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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晚巴不得快些回去呢。

站了一下午,腿都酸了。

回去支上小火锅烫肉吃,不亦乐乎!

可眼下赵常在这般恶狠狠的模样,倒也叫她心中生出很多不爽快来。

她一直唯唯诺诺的样子,不代表她真的就好欺负。

江书晚拦住身后就要冲上前的汀兰,含泪冲着门外的小内侍点头示意,然后一脸委屈落寞地走了。

一路上,她迎风落泪,步履蹒跚,失魂落魄地回到重华宫。

满宫的宫女内侍都看到了。频频在她身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时间,江贵人失宠的传言,如长了翅膀一般,飞速地传遍了后宫的每一个角落。

是夜,江书晚躲在房中和红绡、安子美美地吃了一顿火锅,才心满意足地洗洗睡了。

红绡和汀兰在收拾小厨房。

锅里还突突地熬制着秋梨膏,从一大锅汤汁熬到现在,已经只剩下小半锅,泛着焦红透亮的颜色。

汀兰突然气愤地一甩手中的抹布,义愤填膺道:

“自古男子皆薄性,古来帝王最无情!原本我还以为皇上会有所不同,却原来也是一丘之貉!今日真是被我见识到了。”

红绡偷偷看了她一眼,

“汀兰姐,你下午不是还说要争要抢,要帮主子夺回皇上的欢心吗?怎么,这就受打击了?”

说着,默默地添了一把柴。

汀兰一蹙眉:

“还熬什么秋梨膏?皇上连看都不看一眼!主子辛辛苦苦做了几个时辰的芡实糕,被说成是破烂玩意儿!我瞧这秋梨膏,熬完了还是留给主子自己喝吧。小心一片真心喂了狗!”

她一说完,突然发觉自己骂的这个人是当今皇上。她脸上一怔,抿了抿嘴不敢再多言了。

红绡却是轻笑一声,道:

“汀兰姐,我还是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前你总是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现在这样多好。”

汀兰倒是清醒了过来,她哎了一声:

“主子是好人,我是真心希望她好。可这宫里实在是吃人的地方。今日主子在承乾宫受了奚落,明日满宫的人都会变了嘴脸。你还笑,且等着吧!”

红绡蹭到汀兰身边,调皮地一抬眼:

“那汀兰姐会和她们一样么?”

汀兰嗔怪了一声,道:

“呸!我要是这种人,当初就不会自请来重华宫伺候主子了。不管主子落寞也好,富贵也罢,我总是要跟着她的。”

红绡道:

“那不就得了?管她外面的人怎么说怎么对咱们,只要咱们一心团结,日子总会过去的。再说了,咱们还有淑妃娘娘呢。再不济,咱关起门来过日子,正好安心养胎。”

红绡是真心这般想的。

主子这段时间又是哭又是闹的,哪样不费精神?

皇上一来,主子还得费心劳神陪他演戏,闹起来还整宿整宿的没觉睡。别人只当侍寝是件开心的事情,可她瞧着主子实在是活受罪!

哪次身上不得酸痛几天,有时候连走路都厮磨得疼?!

如今有了身孕,就更不能折腾了。

这样的荣宠,谁愿意受谁受好了!

一连几日,李佑都没来渺影居。

江书晚倒是落得清闲,叫了齐答应和梅答应,陪着淑妃在宫里做月饼。

汀兰每天忙里忙外,四处打听。回来就在江书晚耳边念叨:

“皇上今日又留在了惠嫔那里。”

“昨晚,柳贵人请了皇上去景阳宫听戏。皇上对她的唱功赞不绝口。”

“吉嫔的孩子胎动了,皇上一高兴,赏了好多绫罗绸缎,珍稀古玩。”

“哎,皇上又去惠嫔那里了。”

“这回,连赵常在都被抬去承乾宫了!”

江书晚不甚其扰,心中默默算着日子,明日就是中秋游园会了。

按照脚程,江丰年应该已经过快到辽西境内了。

辽西入冬早,不同于京城,如今还花团锦簇。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还好,但,辽西的山林野外,一到了夜间,寒风刺骨,气温骤降。

江丰年就该用上她准备的冬衣了。

也就是说,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一想到这里,江书晚就莫名的开心。饭也多吃了两碗。

汀兰这几日眼见的愁眉不展,小脸蜡黄。她看着江书晚哗啦哗啦扒拉着碗里的饭,红绡和小安子还乐呵呵地给她添饭添菜,真是悲从中来。

一连两日晴天,之前的阴冷一扫而光,渐渐透出些秋高气爽,云淡风轻来。

北苑今日很是热闹。

皇后设下游园诗会,分了男宾区和女宾区。又设下梅兰竹菊几个主题区,但凡有才子才女写下佳作,都会被分抄诵读,供众人点评。

太掖湖两岸花圃中菊花绽放,花丛中人来人往。

女宾区在一处湖水南岸,两面傍水,与男宾区隔着一条水榭,遥遥相对。

顺妃、吉嫔等人早就已经在湖边亭台楼阁中落座,品茗赏花。

吉嫔斜着眼睛看惠嫔,阴阳怪气道:

“这个,听说这两日皇上倒是夜夜宿在你宫里。”

惠嫔浅浅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姐姐既都知道了,何故多此一问。”

说着,眼神已经悠悠的飘开去,怔怔地盯着湖边的花丛。

直接把话给聊死了。

吉嫔原本还憋了一肚子话点她,此刻被呛了一下,有些憋闷。

身边的柳贵人道:

“惠嫔娘娘才情卓绝,出口成章。昨日在承乾宫,对对子,连皇上都不是她的对手。娘娘今日不如也作诗一首,叫咱们瞻仰学习一下?”

惠嫔眼皮都不动一下,朱唇微启:

“没兴趣。”

柳贵人热脸贴了冷屁股,一时也有些尴尬。她转头瞥见身边梅答应手里捧着一盘子糕点,很没吃相地嚼着,眼睛还盯着桌上的糕点东张西望。她眉头一蹙道:

“你宫里没东西吃吗?饿死鬼投胎啊!”

呛得梅答应一哆嗦,抱着糕点拉着齐答应钻角落里去了。

赵常在突然朝着庭外努了努嘴,凑过来,道:

“姐姐,她来了。”

柳贵人斜着眼睛往岸边一看,只见江书晚带着她那两个宫女正往这边徐徐走来。

她脸上遮了一块轻纱,被秋风一吹,这远远看着竟十分飘逸,宛若仙子。

柳贵人瞧得心里痒痒。

这个江书晚如今竟出落得越发美艳脱俗,也不知道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脸都伤了,还能显出这番脱俗的姿容来!

赵常在瞧着,哼哼两声,道:

“姐姐,你瞧好,且看我今日怎么打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