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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里,海得禄领着面有急色的红绡匆匆进来。

皇后娘娘正燃着一缕清香,抄写佛经。

红绡一进门,倒头就拜:

“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只怕要没命了!”

皇后大惊,搁下毛笔,一皱眉头,

“起来说话,什么叫你家主子要没命了。”

红绡大哭,跪在地上却不起身:

“方才,主子听说我家老爷被皇上关进了大理寺,情急之下就跑去延禧宫找皇贵妃娘娘了。”

皇后道:

“江大人的案子本宫已经听闻了。可这同皇贵妃又有什么关系?”

红绡哭道:

“是柳贵人。

主子闻讯的时候,吉嫔、柳贵人、赵常在都在。是柳贵人说老爷的案子是郑家和宁家在斗法,老爷不过是被殃及的。只要我家主子去求延禧宫,皇贵妃看在主子昔日救命之恩的份上定能放过老爷的。”

皇后听完,勃然大怒,一拍桌案:

“放肆!身为后妃妄议朝政,简直荒唐!”

红绡被吓得一缩脖子,哆哆嗦嗦道:

“皇后娘娘明鉴,这些……都是……柳贵人说的。”

皇后哼了一声不觉头疼。

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要么就是心眼子太多,要么就是个缺心眼的。

她强压了一下内心的狂躁,柔声道:

“那你家主子怎么就要没命了?”

红绡战战兢兢,试探着抬了抬头,

“奴婢跟着主子进了延禧宫,主子一个人进去了。没一会奴婢就听到里面传来皇贵妃的怒吼,还有摔杯子的声音。奴婢趁人不注意跑了出来,想着这满宫上下就只有皇后娘娘能救我家主子了。

娘娘,您大慈大悲,快去救救我家主子吧。”

皇后略一沉咛,在一旁伺候笔墨一直不说话的顺妃道:

“娘娘,皇贵妃狂妄惯了,江贵人若是落在她的手中,只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红绡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奴婢听着里面主子真的哭得很大声。”

顺妃见皇后迟疑,凑近了道:

“娘娘,忠妃那事让她糊弄过去了,这次若是能抓个正着,皇贵妃戕害后妃的罪名就稳了!”

皇后闻言眼睛亮了亮,转头道:

“你帮本宫把今日抄写好的佛经送去御前。皇上若是问起来,你知道怎么说的。”

顺妃点头。

皇后一抬手,海德禄上前扶着她起来。一行人紧赶慢赶地往延禧宫而去。

刚进了宫门,就听到江书晚在里面悲戚地大哭,

“皇贵妃娘娘,您放过妾的父亲吧。”

皇贵妃冷峻的声音道:

“江贵人,你莫要在胡搅蛮缠!查案是大理寺的事情,本宫如何管得?江大人若是清白的,关上几日就放出来了。”

江书晚道:

“娘娘,镇国大将军死了,可这是宁国公干的,和我父亲真没关系的。您就高抬贵手吧!”

不说郑大公子还好,这一说偏生如火上浇油,皇贵人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一脚踹开扒拉着她腿的江书晚,怒道:

“你那个没出息的父亲,当初若不是他和宁国公沆瀣一气,本宫的大哥怎么会被指控,以至于被皇上发配宁古塔。若不去宁古塔,又如何会有后面的事情?江丰年和宁国公一样,都是害死大哥的罪魁祸首!”

江书晚被踹地滚了一地,她此刻除了哭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娘娘……”

皇贵妃拿起桌上的杯盏彭地砸在江书晚身边,瓷片溅起一地。

一块破碎的瓷片蹦起,划过了江书晚的面颊,瞬间一道殷红的血迹流了下来。

“本宫派人查了,大哥北上之日起,宁国公就派了杀手紧紧跟在后面。他们买通了押送的兵卒,在大孤山一带设伏,炸塌了山体,将本宫大哥给活埋了!”

皇贵妃说起这事来,恨得牙痒痒!

她指着江书晚道:

“他们父女,一个在宫里下毒害本宫和皇儿,一个在宫外害本宫唯一的哥哥,害我郑家断子绝孙!今日送他们进大理寺,实在是便宜他们了!”

江书晚连滚带爬地爬到皇贵妃脚边,脸上的泪水混着血水,淌了一脸,无比凄惨狰狞。

“娘娘,害镇国将军的人是宁国公,妾的父亲可没动手啊……”

“他没动手?!江贵人,你实在是天真得可爱,天真得让人发笑!本宫瞧在往日的情分上,没有动你,你已经要烧高香了!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地来替江丰年求情?!”

延禧宫外,皇后带着一群人黑压压地站了一院子。红绡急得直跳脚,想要冲进去,却被海德禄一把拦住。

皇后凌厉的目光一扫,跪在地上的延禧宫众奴婢默默地压低了脑袋。

殿内,江书晚见皇贵妃如此狠绝,渐渐的也绝望了,她哗啦一下瘫坐在地,喃喃自语道:

“父亲,女儿该怎么办?女儿该怎么办啊?父亲……”

皇贵妃测测冷笑,走到江书晚跟前道:

“父亲?你把他当父亲,他却从没将你当作女儿。

你知道么?十二年前,你的小娘就是被江夫人乱棍打残打废的,江丰年从来就没管过你们死活。还有,你以为你进宫来,是江丰年和江夫人心疼你吗?不,他们不过是不想将自己的宝贝女儿讲给病怏怏的皇上。就连江书意落水,也是江丰年和江夫人刻意设计的。”

江书晚骤然听闻此言,有些没反应过来,木然的看着皇贵妃,嘴唇微抖:

“娘娘,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些你都被蒙在骨里,还欢天喜地地喊他们作父亲、母亲、姐姐。那样狼心狗肺的人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皇贵妃见江书晚渐渐平静下来,

“你不知道,当初你被忠妃栽赃嫁祸,构陷谋害本宫的时候。江丰年在前朝散布谣言,说当年你小娘偷汉子,你又早产了一月有余,你是不是江家的骨肉还另说,忙着和你撇清关系。事后,你无事了,他才说当日不过家中恶奴胡言乱语。

晚儿,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家,你要他们何来?”

皇贵妃早就把江书晚在江家的底细调查的一清二楚,此刻娓娓道来,不过是要绝了江书晚的心思。

说真的,像江书晚这样听话又得圣心的棋子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废了实在怪可惜的!

只要彻底收服了江书晚的心,从此就是她郑月容最听话最好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