣妾不敢。”钱贵姬红了脸,喝起茶来。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汉大司马大将军卫青,也是马奴出身。

“若平阳公主也如咱们皇后一样看不起马奴,最后怎……”话到嘴边,曹贤妃又觉不妥,便只好闭嘴不提。

宋云梦久未开口,此时讥讽道:“怎么,贤妃以平阳公主为例,是嫌徐以安被降为正九品采女还不够,想污蔑她以嫔妃之身与马奴有情吗?”

“可惜啊……卫青得以封侯拜将,而徐采女的马奴永远只是马奴;

“平阳公主被封为长公主,而徐采女过了今日,连正九品采女之位恐怕都保不住了。”高妙仪趁机煽风点火。

“儿臣说话没过脑子,让皇贵太妃和诸位姐妹见笑了。”曹贤妃见伏绾有宋云梦出言相助,便知自己暂时落了下风。

她本想趁乱给伏绾烧一把野火;可污蔑嫔妃的名节——哪怕对方只是一名小小的采女——实际上是不给皇上脸面。

这大错她可犯不起。

徐以安辩解道:“皇后娘娘未出阁时,也曾在陇西侯府当家;

“臣妾作为徐家的女儿,帮爹娘打理徐府,所以知道下人的动向,有何不妥?

“若连这天大的事都不知道,任下人再被人收买,做出没王法的事,那还了得?”

元慎只问方隐:“当年那驭马人,可是此人?”

方隐只瞥了那人一眼便答道:“回陛下,时隔多年,微臣记忆早已模糊,记不清了。”

“你这后生,胡乱说话!当年你亲手逮的俺,那麻绳把俺手腕都给磨破了!

“最后还给了俺一锭银子。俺给带来了。”马奴在身上摸索着,果然掏出一小锭银子。

扬劲将银子呈给元慎,居然还是天河六年的官银。

马奴说着说着,便有些得意忘形了,“这皇后脸上的疤痕俺可记得清清楚楚!

“俺还劝她咧,皇宫里那都是大美人,你脸都破相了,救小太子一百次也别想进宫咧!

“还有咧……”

“等皇上问你了再答,没问你就好生跪着!这里是皇宫,岂容你放肆?手放好。

“这里坐的不是皇上,就是娘娘和将军,管好你的手,别瞎指!”扬劲见他实在不像样,便呵斥道。

元慎问道:“样貌记不得,身份总记得。当年的驭马人,是否是徐家的奴才?方隐,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回皇上,微臣确实记不得了。只记得那人上午捉了、下午就放了,未经官府的手,故而未记录在案,无处可查。”方隐的回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那这官银,你总该认得!”扬劲刚要将银锭呈给方隐,元慎却直接将银锭扔在方隐跟前。

伏绾呷了一口茶,淡淡开口道:“他若认得,才出奇了。”

“哦?姐姐不妨指点一二。”元慎见伏绾还有心思品茶,不由觉得奇怪。

伏绾笑道:“官银之所以为官银,乃为朝廷与官府所用,不得在民间流通。且不说方隐五年前作为‘太子卫率’难以接触到官银;

“纵然他仗东宫或他方家势力偶然取得了官银,那也是默默熔了重铸成民间用的银子拿去悄悄用了,岂有拿官银直接送人的道理?”

方隐原本想为自己争辩一二,见伏绾所言句句在理、调理清晰,便向伏绾投去感激的目光,而后回道:

“皇上,微臣虽不记得驭马人的相貌和身份,可当时给他的只是铜板,并非银锭,更不会是官银。”

“方中郎1家世显赫,居然拿铜板赏人?可见此话不通。怕不是为了替什么人遮掩,才……”高妙仪冷笑道。

“你今天的话比多金还要多……跟个墙头草似的,一会儿一个样。”元慎冷冷地说道。

“臣妾知错。”高妙仪自知没趣,便暂且闭了嘴。

元慎打断高妙仪,不仅因为她对皇后含沙射影;更因为他想起来,他那天出宫去取给母后祝寿用的花瓶,可没带钱;

主子没钱,自然是属下来给;而众多随从里,唯方隐手头最宽裕。

那花瓶的价格有零有整,方隐的身上的银票和银子都用来替他付账了,只剩了铜板……

徐采女见伏绾说一句便有诸多人帮忙,而自己这边的证据明显站不住脚,便决心快刀斩乱麻。

徐以安咬牙道:“我家马奴若没见过皇后娘娘,如何得知娘娘额上有疤?那疤痕相当浅,又有碎发遮盖;

“以马奴现在跪的位置,哪怕睁大眼睛也是万万看不清的。”

众妃嫔闻言,纷纷止不住笑意。

徐以安还以为自己抓住了伏绾的痛脚,心里好不得意;可伏绾的话当即就给她泼了盆凉水。

“本宫向来以为,‘贵人’才会多忘事;可你位分低微,记性怎么也不好呢?”伏绾居高临下地看着徐以安。

“妾身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徐以安莫名感到一阵不安,可她不知,这份不安来自哪里?

伏绾吹了吹茶水的热气,不疾不徐道:“本宫额上的疤,乃是正月初一册封礼上被孔明灯砸出来的。

“你家马奴居然能在五年前看到这个月才有的疤,好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