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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节来的迟,但年味一如往常浓厚。

有这几位在,侯府里一刻也没安生过,白日倒还好,因为重头戏都在晚上。

月华如银,灯火辉煌。

琉因站在院中抬头望望明月,又低头脚尖敲敲地面,一颗心既紧张又期待。

过完年,他要先回密疆,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师妹,今晚的相处更加显得珍贵。

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

显然,少年也是别出心裁的认真打扮过。

天蓝水色的衣衫翩迭拂地,袖口处镶绣银丝木槿,腰别玉笛,发丝服帖的拢于玉冠中,朱唇贝齿,面如傅粉,月色下自成一抹绝色。

他难捱的开始踱来踱去,终于!师妹的房门开了!

菩然穿的是傲慢送来的一套罗裙。

面料与做工自然不用说,皆是上等,价值斐然。

裙色烟青,下摆是渐变的淡粉,似桃花灼灼。

大片海棠在裙身勾勒绽放,收腰束身,缎带轻盈,秀发轻挽华簪,杏眼碎星,淡扫蛾眉,本就精致的五官又经过一层妆容修饰,更加明艳动人。

琉因燥热捂脸。

呜——

小师妹太漂亮啦!

见惯了她穿素色衣裳,黑白灰外,其他颜色竟这般好看!

像什么呢,就像出水的芙蓉。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三师兄好会选衣服!

色欲从屋中走来,自后双手搭在菩然的肩头,对着琉因道:“我为师妹着的妆,怎样?”

飞霞坠入脸庞,少年轻轻点头,神色腼腆,声音微不可闻:“好看!”

色欲笑着从后边横过双臂,将菩然圈入怀中:“我也觉得好看,所以师妹我就带走了。”

恋爱脑紧急清醒,琉因大惊:“师妹今晚要和我约会才是!”

二师兄眉梢一挑,几分讥诮:“你以为我花费这么多心思为师妹着妆,是为何?”

给你做嫁衣吗?

当然不是。

哪有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道理。

刚刚视线全被师妹吸引,琉因现在才发现,二师兄这个阴险小人!竟然用心险恶的换了一张特别好看的人皮面具!

“你你你——”

他气的手指颤抖,哆嗦不出一句完整话。

院中脚步声起,一直没说话的菩然倏尔眼睛一亮,小跑间裙带似蝶翼振动,雀跃的扑向额坠血钻的少年。

“六师兄!”

贪婪阴戾的眉眼也因唇边细小的弧度,而显出几分柔和。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满满当当的钱袋往菩然怀里一塞,牵住她的手,示意一道走。

搞笑。

色欲讥嗤:“弄得跟我没钱似的。”

琉因:“……”

是我没钱啊二师兄!

穷到小师妹都跟人跑了!

他本就是痴心妄想,这么多人在,师妹怎么可能只跟他逛街呢。

果然,同菩提酣畅淋漓打过一架的暴怒也来了。

菩提没来,说要静心礼佛,本来是想让前辈垂怜一下落单的自己,哪料想傲慢忽然改口说不去了,给出的理由是要处理公务,嫉妒意味深长看向他,说要留下照顾李老,也不去了。

眼见小树在家有人陪不孤单,菩然根本没打顿,扭头就走。

菩提:“……”

这又是造的什么孽。

懒惰也没来,说不想挤人群,但要师妹回来给他捎份礼物。

李老哭哭唧唧在床上养身体,让这群孩子莫负韶华,玩个尽兴。

所以现在缺席不少人,菩然的身边只有老大老二,和老六老七。

虽然只有五个人……

什么叫只有五个人!五个人也是很多了好吧!

琉因气的牙痒痒,看谁都想扑上去恶狠狠咬两口。

“喂,大师兄,你怎么还不回去?你不是皇帝么,怎么比我还游手好闲?就不怕离开太久政权不稳?”

脑子进水了吧,这么一个大忙人,整天围着我们的小团体转悠什么呢,大家又不欢迎你。

一番话说的是铿锵有力,连菩然都要为琉因的勇气鼓掌。

首先他是赤昭帝,其次才是你的师兄,这么说话当心被暴打哦。

“嗷呜——”

然后他就被打爆了。

没开玩笑,身上真的挂了彩,只有那张脸完好无损,还是暴怒看在兄弟情义的份上,错开没揍的。

“谨言慎行。”

暴怒生的高大俊朗,醉玉颓山,半眯的眼眸虽然在笑,底端却是一片幽邃,宛如夜色下的深海,压抑,危险。

首先他是赤昭帝,这句话需要重复三遍刻骨的铭记在脑海。

他可以跟你打闹,但你不能随意和他打闹。

生气的很轻易。

琉因抱头哭唧,垂头丧气萎靡不振。

倒是贪婪颇为意外:“我以为你会护住他的。”

菩然身上挂着树袋熊色欲,面无表情道:“你看我能动吗?”

贪婪:“……”

一眼同情,辛苦了。

色欲在她身后,像条软蛇,双手柔若无骨的环住少女纤长的雪颈,下巴支在对方瘦削的肩头,将自身的所有重量完全压在了菩然身上。

菩然鼻尖轻嗅。

好香。

好似某种撩拨理智,引人沦陷的香料藏在那锦衣玉袍下。

她侧过头,鼻尖挨近男人的脸颊。

不对,没有香料,是他这个人就像在花簇中长大,皮肤、气息,都是清幽馥雅的香气。

那张唇也不是平常男子的淡色,而是蔷薇花瓣般的艳红。

色欲疑惑:“怎么了,为何这般看我?”

菩然坦率道:“好香。”

他了然,压声笑到胸膛震动,抵在菩然后背,传达出愉快的频率,轻描淡写:

“从族中出逃后我也经历了许多。”

“胸口,有一朵罂粟花印。”

“下次给你看。”

媚态自成,风情万种,狐狸刚想发骚就被一旁的少年阴森着脸扯开了。

就像在扯狗皮膏药,拉拽下后嫌弃扔远。

贪婪觉得自己还没死,人至少不能,也不应该在他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勾引小师妹。

垂眸间与菩然私语,半是玩笑半认真:“烦,不如我将他催眠,让他回屋待着?”

“不可以。”

否决的声音果断又利落,引得贪婪一愣。

少女一剪乌瞳之中尽是认真。

“答应我,催眠术,唯独对他不可以。”

宗政衍被密宗的长老催眠引发惨案,宗政灼又怎么可以再被贪婪催眠。